不愉快的相處
一地屍體,空氣中全都是血腥氣。
“你還不下來?”公冶絲桐對着樹上喊。
“我不要,下面都是血!”翁聆簫在樹上瑟瑟發抖狀。
“那怎麼辦?你要在樹上待一輩子?”說話間,公冶絲桐已經上了樹,在翁聆簫身邊坐下。
翁聆簫努力幫旁邊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看得出她有點怕公冶絲桐。
“你為什麼把人都殺了?”
公冶絲桐看了看下面血流成河的慘狀,聳聳肩,“他們想殺我。”多簡單的回答,在她看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人殺她,她殺人,勝生敗死,公平得很。
翁聆簫竟然沒詞兒了。她不贊同公冶絲桐的做法,但是竟然想不出話語來反駁。
一時無言。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兒,公冶絲桐起身,“我要走了,你確定要和這些屍體待在一起?”
翁聆簫趕緊搖頭,起身跳到另外一棵樹上,她是不會從樹上下來的。
公冶絲桐到樹下背起卿岑琴,沿着山路下山。翁聆簫的身影果然一直在樹上,即使遠離了屍體,她也沒有下來。
兩人出了山,翁聆簫終於落到地上。兩人互相看了看,都有點尷尬。
“要不要一起走?”公冶絲桐問。
翁聆簫攤手,“難道這裏還有第二條路嗎?”
兩人一同進入粱宗城時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公冶絲桐指着一座三層高的酒樓,“去這裏吃。”
“這裏很貴吧?”翁聆簫第一次獨自出門,不會選這麼氣派的地方吃飯。
“怕什麼?這頓我請。”公冶絲桐手一揮,十分豪氣。
“不用,我又不是沒有銀子。”翁聆簫可不想吃人嘴軟。
公冶絲桐笑了,明艷的笑容讓翁聆簫覺得天都亮了些。“那這頓你請,我沒有銀子。”她笑着當先走進了酒樓,留下翁聆簫咬着唇盯着她,總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這家酒樓果然氣派,裏面的裝潢菜品服務都是一流的,當然花費也是一流的。
兩人進了一間雅座,公冶絲桐一點不和翁聆簫客氣,直接點了一大桌子菜,絲毫不理翁聆簫越瞪越大的眼睛。
“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公冶絲桐給翁聆簫倒了一杯茶,“吃不完打包帶走,明天早上熱熱還能吃。你放心,我不會浪費的。”
翁聆簫喝了一口茶,頓時皺眉,“好重的血腥氣,你趕緊去沐浴更衣。”
公冶絲桐一身紅衣,即便沾了些鮮血也不大能看出來,她抬起手臂聞了聞,“哪有?你唬我?”
翁聆簫卻已經捂着鼻子坐得遠遠的,“你當心一會兒讓人看出來抓你到衙門裏去。”
公冶絲桐放下手,“我被抓你也逃不了,咱們是一起的。”
“和我有什麼關係?”翁聆簫不服,“我可沒殺人。”
“你是幫凶。”公冶絲桐調皮地眨眨眼睛,翁聆簫別過頭,只裝作沒看見。
不多時,小二進來上菜。兩人確實餓了,誰都沒說話,先吃飽了再說。
公冶絲桐看着翁聆簫吃飯的斯文樣子,搖搖頭,抓過一個豬蹄啃了起來,軟爛的皮肉吸滿了汁水,她吃得十分過癮。
翁聆簫看得直皺眉,這是什麼粗魯的吃相?平白浪費了這張臉。
公冶絲桐見翁聆簫放下筷子,趕緊咽了嘴裏的一口肉皮,“你怎麼才吃這麼點東西?還有幾道菜沒上呢。”
翁聆簫扁嘴,“看你吃我就飽了。”書院裏吃飯也是講規矩的,她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姑娘吃成這副德行的。
公冶絲桐咧嘴一笑,“那你可得跟緊我,這樣你就不用吃飯了。”
翁聆簫倒了杯茶坐在窗邊,對於雅間裏油膩的味道很不適應。
“還說你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看你這窮講究的勁兒,一會兒嫌我身上有血腥氣,一會兒嫌味道油膩,你以前都吃什麼?仙丹啊?”公冶絲桐啃了一個豬蹄,拿帕子擦了手,邊夾菜邊問。
“我習慣吃素。”
書院裏的夫子大部分都習慣吃素,弟子們的習慣大多隨師父,基本都養成了吃素的習慣。不是說不吃肉,只是吃得少,也不想吃。
公冶絲桐張着嘴,愣了一下才點頭,“怪不得聞不得血腥氣,感情是個尼姑。”
翁聆簫皺着眉,“一會兒我不付銀子哦。”
“你不會的,你這麼乖的孩子哪會吃霸王餐呢?你說對吧?”公冶絲桐嬉皮笑臉,根本不把翁聆簫的威脅當回事。
翁聆簫當然不會。她只是不服自己花了銀子還要被人說。想想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裏?完全沒道理的事啊!
