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千金賭坊

10·千金賭坊

孫耿洲頓時放聲大笑:“好好好,好一個以殺止殺。你師父教你的?我怎麼記得那個大和尚殺個人都得好幾天不喝酒不吃肉呢?”

“是鄰居爺爺教的。”

孫耿洲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普通的答案:“你鄰居爺爺是什麼人?”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如若真是尋常百姓,那就真的是寶珠蒙塵了。

“兩個爺爺一個叫……”

“外祖。”陸詷走了過來打斷了吳珣的話,他已經在旁邊聽了很久了,“我們傍晚就走,您讓廚子不用做我們的飯菜了。”

孫耿洲皺起了眉頭,脫口而出道:“這麼快?你現在又不用上朝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全然沒有想到之前想要趕緊把他倆趕走的是他自己,現在打臉來得如同旋風。

吳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小珣上過朝嗎?好厲害。”

孫耿洲:“……”等等,他倆不是發小嗎?這算是哪門子的發小?!

……

直到華燈初上,他們才從將軍府離去。整個下午,孫耿洲都在拉着吳珣討論兵法戰術,要不是陸詷攔着,孫耿洲恐怕要就地把吳珣收為徒弟了。

陸詷擋下這件事的理由只有一個:“不行,差輩兒了。”

孫耿洲是他的外祖父,外祖父要是收小黑皮為徒,那小黑皮就變成他舅舅輩了,當然不行。更何況就算沒有這層師徒關係,陸詷相信外祖也會傾囊相授,這就是他這次帶小黑皮來將軍府最主要的目的。

臨走前,孫耿洲還是留他們用了晚飯,吃過晚飯孫耿洲和陸詷在書房就朝堂之事討論了一二,說到最後孫耿洲也不得不服老,陸詷的帝王心術已經不是他能教導得了的。

“對了。”朝堂事聊完后,孫耿洲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小子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你們不是發小嗎?而且他說他是江南人士,小時候他來京城的時候你們認識的?”

不怪孫耿洲好奇,實在是按說以陸詷的身份和長成環境,他的發小也必定是官宦子弟,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應當是京城人士才對。雖然吳珣師從名門,而且一看就是好人家出來的孩子,但孫耿洲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陸詷是怎麼跟這麼一個從未在京城出現過的少年成為發小的,而且兩人看上去交情頗深,感情甚篤。

陸詷失笑:“算知道,也算不知道。”

孫耿洲有點懵。

陸詷想想也覺得挺好玩,珣兒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變過,說他傻吧,可他有些時候卻很聰明,尤其是在武藝軍事方面天賦過人。可你說他機靈吧,很多事情上他根本不會轉彎。

“珣兒知道不少事情,我也沒有騙過他。但他不會胡亂猜想,除非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件事。”

孫耿洲似乎有些明白了,就像是昨日飯桌上吳珣根本沒有聽明白自己是開玩笑一樣,因為自己說了所以他就信了:“這個性格,容易吃虧啊。”

“但珣兒對善惡有自己的天然的分辨力。”陸詷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錯,“他相信您說的話只是因為他在您身上沒有感受到惡意。”

孫耿洲看着陸詷好一會兒,良久才道:“我知道殿下為什麼喜歡他了。”

陸詷不答反問道:“珣兒本身就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人不是嗎?”

孫耿洲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但當他送陸詷和吳珣離開時,等到吳珣已經上了馬車后,孫耿洲忍不住叫住陸詷:“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以後吧,不是現在。”陸詷輕聲道,“珣兒是個很認真的人,現在明明白白知道了他會多想。”看着孫耿洲擔憂的目光,陸詷又補了一句,“他會替我多想。”

孫耿洲:“……”他為什麼要多嘴?為什麼要多嘴?!明明晚餐只吃了七分飽,他竟然有了一種撐了的感覺。

辭別了孫耿洲后,陸詷也坐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吳珣好奇地推開窗戶朝外面看去,這是一條全然陌生的路:“我們這是去哪裏?”

“你猜呢?”

吳珣做思考狀:“我猜你要帶我去吃好吃的。”不然吳珣想不到陸詷堅持要從將軍府離開的理由。

“你說你這麼貪嘴,我要是拿串糖葫蘆是不是就把你給拐走了?”陸詷對此頗覺得有些好笑,他這麼說是今早剛吃完早餐沒多久,吳珣就想吃夜市吃的糖葫蘆了。陸詷想着吳珣剛吃完大盤的糖藕,吃那麼多糖牙齒要壞掉的,於是殘忍地拒絕了這個要求。結果自己跟外祖父說他們傍晚要離開后,吳珣又悄悄問了自己是不是要帶他去吃糖葫蘆。

吳珣對陸詷的話表示肯定:“你不用糖葫蘆,我也跟你走。”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有糖葫蘆當然更好。”

“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吳珣的眼睛頓時亮了:“去哪裏?”

“是一個你沒去過的地方。”陸詷靠着軟墊,手搖着摺扇。

吳珣的臉就這樣慢騰騰地紅了,連帶着耳根子也紅了,他往陸詷那邊湊了湊,輕聲道:“青樓?”

他話音剛落,馬車似乎就顛簸了一下。

陸詷用扇子敲了敲車窗:“專心趕車。”

“是,主子。”趕馬車的人聲音很嚴肅,但是吳珣卻莫名地聽出了點看熱鬧的味道。

陸詷拿起剛剛敲完車窗的扇子直接往吳珣腦袋上就是一敲:“想什麼呢?”

