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3）
有人上上下下的公交車內，謝笑笑身旁的位置換了好幾次人，她才說完整個夢境。
“就這樣，就在我不停追問對方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我就啪的一下醒過來了。”臉色略帶遺憾的謝笑笑聲音裏帶着少許煩躁：“是鬧鐘響了。”
“嗯。”聽完這個很長的夢，坐在位置上的陸雫恩略微思考一番，詢問道：“我不記得珞珈市有這個步行街……”
聽到陸雫恩這麼說的謝笑笑趕緊解釋：“不在這個城市，我搬過幾次家，而且我是高中才到珞珈市讀書的，那個街道是——我小時候住的房子附近，我在那邊生活了七八年。”
發現車子到站，還準備說點什麼的謝笑笑趕緊拉了拉仍舊思考的陸雫恩，示意對方可以下車。
“這樣啊……”明白過來的陸雫恩想了一會，猛地捂住小半張臉，一臉驚惶地有些發抖：“你，你不會是……小時候對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在想什麼呢？”離開公交車，走上站台的謝笑笑橫了對方一眼，“我可是從小就顏控，而且……”說到這裏，她有些猶豫，可想了一會又堅定自己想的沒錯，“再說，雖然我小時候是挺喜歡勾搭小哥哥小弟弟的，但那都是絕色啊。就楊曦現在的顏值一看就知道小時候是什麼樣了，那不是我的菜，我才不會沒節操的勾搭他呢。”
因為某個原因見過楊曦的陸雫恩提議：“那也是，要不，去問問本人？我覺得……”
“瘋了嗎？讓我怎麼開口？？？”完全不贊同這個建議的謝笑笑不等陸雫恩說完，繼續道：“‘不好意思，昨晚夢見了你。’這樣搞不好楊曦還會以為我暗戀他！！！”說到這，還緊張地啃啃自己的拳頭，彷彿已經瞧見對方嘲諷的眼神。
“還有，”隨即想到什麼的謝笑笑緊接着表示：“搞不好我還會因為居然敢對他動這種心思，就被他滅口什麼的……”
走在路上的陸雫恩覺得事情沒有謝笑笑說得那麼嚴重：“那就算了唄，反正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安心了。”
話是這麼說，可一整天了，用過同樣理由安慰自己的謝笑笑發現自己仍舊有些……奇怪：“唔……”
注視着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安靜片刻的陸雫恩轉移話題：“話說，當初有人瞧見楊曦打莫嬌嬌嗎？”她沒去度假山莊，對於楊曦打人的事情也只從別人那邊聽了一耳朵。
聽到陸雫恩這麼問，愣了一下的謝笑笑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那麼為什麼現在到處在說楊曦打莫嬌嬌的事情？”得到否定答案的陸雫恩提出自己的疑問。
思量一二的謝笑笑解釋道：“你知道的，學校嘛，畢竟圈子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像蚊子見了血一樣唰的一下都知道了。”
“也對。”陸雫恩想想，點頭。
即便陸雫恩表示自己明白了，可謝笑笑忍不住為自己的朋友站台：“而且這只是一個夢而已，誰也不能保證夢中楊曦說的是真話是不是？”說著，順便推開眼前的玻璃門，讓陸雫恩進去。
進入大樓的陸雫恩看着謝笑笑，問道：“……你是在給莫嬌嬌找託詞？”
“沒有，我覺得嬌嬌不是那樣的人。”謝笑笑不同意陸雫恩的說法。
“好吧。”正上樓的陸雫恩沒糾結這個問題，她安慰謝笑笑：“要是你實在不放心，就上網查查，看看有沒有人和你一樣？”
“嗯……好吧。”看着教室門的謝笑笑猶豫地點了點頭。
瞅了瞅謝笑笑的表情，陸雫恩認真想了想，繼續道：“就像你說的，只是一個夢而已，其實不當真也可以的。”
對此，謝笑笑愣了一下，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幾分鐘后，等謝笑笑和陸雫恩在位置上坐好，剛拿出書本就聽到鈴聲響了起來，補習老師在第二道鈴聲里走進教室，開始上課。
隨着上課，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老師一個人的聲音。
謝媽媽給謝笑笑報的這個補習班價格有些貴，小班教學，一個班大概就十個人左右，每周三次課，分別是物理、數學還有化學。
等補習班課程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上了一整天課程的謝笑笑和陸雫恩在車站分別。
坐上回家的公交車，臉上帶着疲憊之色的謝笑笑看着外面閃過的風景不由又想到了楊曦和那個夢，她輕輕靠在因為車子行駛而震動不已的玻璃窗上，鬱悶地想：只是一個夢而已，為什麼她這麼當真？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只是一個夢而已，可為什麼她還是滿腦子都是楊曦？
雖然自己告訴自己不要當真，但謝笑笑心底卻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小聲說話：“為什麼是他？他說我忘記了，我忘記什麼了？……”
