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許是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太過智障,謝易伸手解開青年大衣的紐扣,接着從裏面掏出了個熱乎乎的暖寶。
原本有些嚴肅的氛圍立刻消失殆盡,黑髮青年面色蒼白,一雙漂亮的鳳眼裏卻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謝易表情臭臭:“想笑就笑。”
——都說關心則亂,要不是最近在瀏覽器上搜了太多相關問題,還有誰敢給他推薦帶球跑的小說。
生怕自己再就着這個姿勢被這樣那樣,沈裴乖乖巧巧地捂着嘴巴搖頭,還頗為心機地咳了幾聲。
“怎麼病了?”一收到消息就緊趕慢趕地來了醫院,謝易到現在都還沒抽出空去看屬下交給他的資料,撐在青年耳側的手不斷下滑將門反鎖,男人乍一看去態度溫和,實則卻徹底封死了對方的所有退路。
沈裴一聲長嘆:【天要亡我。】
“最近總是做噩夢睡不着覺,所以就想來醫院瞧瞧,”到底是自己曾經養過的二哈,沈裴半真半假地解釋,相當熟練地給對方順毛,瞥了眼男人身上筆挺的高定西裝,他故作疑惑,“你這是……?”
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還有個謝家家主的身份沒對青年坦白,謝易抿了抿唇,頓時沒了剛剛那份理直氣壯。
簡單把人變二哈又變人的經歷複述一遍,他瞧着青年幾近於無的唇色,心頭的怒火漸漸化為心疼。
沈裴偷偷鬆了口氣,無比感謝網上那份病弱妝的教程。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哄走眼前這隻炸了毛的總裁,他背後的房門就被人敲響——
“陳晨?你在嗎?”
“方便讓我先進來嗎?”
是沈躍。
直到回去照顧父母時才想到對方的臉有多特殊,無意讓雙方碰面的沈躍,便想着要儘快給青年換間病房。
稍稍有所緩和的氣氛重回緊繃,沈裴屏住呼吸,沒忍住在心裏罵了聲娘。
低頭瞧着青年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的做賊模樣,謝易氣急反笑:“原來這才是你住院的理由。”
虧他還每天加班加點地滿世界找人,原來這小混蛋根本就是故意躲着自己,好能繼續吊在沈躍這顆歪脖樹上。
“就這麼害怕我的聲音被他聽到?”
故意將音量壓在一個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區域,謝易單手扣住青年想來捂自己嘴巴的雙手,意有所指地輕笑:“那換一個。”
換一個?
身後原本平緩禮貌的敲門聲逐漸急促,愣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黑髮青年唰地耳尖漲紅。
眼見着男人就要張嘴再說下一句話,他終是急急仰頭,慌亂又生疏地吻上對方的唇。
雪白的脖頸獻祭般地高高揚起,明晃晃地露出青年脆弱的咽喉,感受着對方在自己唇瓣上毫無章法的啄吻,謝易倏地鬆開那雙被縛住的手腕,帶着薄繭的指腹一點點向下,極用力地按住青年後頸。
沈裴渾身一顫。
老實來講,他嘴唇削薄,全然沒有適合接吻的飽滿幼態,可謝易偏偏就像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總愛咬着他唇珠上的一點軟肉不放。
明明很清楚縈繞耳邊的粘膩水聲只有彼此才能夠聽到,但由於知道門外有人,黑髮青年還是緊張地綳直了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對方深吻到氣喘吁吁的沈裴,終於等到門外重歸安靜。
然而就在黑髮青年精神放鬆的那個瞬間,全程溫水煮青蛙的男人,突然用鋒利的犬齒在對方下唇狠狠一咬。
“唔!”你幹嘛!
任由兇巴巴的青年小兔子似的瞪着自己,謝易用拇指拭過對方唇角透亮的水漬:“唇膏……”
“還是奶味的,嗯?”
質地粘稠的津液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曖昧的銀弧,回想起自己先前在臉上做了多少偽裝的黑髮青年一慫,頓時再沒了興師問罪的氣勢。
沒辦法,為了營造自己楚楚可憐弱柳扶風的假象,他必須得來回厚塗遮住那過於健康的唇色。
屈起手指在青年臉上重重一蹭,謝總冷笑:“還有粉底。”
為了能得到來自沈躍的一點關注,這人還真是肯下功夫。
沈裴:……
這可是他在網上淘了好久才買到的“裝備”,剛剛在沈躍面前假哭都沒哭花,如今卻被謝易瞬間毀了個乾淨。
這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勁兒?
餘光瞥見一旁關着門的衛生間,謝總挑眉發號施令:“去洗臉。”
沈裴不想動。
甚至還很想跳窗。
0049提醒:【恕我多嘴,這是八樓。】
跳窗的話只能去見閻王。
最後一絲逃跑的希望被銀白龍貓無情掐滅,沈裴盯着某人熱灼灼的注視,不情不願地去卸了妝。
靠近嘴角的位置還留着男人用犬齒咬出的小口,他盯着自己殷紅水潤、一看就是被好好疼愛過的唇瓣,條件反射地開始屁股疼。
0049跳腳:【注意文雅。】
【沒有文雅,】萬萬沒想到謝易對那一晚的執念居然能持續這麼久,沈裴無精打采道,【0049,那些帶球跑的小嬌妻都是什麼下場?】
0049:……除了和諧跟馬賽克還能有啥?
