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先祖顯靈(一)
（一）上古真人
漆黑的夜晚，一座破舊的日式小樓的閣樓里，一束手電筒的光在上下晃動着，一位身穿黃褐格子相間的睡衣的小夥子，正弓着腰在尋找着什麼。他一會兒用腳撥撥這裏，撥撥那裏，還不時的用腳踢着阻擋他前行路東西。閣樓是成三角形的，小夥子要不停的蹲下身來，用手翻弄着，閣樓里堆滿了破舊的東西，還落滿了灰塵。在小夥子不停的翻弄下，閣樓里飛起的灰塵，在手電筒的光束下飄遊着。
當他慢慢的走到了閣樓的中間，一張獨特的桌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湊上前去仔細的端量着——桌子不高，看上去就像古裝戲裏的那種長長的，兩邊還有往上翹起的,刻着精美圖案的案台。桌面上雖然落着一層厚厚的灰塵，可隱隱約約的還是能看出來像是紅木材質的傢具。“這應該是老古董了吧？”小夥子心裏想道。
手電筒上、下、左、右晃動着，當光束找到閣樓頂層時停住了，在古董案台斜上方尖尖的閣樓上竟然有一個木板搭在那裏，木板上有一個木製的盒子。小夥子伸手夠了一下，可是懸空的木板實在是太高了，怎麼也拿不到，於是便小心翼翼的踩着那個古董案台上去，用兩隻手把那個木盒搬了下來，放到古董案台上。
“這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啊？”小夥子心裏琢磨着。他仔細的端量着這個木盒子——木盒子上有一把鎖，已經銹跡斑斑的了，用手一掰竟然掰斷了。盒面上也落滿了灰塵，小夥子下意識的用嘴吹了吹，灰塵一下子迎面撲來，連眼睛裏都飛進了灰塵，眼淚隨即流了下來。“這箱子看起來也是很久了，應該也是一個古董貨吧，那盒面上一定也有精美的雕刻吧？”小夥子心裏想着。於是他用自己的睡衣一角去拚命的擦着盒面，盒面的灰塵被擦掉了，可露出來的竟是再普通不過的木板做的盒面。“看這個木質的材料，怎麼不像是古董像是年代很近的呢？難道不是古董盒子？”小夥子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盒子竟然放着一卷厚厚的用繩子和竹片串起來的東西。“這倒像是一本古書。”小夥子心想。
竹卷用一條褪了色的紅綢帶綁着，小夥子很小心的把竹卷拿出來后，放到了案台上，然後又很仔細的把紅綢帶解開，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展開竹卷。
突然一股白煙從竹卷中躥出，這白煙越變越大，竟然化成一個活生生的老人站在了小夥子的面前。他是古代官袍着身，花白的頭髮和花白的鬍子在輕輕的顫動着，小夥子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問：“你……你……你是誰？”
老爺爺摸着鬍子笑着說“我是你祖祖祖祖……祖爺爺，2000千多年前的爺爺，可以說是你二百代的爺爺了，你是我二百代的孫子啊。”
“你……你……你在說什麼？”小夥子還在哆嗦着，接著說：“你是真人嗎？”
“小孫竟知'上古真人'，其聰慧過人也。小孫不必驚慌，來，快起來吧。”老爺爺伸出他的大手，眼睛看着小夥子說。
小夥子哆哆嗦嗦的把手伸了過去，一碰到老爺爺的手立刻一股熱流涌遍全身，小夥子又哆嗦了一下，立刻鎮靜了起來，順着老爺爺的手勁站了起來。老爺爺坐在案台上，並拍了一下旁邊，示意讓小夥子也坐下來，笑着說：“咱爺孫倆好好聊聊吧。”
小夥子哪兒敢坐在老爺爺的旁邊啊。他趕緊小跑了幾步，停在離老爺爺有幾步遠的地方，轉過身來看着老爺爺，心想：“這老頭兒，還不知道是人是鬼呢……”
“小孫啊，你既知我是上古真人，何必還來怕我呢？”老爺爺慈祥着笑着。
“上古真人？”小夥子歪着頭，想了想：“上古真人好像是我在學校里的古書中看到的，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古真人嗎？”小夥子突然脫口而出：“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難道還真的有'真人'嗎？”他忘記了恐懼，快步跑到老爺爺身旁，坐了下來。“我們在大學學古文的時候，學到了《上古真人》這一篇，我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會有'真人'的存在。不過我們的同學都不相信，我們為這件事還爭論了很久了呢！”
