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六月底的日子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不過因着還未入夏所以早晚還有些涼意。
不知不覺間,微涼已經在這處宅子中住了一月,雖然身邊沒個人伺候但好在日子夠平靜。
就是日裏夜裏都不得歇息,以至於常常一天連床榻都下不去,累得他上氣不接下氣。
這日,他又被雲殊按着行了一回累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裏佈滿了倦意可心裏頭卻有那麼一些不快活。
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全,可他這時候覺得還不如做全了,起碼不會這般累。
偏偏身上這人還特別沒有眼力見,他都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這人還非得鬧着,真真是氣煞他了。
許是累了亦或者真的氣到了,他緩緩閉上了眼想要睡一覺,不然到夜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可是他想睡,這雲殊卻是不想讓他睡,低笑着便貼在了他的耳邊:“微涼,我們再行一回,恩?”
行你個頭!
微涼張了張口可卻是半句話都沒有,只是心裏頭卻是早已經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只想將人再踢下床去。
不過他這會兒真的太累了,別說是踢人了就是抬個手都沒有辦法,只得瞥了他一眼讓他自行體會了。
雲殊見狀不由得摸了摸脖子有那麼一絲心虛了,接着便訕訕地笑了笑,道:“不如去外頭走走,說起來已經多日不曾出門了。”
這麼一說他還真發現已經有多日不曾出門,雖說微涼不能見光可總待在屋子裏頭也不是個事,這些天定魂葯也吃的差不多了,不至於會那麼懼怕光亮。
意識到這兒,他起了身去取衣裳。
躺在床榻上的微涼並沒有去理會他的話,艱難的翻了個身就滾到了被褥裏頭,準備睡上一覺。
出去走走還不是想自己夜裏能好好配合他,他可是記得上回出去走夜裏就遭殃了,所以還是睡覺吧,睡覺最安全了。
他又在被褥中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可剛準備睡過去身子卻被拉着入了懷抱中,淡淡的冷香迎面而來,驚得他慌忙睜開了眼。
“乖,我們去外頭走會兒。”雲殊笑着開始替微涼穿衣裳。
微涼當然是不願意,掙扎着就要躺回去,眼裏頭染着冷意:“我要睡覺,要走你自己去走吧。”說著就想好好睡一覺。
明明是一番帶着冷意的話,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才行了一回事,這話說出來卻有那麼一絲嬌滴滴的,聽着便是有些惹人憐愛。
至少雲殊聽着就想將人就地正法了,最好是聽着微涼的哭聲才好。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給抹去了,哄着人抱了起來:“乖,我們不走路,去釣魚好不好?”
釣魚?
昏昏欲睡的微涼聽着雲殊的話睜開了眼,見他淺笑着才撇着嘴,啞着聲道:“後院那幾條?”接着才點了點頭。
若是外頭的魚他才懶得去釣,可若是後院的,他到是有這個興緻去玩鬧一會兒。
這般想着,他才順着雲殊的動作穿了衣裳,這才被抱着去了後院。
梅花傘擋去了外頭刺眼的亮光只餘下了陣陣清冷,微涼摟着雲殊的頸項掛在他的身上,眼裏頭還有掩不去的疲憊,期間更是打着哈欠閉着眼淺眠着。
還是累。
很快,他們就到了池子邊上,那兒擺了一個小涼棚,裏頭還放着魚竿以及小軟塌。
微涼順勢坐在了雲殊的身前,打着哈欠就去取邊上的魚竿,然後自己開始搗鼓了。
不過,他可從來沒有釣過魚,以前是沒有那個閑情後來是沒有這個時間,於是將魚竿塞到了雲殊的手裏:“魚餌。”
雲殊見狀乖乖的就去裝魚餌,一塊血淋淋的肉塊很快就被掛在了魚鉤上頭,期間還有血水不斷地落下來,濺在了地面。
待掛上后,他才將魚竿又給放回到了微涼的掌心,低眸靠在了微涼的頸項邊上,在上頭落下了一記淺吻。
“別胡鬧!”微涼動了動肩膀就將雲殊的動作給止住了,怒瞪了他一眼才將目光放在了池子裏頭,見池面有血水溢了出來,道:“這肉是誰的?”
被警告的雲殊並沒有在意反而是越發的大膽了起來,指尖順着衣擺便入了衣裳裏頭,輕輕地撫摸着。
又故意在微涼的頸項上咬了一口后,才道:“芳華殿那位的,那裏頭還有她夫君,吃了她不少肉了。”
“她的肉?”微涼低聲說著,可心裏頭卻是一陣疑惑,這人就是再胖也不至於能喂這麼久,於是他側眸看向了身後一直作亂的人,道:“你這魚養了不少時間了吧,她一個人的肉能養這麼久?我可不信,還有誰的?”
他可真是不信了,除非這肉能重新長回來。
長回來!
