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7 章 四百零七

牛脾氣，牛脾氣，這可不只是說說而已，整個荒州誰都知道，扛山大王要是發起火來，那必然是山崩地裂的動靜。

要說此刻扛山哪怕有所忌憚也不打算慣着金堯，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那金堯就是故意在挑事了。說實話，當年金堯在荒州這邊，也是以脾氣古怪，性格乖張，不好說話出名的，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現在已經很少有妖記得起來了而已。

要說他有多在意當年自己圈的那點地盤，以及自己手下的那百十來個小妖，其實也不至於，那些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而且他都兩多年沒回來了，那地方會易主，小妖們會另投明主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他能理解不代表他就能容忍那個佔了他地盤的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而且，之前跟玄凌的一戰讓他發現了關於自己識海深處的那些封印的一些問題，所以他急需跟扛山這樣的對手打上一架，觀察期間封印的變化來證實自己之前的猜想。

以上才是金堯主動挑釁扛山的真正原因。當然了，大概……可能……跟狐族的交易在這裏面也起到了那麼一小丁點的作用，畢竟秦墨的願望他還是願意花一點時間來滿足的。

現如今，這兩個脾氣不好的碰到了一起，一個故意找茬，一個暴躁易怒，話不投機，那不打起來才怪。

圍困着狐族的眾妖起先還打算跟着他們家大王一起，收拾掉狐族后好好撈上一票的。他們家大王喜歡狐族的美人，那其他的資源可不就輪到他們瓜分了？奈何就是有那不開眼的，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激怒他們家大王。

現在一看，見扛山開始從鼻孔往外噴粗氣，就知道他們家大王是真的動怒了。這可不得了，眾妖齊齊向後退了十來步，就怕一會兒被殃及池魚，連被包圍着的狐族都不由自主地集體遠離了扛山十來丈。畢竟這牛脾氣一上來可是很容易敵我不分的。

而扛山也確確實實動手了。

他那一對大鎚莫名碎了一隻，另一隻卻是完好無損的，此時這鎚子便二話不說向著金堯招呼過來，當然，未盡全力，不過是試探而已。

金堯那邊也看出扛山的目的。

兩多年前，那時的扛山剛剛進到八階，而金堯不過才六階，這兩階的差距可不是血脈等級和有越階的實力就能夠彌補的，所以他自知並不是扛山的對手，從來都沒有跟那時候不過是距離稍遠了點的鄰居的扛山起過什麼正面的衝突。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

不過他雖然覺得未必克服不了這一階的差距，但畢竟對扛山真正的實力並不是很了解，所以他也選擇有所保留，先試探一下對方的虛實再說。故而並沒有直接利用空間法則躲閃，而只是運用身法避開鎚子的攻擊。

雙方各自的目的都不過是試探，雖然看着你來我往打得挺熱鬧，但其實殺傷力並沒有眾妖想像中那麼大，更別說是波及到周圍了。除了地表被稍稍破壞了一點外，這場面真心不算大。

金堯這邊跟扛山的相互試探，吸引了無論是人是妖的在場大多數人的注意。但偏偏有那麼幾個，屬於扛山的陣營的，白着臉色，趁着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時候，悄悄後撤，退出了對狐族的包圍圈。

幾人……不對，應該是幾妖後退的路徑、時間都不盡相同，但最後卻又不約而同地在不算太遠的無人的隱蔽處聚在了一起。

「能確定？」

「確定，雖然時間過去久遠了，但那麼招搖的一張臉，讓人想忘都忘不掉。而且我還看見烈風了，就跟在他身邊，這次應該有十成的把握。」

「烈風那雜毛老虎倒是忠心，這麼多年了還是對那人不離不棄，好像他從來都沒有認過別的大王吧？」

「估計大貓都是那個尿性，除了同族誰也不服。」

「那人也是虎形？」

「你不知道？當年那金燦燦的老虎可有名了。」

「我那時候不是化形晚么，光顧着修鍊了，都沒見過金色的老虎。」

「行了行了，當年的事現在還提他作甚？要緊的是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那人一回來就找上扛山大王興師問罪，必然是個心胸狹窄的，要是遷怒到我們這些另外找了主子的頭上，那可如何是好？」

「誰能想到，都兩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能回來。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外頭了，拂雲還傷心了好久呢，結果人家只是不知道去哪裏逍遙快活，樂不思蜀了，留下咱們這一群當年可沒少被欺負。」