它十分懷疑宿主是故意逗它。
默默看着黑髮青年故意在廁所拖延時間,小小龍貓無情開口:【依照數據推算,謝易的耐性極好。】
——也就是說,無論宿主再磨蹭多久,都不可能把對方耗走。
除非某人還想再喝幾瓶脈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偷偷摸摸地擰開房門向外瞄,沈裴發現謝易正坐在他的病床上認真看着什麼。
一目十行地掃過先前那份有關青年的資料,他自然而然地開口:“最近又睡不好?”
分明只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問話,可沈裴卻覺得自己心跳快了一拍。
換了身體重新活過,一切曾屬於沈裴的羈絆都被斬斷,在這個看似熟悉實則陌生的世界裏,恐怕只有謝易和0049,才會費神關注自己那些無眠的長夜。
“有點。”
暫時放下想要逃跑的念頭,黑髮青年慢慢向對方湊近:“……你最近還好嗎?”
不好。
儘管嘴巴沒有出聲,但男人的眼睛卻再直白不過地傳達着這個訊息。
自從青年離開那天起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好覺,謝易整整把B市和周圍市縣翻了個遍,這才在今天找到對方的蹤跡。
老父親般地幫青年脫掉身上過於厚重的外套,他想起剛剛來敲門的沈躍,沒忍住凶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沈裴沒敢頂嘴。
誰讓他來這裏還真就是為了沈躍。
細心地注意到青年寬鬆的衣袖下有幾塊隱隱約約的淤青,謝易眉頭緊鎖,誤以為是自己在生氣時沒控制好力道。
0049偷偷笑:【讓你卸妝不卸全。】
實在見不得對方那副真心替自己擔憂的模樣,沈裴坦白從寬:“其實吧……它只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眼影。”
謝總氣笑了。
一把將對方拽到自己的腿上坐好,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很好……看來我對你還是太溫和了些。”
沈裴如坐針氈,總覺得一回手就能摸到個駕駛桿。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坐在男人腿上的角度,難得比謝易高出一些的沈裴,一低頭就能看清對方眼下的青黑。
——原來謝易也沒睡好。
發覺近來失眠的人不止自己一個,黑髮青年嗅着對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香味,任由男人溫暖寬厚的大手在他肩膀處頻率恰好地輕拍。
恍惚間又回到那張狹窄卻充滿安全感的小床,沈裴眯着眼昏昏欲睡,卻又在下一秒被劇烈的疼痛驚醒。
帶着些鐵鏽味的溫熱液體順着耳垂緩緩滑下,詫異睜眼的青年想要去摸,卻又被抱着他的男人一把按住了手腕。
“放心,消過毒的。”滿意地放下手裏一次性的小型耳釘槍,謝易撕開一包酒精藥棉,耐心十足地替對方止血擦拭。
沈裴疼得罵娘:【淦,他這是有備而來。】
【其實人家一開始沒打算用的,】作為縱觀全局的正直系統,0049一針見血地戳破真相,【還不是您老一直在他的雷區上跳舞……】
要不是對方嘴裏總是念叨某位渣男,謝易他也未必會這麼衝動。
沈裴:【所以這事還是得怪沈躍。】
【總有一天我要把他閹了。】
痛到發麻的耳垂被男人認真細緻地清理消毒,銀質耳釘貼肉而過,沈裴立刻疼得打了個哆嗦。
生理性的淚水滾滾而落,黑髮青年哽咽着抬頭:“什、什麼東西?”
“一個能定位的小玩意兒,”完全沒有隱瞞對方的意思,謝易低頭吻掉青年眼角的淚珠,“乖,別哭。”
這樣又乖又軟的哭腔,很容易讓他聯想到別的事情。
敏銳聽出男人話中隱藏的深意,黑髮青年整個窩在對方懷裏的腰身當即僵住,彷彿下一秒就要兔子樣兒地跳開。
沒成想正值壯年的謝總這麼不經撩,沈裴心情複雜:【0049,我怕。】
【怕啥?】
【怕雪碧瓶炸了。】
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宿主在說什麼,0049默然失聲,只想讓對方回爐重造。
好在謝總還記得這裏是醫院是病房,認真把懷裏的青年塞進被窩裏放好,他不知從哪摸出個夾子別住對方耳邊的碎發:“不是困了嗎?睡吧。”
一眼瞄到某處凸起的沈裴:……這我tm哪敢睡啊?
白嘉佑呢?快來把這個反派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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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總:為什麼是雪碧瓶?
裴裴:炸了之後是白的。
裴裴持續作死ing,雷區瘋狂蹦迪,允悲。
PS:自己打耳釘風險很大,謝總是偷偷練過好多次的,請勿模仿23333
日常比心,mua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