意識到這兒,他再次看向了雲殊,見他眼裏的笑意時便知自己是給猜中了。
所以,這芳華殿主子一個人的肉可以養這些魚,是因為雲殊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她的肉被割掉然後會繼續長回來。
這可比凌遲要痛苦多了,凌遲那是一片片割下來,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芳華殿主子卻是一片片割下來后卻又不會死,甚至等肉長回來后卻又會被再次割下來。
那血淋淋的場景,微涼一想便有些心慌了,可真是有些可怕。
“怎麼了,怕了?”雲殊笑着將人往懷中抱了一些,指尖卻是順勢落在了他的腰上,又道:“她傷你的時候,你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再者我可不捨得割你的肉,我還是喜歡你哭着對着我求饒的模樣,比那好看多了。”
微涼想着那場景時本還有些害怕,可是這會兒聽到雲殊的話卻是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抬了手一巴掌拍在了雲殊的腦袋上,惱着聲道:“胡說八道,誰對你求饒了,滾一邊兒去!”接着便推着人將他給推到外頭去了。
這凌遲的事怎麼說都有些恐怖,偏偏雲殊還拿自己開玩笑,這讓他氣得只想將人打出去。
可是他這會兒還有些累,身子酸痛的很,沒有這個力氣,所以也只能將人推出去。
“好好好,是我,是我。”雲殊笑着又給擠回到了微涼的身後,摟着人不肯鬆手,就和貼了膏藥一樣。
微涼沒轍,只能由着他了。
池裏頭的魚兒也在這時有了動靜,就見原本還平靜的池面開始有了波動,片刻后墨發浮出了水面緩緩飄動着。
捏着魚竿的微涼見狀那是連動都不敢動了,就怕自己一動就把魚給嚇跑了。
突得,魚竿往底下沉了一些。
魚上鉤了。
午後的日頭越發的厲害了,但兩人是躲在小棚子裏頭,倒也不覺得有多熱反倒是挺涼爽。
寂靜的後院裏頭偶爾會傳來淺淺地笑聲,但更多的都是說話聲,極淺卻很清晰。
也在這時,院外行來了一道身影。
藍衣墨發,拂塵蓮花。
微涼聽着行來的腳步聲側眸看了過去,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的天璇星君,眉間微挑不知他怎麼就來了這兒。
眼見這人越來越近,他伸手就將雲殊作亂的手從衣裳裏頭給拽了出來,又瞪了他一眼,才朝着天璇星君那兒使了使眼色。
“天璇見過神君。”天璇星君低眸行了禮。
雲殊收了手眼裏頭有那麼一絲不悅,指尖下的觸感他可是喜歡的不得了,本想着將人拐着鬧會兒,偏偏就有人來了。
只是他心裏頭一番失落着,可面上卻仍是清清冷冷,全然看不出他心中作祟的念頭。
待念頭都壓下去后,他才看向了天璇星君,道:“雪神有動靜了?”
天璇星君點了點頭,道:“那孩子已經成型了,地府那兒的魂也都攔下了,只是神君為何要保下這個孩子?”他有些不解。
這雪神日日都被那些邪祟欺辱,這孩子根本就活不下來。
可神君為何要保下呢?
“好玩而已,她不是說想要個孩子嘛,那就給她一個。”雲殊低着聲說著,目光卻是瞧着微涼,見微涼圓潤的耳垂時輕輕地捏了捏,很是可人。
天璇星君聽聞皺了眉可卻也沒有說什麼,片刻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出了聲:“雪神的訴狀都已經立全,過些時候便能送去天帝那兒了。”
“恩。”雲殊應了一聲便不再出聲了。
池邊再次陷入了寂靜,微涼聽着他們的話大約也猜到了什麼事,他什麼也沒說而是低着頭釣着魚。
只是下一刻他卻回過了神,只因為雲殊那句雪神想要個孩子,雪神為什麼要孩子,要誰的孩子,神君怎麼知道的?
想到這兒,他回過了頭,眼裏頭染着疑惑。
“怎麼了?”雲殊見狀愣了神。
微涼伸手掐住了他的臉頰,接着便靠近了他:“雪神要誰的孩子,你怎麼知道的?”
這不想他還不覺得哪兒有什麼奇怪,這一想起來才發現這全是漏洞,這孩子究竟是誰想懷上。
是神君想讓雪神懷上,還是雪神本就想懷上。
“咳——”雲殊怎麼也沒想到微涼竟然會突然問這個,他輕咳着便側過了頭顯然是避開了這個話題。
微涼一見就知道事情定沒有這麼簡單了,氣着又去看天璇星君,可連天璇星君也轉過了頭就是故意避着。
這可把他給氣惱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說,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是不是同她做了什麼!”他說著便直接起了身,眼眶微紅盯着雲殊。
一想到雲殊當真與雪神做了什麼,一想到那孩子也許真是雲殊的,他便覺得心都疼的難受。
氣惱之下將腳邊的人臉魚直接踢入了水池之中,側了身快步離開了原地。
“微涼!”雲殊慌忙追了上去,只留下天璇星君一個人面對着一池子的人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