吳珣捂着腦袋,覺得挺委屈:“是你說是我沒有去過的地方嘛。”

“怎麼?想去看漂亮姑娘?”陸詷的聲音淡淡的。

只能說吳珣的求生欲來得格外的猛烈,他搖搖頭:“不想,但是你要去的話,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為什麼?”

“免得你看漂亮姐姐看花了眼。”吳珣酸唧唧道,竟像吃了一串沒裹糖的山楂。

“我眼光很高的。”陸詷的聲音又重新帶上了點笑意。

吳珣想了想,還是搖頭:“那也不行,你看不上她們,可是她們看得上你啊,我要跟過去保護你。”

馬車又是一個顛簸。

陸詷又敲了敲車窗,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也不知道這幫暗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馬車兜兜轉轉,最終停在了一處鬧市。

吳珣往車外探了個腦袋,隨後就把腦袋縮了回去,一臉嚴肅地盯着陸詷:“還說不是去青樓。”

陸詷強忍着笑,用扇子一指自己的左邊:“你看錯方向了,我們是去這邊。”

吳珣頓時鬧了個大臉紅,變身小鵪鶉老老實實地跟在陸詷身後。

兩人下了馬車后,吳珣抬頭看着門口的牌匾,牌匾不同一般的牌匾,這牌匾很長,上面龍飛鳳舞寫了一句話——“千金散盡還復來”。

“老闆還挺洒脫的。”吳珣忍不住說道,“看得開。”

陸詷笑着搖搖頭:“這可是京城第一大奸商。”

“呦,我聽聽,這是誰在造我的謠呢。”和這道慵懶的話音同時響起的是二樓的窗戶,聲音是從二樓傳來的,吳珣仰頭,就看見了一個頭髮捲曲而披散的男子,手中正端着一杯酒,笑容戲謔。

陸詷壓根沒搭理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拉着吳珣上前。大門卻是緊閉的,吳珣試着推了一下,但推不動,這是打烊了?但是他們分明能聽見裏面喧鬧嘈雜的聲音。

就見陸詷拿起摺扇在門上敲了三下,朗聲道:“千金散盡還復來。”

“嘎吱”一聲,門應聲而開,門分左右站着兩個絡腮鬍子的高大男子,看起來竟是番邦人。

這兩個番邦人動也不動,當他們走進去后,門再次在他們身後關上。

吳珣看着眼前的場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牌匾上寫着千金散盡還復來,為什麼陸詷會說這裏的老闆是京城第一大奸商了。

因為,這是一間大賭坊。

吳珣一向覺得自己的聽力絕佳,可到了這裏他似乎失去了聽音辨位的能力,他試着用內力注入耳朵,但卻絲毫沒有用處,反而整個腦子都是篩子轉動的聲音,只聽了這麼一小會兒,吳珣就覺得有些頭暈,還有點犯噁心。

“別動內力。”陸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直接伸手捂住了吳珣的耳朵。

聲音被擋在了外面,吳珣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陸詷的臉吸引住了,看着陸詷關切溫柔的目光,吳珣聽見了自己有些快的心跳聲,咚、咚、咚。

安靜一點,吳珣對自己說道,但心口揣着的那隻小兔子似乎不聽主人的話,蹦躂得更歡實了。

“珣兒?珣兒。”

看着陸詷一開一合的薄唇,吳珣隨即意識到不對,他將自己的內力盡數卸去,腦子中的混沌也終於散去恢復了清明。

見他好了一些,陸詷將手掌鬆開,而這個時候吳珣再聽周圍的聲音,卻發現雖然還是很嘈雜,但是卻沒有了之前頭疼欲裂的感覺,這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陸詷猜到了他的疑惑,輕聲道:“這裏的老闆不喜歡這裏有江湖人出入,所以在這裏布了一個陣,你感受到的內力其實是你自己施展出去的內力。”

吳珣頓時恍然大悟,看來賭坊老闆心思倒是當真巧妙。

而陸詷似乎無意賭錢,他拉着吳珣繞開賭桌直奔樓梯處。樓梯很窄,狹窄的樓梯口堵着的另一個高大的番邦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陸詷從袖中掏出了一枚牌子,看守二樓樓梯的人便自動讓開讓他們過去了。

不同於一樓的嘈雜,二樓顯得很清雅,吳珣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陸詷帶着他走到了一個房門前,那股香氣竟是愈發地濃烈了,濃烈得竟然有些刺鼻,似乎正是從門裏面散發出來的。

“請進吧。”

懶洋洋的聲音就是剛剛那個說陸詷造謠自己的聲音。

房門被從裏面拉開了,是兩個跪地的白衣少女將門拉開,而慵懶聲音的主人正倚靠在窗邊,他的衣服很多但穿得並不齊整,層層疊疊,最外的一件外衫是桃粉色還綉着大朵的花,領口袒露了大半的胸膛,一手拋着兩枚骰子,一手晃悠着酒杯,好一副風流做派。

男子頭髮披散帶着點捲曲,五官深邃,一對桃花眼因為眼珠子的顏色偏淺顯得有些妖異,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稀客稀客,這是哪陣風把六少給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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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①:“千金散盡還復來。”出自李白的《將進酒》。

現在晉江要求所有引用都需要註明出處,雖然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來源,但是還是要標明一下,規定要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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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好奇,鄰居爺爺到底是什麼人?要是普通人我就吃一斤糖藕!

ps.你們猜猜太子是來賭坊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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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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