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瘋子黃彥
“豆腐,這是何物?”任俠下意識拿起筷子,但是卻突然愣住了。
“我,為何會在這裏?”為了面子上的功夫,任俠夾起一塊豆腐放在自己的口中,但是卻對卦師生出了一抹警惕,暗自以靈力將豆腐塊包裹住,不與腸胃接觸。
“哈哈,我聽聞俠盜愛吃,又見識廣泛,卻沒有想到,連這麼一道平常菜都認不出來。”卦師大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死死地盯着任俠的眼睛。
“啊?”任俠面色難看,咋的,找茬啊。明明就是你這菜少見,我從齊國吃到,魏國,就沒有聽說過‘豆腐’這種吃食。
“算了,我來為俠盜卜上一卦吧。”卦師眼中眼中的失望,這次再也掩蓋不住了,悠悠嘆息了一聲,終究不是和自己從一個地方來的啊。
“哦。”任俠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即就感受到了不可思議,他可不是什麼乖乖寶寶,當年跟着老頭學本事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聽話乖巧。
“韓國變法之後,將會成為天下第一大國,一統天下。俠盜或可去韓國謀事。”卦師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精光,看着任俠的眼睛說道。
“先生之言,莫不是為了韓國來做說客?”任俠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生,開口說道:“我任俠自負有些名氣,但還不至於讓韓國來挖牆腳吧?”
“也不是嗎?”卦師搖頭一笑,揮袖將任俠趕出屋,夾起一塊豆腐,放入嘴中,說了聲,“好嫩,好懷念。”
被趕到大街上的任俠,迷迷糊糊,總覺得自己方才經歷了什麼事情。
“算了,不去想了,繼續逛街吧。”任俠撓頭笑了一聲,往一處攤位走去。自然不是真的不講方才的怪異之感放在心上了,練氣士的直覺往往很是精準。
不過感受到了怪異又如何?有時候該裝糊塗,還是得裝糊塗的。免得惹高人不快。
“俠盜,我家公子有請。”將此事藏在心中,任俠繼續閑逛的時候,卻是碰見一個家僕打扮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身前,將他攔了下來。
“不去。”任俠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退看男子繼續閑逛。這會心情正不好呢,哪來的功夫搭理什麼不知來路的公子。
“我家公子姓黃。”男子被任俠推開之後,似乎頗為惱怒,面色陰沉的可怕。
“黃氏公子?”任俠停下腳步,思索些許之後開口說道:“那帶我去見見吧。”
若是黃氏之人,自己到也不好不見。
“是為了金令之事而來嗎?”任俠跟在男子的身後,腦海之中已經開始了一場頭腦風暴。
這金令雖然寶貴,但是黃氏若當個捨不得用的寶貝疙瘩,那才是真正愚蠢的說法。
像金令這樣的物件,真正寶貴的其實不是金令本身。而是金令所代表着的那份香火情,上代魏侯對黃氏的感念之情,傳到了當代魏侯這裏。
但是黃氏因為自身所限,一直蝸居在外黃縣之中,很少與公室打交道。這份香火情,只怕未必能傳到下一代魏侯那裏。
屆時,黃氏一直將這枚金令供起來也就罷了,若是敢拿出來用,魏侯不介意將黃氏全族的性命,與金令一同收走。
這個道理,黃彥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比不得黃曦鳳,今日施恩,明日就要收回報。因此,今日在聽到任俠閑逛的消息之後,才會匆匆架上馬車,趕來見任俠。
“見過黃公子。”任俠略微欠身,施禮相見。
“哦,你就是俠盜?”黃彥眼白上翻,下巴略微上揚,說話的時候,手指還在無意識地畫小圈。
“正是在下。”任俠將姿態放得很低,並未起身,依舊保持着施禮的姿態說道。
“來。”黃彥頭都不抬,一揚手說道:“額,我讓你起身了嗎?”
本事直起腰,往前走了一步的任俠,聽到這話,略微佝僂着身子走到了黃彥身前三步的位置停下。
“來,大家都看看,這就是所謂的俠盜。”黃彥笑了一聲,宛如個壁虎一樣,趴在桌案上,對身邊的幾個惡仆說道:“長得怎麼跟個瘦猴似的?”