“小孫果然聰慧過人。”老爺爺捋着鬍鬚，慈祥的笑着，繼續說道：“中古之時，有’真人'者，存得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集精全神，□□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乃概以其壽命之強也。”
“啊！那你也真是太厲害了！”小夥子說著站了起來，他可能覺得那麼坐着不舒服，他跑到老爺爺的對面盤腿坐了下來，仰着頭繼續問道：“啊！太酷了，你在人間已經活了二千多年了？這二千多年，你竟可以□□於天地之間？真的太酷了！”小夥子羨慕的說。
“是也，非也。”老爺爺搖着頭說。
“這是什麼意思？”小夥子一臉疑惑。
“其'真人'者，吸天地之氣而孕神也，受四季之精而孕形也。則神可□□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而其形長於四季之間，時隱時現也。”二百代爺爺古里古氣的說著。
“啊，我聽明白了。你是說這二千多年來，你的靈魂一直在這裏飄蕩着。”小夥子仰起頭、舉起手，在天空中劃了個圈。“而你顯靈現身卻時有時無。對吧？”
“小孫不愧為我孫，聰慧過人，一點即透啊，此乃我華家一大幸事也。”老爺爺的高興的點點頭，站起身來，想了想又坐下了。
“那你過去是做什麼的？”小夥子來了興趣的問着
“我乃生於上古真傳醫學世家，祖祖輩輩乃為人看病保安。”老爺爺捋着鬍鬚說。
“你說什麼？你是說你生於醫學世家，這麼說，我們家應該是祖祖輩輩都應該是行醫的啦？可是，我沒聽說我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有做醫生的啊？”小夥子滿臉問號。
老爺爺搖着頭、嘆着氣，沒有說話。
“那你是從哪兒里來的？”小夥子繼續問着。
“我是從書里來的啊，喏，就是那本書。”
“我是從書里來的。”老爺爺指着那個竹卷說：“就是那本書。”
“那是什麼書？”小伙不太害怕了，從地上爬了起來。
“哈哈，那是我寫的書。”老爺爺得意的擼擼鬍子。
小夥子好奇的探着頭看着竹卷，“這裏面寫着什麼？”
“我怎麼知道？”
“怪了，是你寫的書，你怎麼會不知道？”小夥子疑惑看着老爺爺。
“這是我當年為考皇家第一太醫官的答卷。全國普考，最後只有五人進入京城再考，最終一人可為第一太醫官。考場由皇家衛隊把守，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過。五人別分五室，我在第五室，考試為五天五夜，最後稱其所寫竹片重量為準，最重者為勝。
五天五夜過後，第一考室的考生還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和墨汁混在一起，考官大怒，把他攆走了。
進入第二考室，竟然找不到考生，最後在桌子底下發現他，已經咽氣了。
三號考生滿面笑容，考官很滿意，十六兩重的竹片。大家以為就是他了。
四號考生坐在桌前，倆眼內轉，手雖持筆，卻麻木不仁了。考官氣的甩袖而去。
最後到了我的房間，我還在奮筆疾書，桌子上、地上擺滿了竹片。拿去一稱，足足四十兩。
當即，官袍架身，皇家衛隊護、敲鑼打鼓、花轎搖擺、衣錦還鄉。
族人甚為歡喜，將竹片串為竹書，放入一白玉壇中，以供後人瞻仰。”
“唉。”說到這裏，老爺爺又轉過什麼看了看那滿是灰塵並且已經快朽了的木頭箱子，嘆了口氣說：“也不知是哪兒一代的缺德子孫，偷梁換柱，把白玉壇換成木箱子了。”
小夥子聽着來了情緒，“呀，五天五夜你沒睡覺，你也太利害了。”“哈哈，哪有可能呀，那是因為我父親，也就是你二百零一代爺爺，從小就教我在睡眠中寫作的本領。”二百代爺把聲音放小，神秘兮兮的說。
“在睡眠中能寫什麼？”小伙囔囔的說。