想到這裏她抱着包袱走到桌邊,手裏捏着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到桌上,而後起身朝門口走去,“你幹什麼?”公冶絲桐問。
“我要走了,銀票是給你結賬的。”她打開門。
“太多了吧,根本用不了的。”公冶絲桐放下筷子。
“你不是說沒銀子嗎?剩下的給你住客棧。”翁聆簫覺得自己真是好心,她邁步往外走。原本她以為公冶絲桐怎麼也會留自己一下,哪怕只是客氣,誰知身後人根本沒說話,她心裏鬱悶,重重地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關門聲將晃神的公冶絲桐驚醒,她激靈了一下,再抬頭看時,翁聆簫已經走了。她看着桌上的銀票,苦笑着搖搖頭,“說了你就信,真是個好騙的傻丫頭。”
翁聆簫賭氣出門,走了幾條街,找到一間不算氣派,但也不算簡陋的客棧住下。小二打來熱水,翁聆簫沐浴更衣,終於將身上因為淋雨留下的寒氣驅散了。
坐在桌邊,她對着黃銅鏡擦着頭髮。窗外一彎上弦月,已是夜深。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翁聆簫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無論是下山闖蕩,還是去調查自己的身世,她都沒有足夠的信心。這個時候她總是會羨慕書院裏的師姐們,她們每個人都自信滿滿,連年紀最小的喬稚都是勇武過人,唯獨自己時刻要被人照顧,真是無用。
翁聆簫經常會這樣自我嫌棄,不僅在武功上,在音律上她也覺得自己不夠優秀。聞弦歌最擅長琵琶,可她苦練了多年,琵琶的技藝不僅不如師父,連顧離師姐都不如,每次想到顧離曾是師父的弟子,被江師傅搶走師父才收了她,她就覺得自己不過是個湊數的。她心裏沒有不平,只是覺得自己做個湊數的都不合格,實在對不起師父,對不起書院眾人。
翌日早起,翁聆簫依舊雇了一輛馬車趕路,這次很平安,一路趕到奉海關,這裏是滎國邊境上最大的關隘,從這裏出關后,經過一大片無人地帶就是琉國邊關常秋關了。
連日趕路,翁聆簫決定在奉海關休息一天。近鄉情怯,其實她並不是很想踏上琉國的土地。
自那日和公冶絲桐在酒樓分手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遇見。翁聆簫猜想公冶絲桐大概去了別處,兩人以後也許都沒有機會遇到了。到底是萍水相逢,公冶絲桐漂亮的面孔並沒有在翁聆簫的心裏佔有太多的分量,幾天下來,她幾乎已經把這個人忘了。
出了奉海關,翁聆簫騎着自己剛剛買來的馬,悠哉悠哉地走着。馬不着急,人也不着急。後面上來一個商隊,看她這愜意的樣子,一個中年漢子忍不住問:“姑娘,一個人趕路要多加小心,這裏是兩國不管的地區,出了事沒處說理去。”
“知道了,謝謝提醒。”翁聆簫很有禮貌地道謝。
漢子身邊鑽出來一個小姑娘,看年紀十三四歲的樣子,她歪着頭看了一會兒翁聆簫,“姐姐你好漂亮,和我們一起走啊,這樣會安全一些。”
翁聆簫是非常合群的,也喜歡熱鬧,立刻就答應了。她跟着商隊走了十幾里路,此時前後都看不到關城,也沒有人煙,還挺嚇人的。
小姑娘是漢子的女兒,叫李茜茜,漢子是商隊的掌柜,常年走這條路運送貨物。
“注意啊,這裏容易出事,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李掌柜坐在馬上一聲吆喝,周圍的夥計們齊聲應和着。
又往前走了半里路,前面的夥計過來報告道:“掌柜的,前面有人打架,咱們是不是等一等,或者繞路?”
李掌柜皺眉,“打架?”
“是,好多人打成一團,看不清楚,地上死了不少人了。”夥計變了臉色,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李掌柜立刻叫停了商隊,他讓夥計們看好貨物,他催馬上前去看看情況。翁聆簫陪着李茜茜,耳邊卻隱隱約約聽到一陣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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