將白天的事情完完整整思考了一遍，忽然想到陸雫恩提出的某個問題，想到什麼的謝笑笑咬了咬嘴唇，其實關於莫嬌嬌的的事情，她不敢和陸雫恩說，她其實有點點懷疑過……
“你真知道莫嬌嬌是個什麼人嗎？”忽然，夢中的楊曦提出的問題重新浮現在謝笑笑的腦海。
隨着問題的出現，謝笑笑心裏的聲音不自覺地回答：“我……”
不對，拒絕心裏猛地冒出的想法，謝笑笑反覆告訴自己莫嬌嬌才不會這麼做。
相處了這麼久的人，謝笑笑想，她怎麼可能看不清對方是什麼人？只是一個夢而已，怎麼會是真的？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
從車站回到家，一進門就是謝媽媽的小夜宵。謝媽媽的小夜宵十分簡單，排除油炸等不好消化的食物，只保留部分健康而營養的東西。因此進門洗手后的謝笑笑幾下吃完，端着最後的牛奶瓶子走回自己房間。
兩個小時后，安靜的房間裏，終於寫完作業的謝笑笑伸了一個懶腰，從近在咫尺的鬧鐘里發現已經十二點了，於是她想：要準備睡覺了。
可一躺上床，謝笑笑便忍不住再次想起昨晚的夢境。
抓着被子，對自己感到無語的謝笑笑看着天花板搖了搖頭，嘟喃着安慰自己：“算了，也不會那麼倒霉天天夢見對方……，也許是最近事情的太多，突然夢到也說不定……。而且她的確有點過於在意了……”
緊接着，想到什麼的謝笑笑側過身體攬過一旁的布偶：“算了，不想了，明天早上還有小測試呢。”
大約是測試比較重要，因此沒兩下，謝笑笑便陷入了沉睡。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沒睡一會，謝笑笑就發現自己渾身不對勁。
帶着“怎麼又會這麼難受，難道……”疑惑的謝笑笑猛地睜開雙眼，頓時看到近在咫尺正直勾勾盯着她的楊曦，下一秒，尖叫了起來：“啊！！！！！！”
“你變態啊！！！”受到驚嚇的謝笑笑反射性地給對方一拳，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楊曦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打的楊曦因為疼痛頓時皺起了眉，他伸手揉了揉有些痛的胸口，惱怒地瞧着眼前手慌腳亂趕緊爬走的謝笑笑。
與此同時，直到爬到安全距離，謝笑笑方才起身站好，轉身俯看坐在地上的楊曦，大聲質問：“幹嘛靠得那麼近？？？”
臉色不愉快的楊曦好久才出聲：“你臉上有東西。”
“誒？？”聽到對方回答的謝笑笑趕緊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而後一看，手上全是灰塵。
“怎麼回事？我是爬了狗洞嗎？居然這麼臟……”帶着這個想法，百思不得其解的謝笑笑下一秒就發現是自己誤會了楊曦。
一發現自己好像不小心弄錯了某件事情，不好意思的謝笑笑立馬衝著楊曦討好地笑了笑，那笑容抱歉又誠懇。只是盯着謝笑笑無害的笑容，楊曦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得不到回答的謝笑笑僵硬着臉上的笑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好丟臉，都怪楊曦靠她這麼近！要不她也不會錯手打人……”在心裏抱怨的謝笑笑當然不幹這麼說，她只能尷尬地傻笑，試圖矇混過關：“是，是嗎，哈哈，對不起，額，你沒事吧？”
瞧着這麼說的謝笑笑，臉色不好的楊曦繼續沉默。
因為楊曦的沉默，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楊曦的謝笑笑在局促中，最終小聲道歉了。
一直到謝笑笑道歉，楊曦方才將視線收回，看向自己的腳。
見對方終於不看她了，自覺理虧的謝笑笑立馬在心裏鬆了一大口氣，隨即偷偷打量起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多的男生。
雖然小了兩歲，可謝笑笑覺得對方實在是太瘦了，瘦的彷彿小了她三四歲似的，身子單薄的好像風一吹就可以吹走一般……。而且，平時離得遠都沒發現，謝笑笑注意到楊曦眼睛下居然還有濃重的黑眼圈，蒼白的臉色彷彿隨時都能倒下……
對方這麼瘦，還有些病懨懨的……，謝笑笑想到剛才用了十分力氣的拳頭以及現在隱隱作疼的手，猛地生出一個念頭：“他不會……被我打壞了吧？”
一瞬間，愧疚感和負罪感沉重的壓在謝笑笑的肩膀上：“你……”
“腳扭到了。”沒有注意到謝笑笑變了表情的楊曦實誠地回答。
“？？？？？”對回答感到莫名其妙的謝笑笑立馬愣住，不懂對方怎麼扭到了腳。
“她剛才打的是胸口吧？和腳有什麼關係？隔山打牛嗎？他是不是在騙她？可是，他騙她有什麼好處？”就在謝笑笑胡思亂想之際，驀地瞧見眼前出現了一隻手。手指纖細骨感，皮膚卻十分蒼白，而且手指上還有無數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勒過。
與此同時，把手遞到謝笑笑面前的楊曦告訴對方：“扶我一把。”
“好，好。”聽到這個要求的謝笑笑愣了一下，趕緊伸出手，但還沒用力便被對方的力氣拉了過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