“寫什麼不重要，考官們只稱重量，不看內容。”老爺爺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做過皇太醫？給皇帝看過病？”小夥子興奮極了，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老爺爺的跟前。
“正是。”
“那皇帝是不是有很多妻妾？有好幾百號人呢，是真的嗎？她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勾心鬥角？互相殘殺？”小夥子手舞足蹈的比劃着。
“小孫何來一派胡言亂語？我朝皇帝雖有妻妾，但數不過十。且我朝民風淳樸、恬淡虛無、各從其欲、皆得所願、美其實，任其服，樂其孰，高下不相目。何來勾心鬥角乎？”老爺爺不高興的說。
“那這麼說來，是現代人胡編亂造的故事啊。”小夥子喃喃自語地說。接着他又問：“那過去的皇帝是不是壽命極短？二三十歲就駕崩了？”
“小孫休得無禮，我朝皇朝乃聖人也，其至道者。法於陰陽、和與數術、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神與身俱、盡終其天命，春秋皆度百歲去也。”老爺爺回答說。
“不可能吧？你們的皇帝能活過百歲？那你們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也。今時之人，年過半百而動作皆衰而，實是異也，人將失之也。”老爺爺又習慣性的捋着鬍鬚說。
“你說什麼？你是說你們那個時候的人，平均壽命都是百歲以上？而且行動還敏捷？可我們現在的人就不同了，正像你說的，年過半百就步履蹣跚，行動笨拙。那是為什麼呢？”小夥子瞪着眼睛問道。
“今時之人，均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酒醉入房，以竭盡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識御神，勿快。。。。。。”
“等一下、等一下。”小夥子拚命的擺着手。“你都說的是些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悲也、哉也。祖祖輩輩一道箴言竟如此殆盡，片語不留。真讓我感到悲傷啊。”老爺爺嘆着氣說：“自從我那重孫華佗被官宦冤殺之後，不知哪兒輩孫兒竟背我祖訓，立下荒唐家規，不允許任何孫輩再做行醫者。你說這不是我華家一大悲哀之事嗎？要不是我偷偷將此家訓拿出，就恐怕連小孫你都無法從醫，繼承我華家祖輩的衣缽了。”
“你等等，你等等。”小夥子打斷了老爺爺的話。“你說，你說華佗也是我的祖爺爺？”
“正是。”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真沒有想到，我竟然是華佗的重孫。”小夥子一臉的驕傲。
“此話怎講？”
“因為華佗是我們中醫的鼻祖啊，沒有華佗，哪兒有我們中醫現在的名聲啊。華佗的中醫神功令天下的人都佩服呢。”
“此話差異也。”老爺爺不願意聽了。“上古真傳醫道乃上天所示，非人工造也。人與世間萬物一樣，皆上通於天氣，均下孕於地疏。乃。。。”
“得、得、得。”小夥子拚命的搖頭擺手的說道：“又來這些古言古語的了，我也聽不大懂的，別浪費時間了，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啊。。。”小夥子不耐煩的搖着手，正要問什麼，忽然，樓下傳來媽媽的喊聲：“華吉、華吉，你在哪兒呢？”小夥子慌張的對老爺爺說：“我要下樓，我媽媽喊我。”
“我跟你一起走。”
“那不行，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是怪人哪.”
“沒關係，我是因為你的召喚而現身的，相當於附在你身上，所以除了你，別人都是看不到我的，放心吧。”
“可是……”，華吉剛要說什麼，媽媽又在樓下喊：“華吉，你在跟誰說話呢？你在哪兒？”
“我這就下來。”華吉回答媽媽。可再一轉頭，老爺爺已經不見了。華吉只好自己下樓，來到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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