“公子。”任俠略微帶着些許怒氣,卻沒想到黃彥竟然直接抓起桌上的盤子扔了過來,罵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依舊是眼白上翻,下巴略微上揚,端的是傲慢。
“公子,莫要太過分了。”任俠接住扔來的盤子,恭敬放回桌案上。
“怎麼,你不過是陳耳的一條狗罷了,難不成我還不能訓斥你幾句了?”黃彥譏笑一聲,別看他今日是匆匆而來,但是身邊帶着的人可不少。
不僅有黃氏的僕從,還有陳耳門下的門客。
“你看,他也是陳耳的門客,在我的面前,不還是搖尾乞憐?”黃彥抬手指着另一名陳耳的門客,哈哈大笑幾聲。
任俠略微欠身,沉默不語。他是看明白了,這個黃氏公子是專門來找麻煩的啊。
“公子今日召見小人,不知有何吩咐?”等了一會之後,任俠再度欠身問道。
既然你是來找麻煩的,那我一直賠笑就是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但是任俠這次還真的猜錯了,這個黃彥是個和他一樣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
“哦,沒事,就叫你來看看。”黃彥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近來想看猴戲,但是魏國並無楚國的耍猴人,所以將俠盜請來,給我演上一場猴戲。”
“怎麼不願意?”黃彥見到任俠面色難看,譏笑了一聲說道:“放心,演好了,本公子絕不會憐惜賞賜。”
任俠餘光掃過這位黃氏公子,當真是難得,像黃氏這樣的豪右世家,竟然也會培養出這樣的潑皮無賴?
“叫你演是給你面子。”黃彥又是罵了一句,一個眼神之後,幾個惡仆便向任俠撲去。
“住手。”任俠退後幾步,不打算出手。只是黃彥的幾名惡仆緊追不捨,任俠退一步,他們進兩步,逼得任俠不得不出手。
不過幸好陳敖及時趕到,喝住了幾名惡仆,又轉身對着黃彥罵道:“你個崽種,又來惹是生非。”
“崽種罵誰?”黃彥立馬反唇相譏,他是黃氏旁系出身,本來因為嫡系子息凋零,旁系都要推他上位了,卻硬生生殺出來一個陳耳,幫助黃氏嫡系穩固住了局勢。
也是因此,他才與陳家不睦,經常找借口羞辱陳耳的門客。這些年來,隨着黃氏嫡系漸漸恢復元氣,更是變本加厲,連借口都懶得找,要麼跪下舔他的腳趾,要麼極盡羞辱之事。
“罵的就是你這個崽種。”陳敖也是摸准了對黃彥的辦法,對付這種不講道理的瘋子,就只能他進一步,你進兩步。
“俠盜,我們走。我倒要看看,哪個敢攔我。”陳敖與黃氏互吐了一口口水,拉着任俠揚長離去。
“以後若是這個瘋子再找你,你就離遠些。”與任俠坐上馬車,趕回陳府的路上,陳敖苦笑着對任俠說道:“這個傢伙是個真瘋子,精神不正常的那種。”
“早些年,他都已經要成為黃氏的繼承人了,卻因為父親的出現而付諸東流。”陳敖靠在馬車車廂上,帶着幾分慵懶對任俠說道:“黃氏的旁系也因此收回在了他身上的投資,使得他家破人亡,流落外黃街頭。”
“後來,隨着父親漸漸做大,不可避免的與黃氏生出了齷齪嫌隙。祖父便重新扶持他,與父親作對。”
“只是因為他做了幾次出格的舉動,又被祖父敲打了幾次。”說到這裏,陳敖的面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說不清楚是憐憫還是嘲諷,“雖然後來老實了許多,但是也因此徹底瘋了。”
“再後來,黃氏的旁系又開始扶持他,希望能將我家與黃氏的關係徹底搞僵,他們好趁機獨立出去。”
“當真是一波三折啊。”任俠聽完之後也是感嘆了一句,對於陳敖提到的‘齷齪’‘獨立’之類的字眼,全當沒有聽到。
“若是他行事瘋狂也就罷了,總歸是有在意的東西,還能牽扯住。”陳耳苦笑一聲,吐槽了一句。
“陳大俠,就一直坐視嗎?”遲疑一下,任俠還是開口詢問了一聲。畢竟陳耳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難不成就當真由着黃彥如此?
“父親也採取過一些行動。不過黃彥雖然瘋了,但是智謀卻沒有被他丟掉,沒取得多大成效就是了。”陳敖嘆息一聲,揉着眉心,顯然對於黃彥是相當無奈,自身有能力,又有人扶持,還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誰不頭疼?
“若是你今日忍不住出手的話,他絕對會將你當場打死。”陳耳掀開馬車簾,見任俠望向的只是一處普通的算命攤而已,便繼續說道:“黃氏有門神通,可以拓印影像。等到你死後,將影像放出去一部分,再經過黃氏旁系的造勢宣傳,你的身後名也差不多是完了。”
“倒是難纏。”任俠的雙眼獃滯,為何總覺得方才那個算命攤,他去過一般?
卦師見馬車從他身邊跑過,笑了一聲,收起攤子,往城外走去。
“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卦師看着面前的黃楊將軍,笑了一聲,“也許是個變數,但不好說。”
“辛苦了。”黃楊將軍略微欠身,竟然與卦師齊齊邁出一步,抬掌相觸之後,竟然融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