「要不……咱們找拂雲商量商量去？」

「找她有什麼用？她最近不是正忙着跟扛山大王的那十幾房小妾爭寵嗎？哪有工夫搭理我們？」

「能不管嗎？那人若是打敗了扛山，回頭肯定也是要找她的麻煩的。」

「那可未必，拂雲的手段可不簡單，到時候要是擺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再哭訴一番當年扛山是如何強迫她的，你們說結果會是怎樣？」

眾妖：……

「不過……你們說那人究竟能不能贏過扛山？」

「當年肯定不行。」

「咱們說的是現在。」

「看他敢主動挑釁扛山，恐怕對自身是有些信心的，結果那還真不好說。」

「扛山現在可是八階巔峰，又有神獸血脈加持，難道那人已經九階了？」

「不是說九階的大妖都不敢隨便動手了嗎？就怕天劫隨時隨地臨頭。」

「要不咱們先靜觀其變？依我看，想要贏過扛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也是，等會兒咱們都別往前湊，看最後結果行事。要是扛山贏了，那原來的日子啥樣，以後還啥樣；要是那人贏了……咱們不會跑嗎？扛山要是出事，他那群手下一定會亂，到時候哥幾個趁機悄摸溜走，這裏那麼多妖，他未必會注意到我們幾個。」

「有道理，就這麼辦。」

「那拂雲那邊，要不要去知會一聲？」

「……還是去知會一聲吧，省得出了事情她抱怨哥幾個。那女人慣會給人穿小鞋的。」

「好，就這麼辦……」

幾妖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一番之後，又各自散開。如果烈風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發現，這幾個全都是當年金堯失蹤之後，他們山頭上最先跑路的那一批。

不過他現在可沒空去注意扛山帶來的那群妖中是不是會有自己認識的。

他家老大已經跟扛山動起手來了，現在就算只是相互試探，但用不了多久，只要雙方有一個打出了真火，那結果必然是會以命相搏的，在荒州，這樣的事情可不少見。到時候動起真格的來，扛山帶來的那群妖必然是不會只作壁上觀的，到時候就輪到他大顯身手了。

上次被玄凌手下的那條蛇偷襲這件事，被烈風看作是畢生的恥辱。雖然事後那條蛇不知所蹤，（被金堯扔進琥玉｜洞天裏當作小青蛟的儲備糧了，不過金堯不可能跟烈風提這個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把其他妖王的手下當作出氣的對象，他此時當然是嚴正以待的。

金堯和扛山互相試探了片刻，首先耐不住性子的便是扛山。跟金堯交手，他的每一錘都被對方以詭異的身法閃過，而且對方甚至沒有正經攻擊過他，打了半天就像是他一個……一頭牛自己在耍鎚子玩，這讓他感覺無比憋屈。

扛山當了這麼多年的妖王，哪裏受得了這委屈。他大吼一聲，撤身後退幾步，將手中的大鎚朝着金堯重重扔了過去，趁金堯閃避鎚子之際，收起身上的護甲，四肢着地，化作一頭體長竟然超過二十米的巨牛。

「我的天……」

秦墨一行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巨牛。這應該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這輩子到目前為止見過的獸形最大的妖。當然秦墨除外，洞天裏的大魚獸形可是要比這大得多。

「這體型……都快要跟個小山包似的了，難怪要叫扛山。」陳子傑嘖嘖稱奇，並盯着那對巨大的牛角兩眼放光，「秦小墨，你說這麼大一對牛角，用來做點什麼東西比較好？」

「你咋不問這麼大頭牛，用來涮鍋能吃多少頓啊？」柳玲蓉聽他這個時候還不着調，沒好氣地對天翻了個白眼。

「涮鍋不行，」陳子傑搖了搖頭，一本正經評論，「這麼大的牛，你再看那一身的腱子肉，口感肯定又老又柴，吃着費勁。我看他渾身上下，也就那對牛角值錢了。」

「誰說的，妖修身上最值錢的，不應該是妖丹嗎？」疾風犼的大腦袋湊了過來，加入他們的話題。他以前狩獵了妖獸，除了妖丹，什麼都不要。

「對哦，還有妖丹，這個東西好像煉丹煉器都能用的。」陳子傑做恍然大悟狀，「秦小墨，那妖丹給你，我留着牛角就行，牛皮留給蓉蓉，以後用來制甲。」

這才剛開始打架，你就已經把扛山這麼個大妖的「零部件」分配的明明白白真的好嗎？所有聽見陳子傑這話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里難免都帶上了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