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01
水,滿滿的都是水。
漫過立夏的全身,漫過她的頭頂。
好難受,無論怎樣掙扎,好像都沒法掙脫。
她竟是又要死了嗎?明明那人說過,給了她三次的機會。
他也的確給了她三次的機會,只是每一次,她都會死。
師姐……便是第三世。
難道她命該如此?
不!她要活!世間萬物皆不能阻擋!她要活!
耳邊傳來了聲音,似乎從天邊而來,年幼小童的聲音:“妹妹,抓住我的手!抓住我的手啊!”
立夏奮力地睜開眼,圇囤着在水下看到了想要抓住她的手,很小,又細又小,像是孩童的手,她握了上去。
“妹妹!我抓住你了!過來,跟我過來!”那小童的聲音又再響起,語調有些怪異,似是不同地方的人。
立夏努力讓自己不再掙扎,順着那小手的力道,往後飄浮而去。
唯有這窒息之感,好難受。
她不會浮水!
意識不斷的模糊,立夏什麼都想不起,思緒中的念頭唯有一個。
她不想死。
她不想死。
她不想死……
眼前什麼都不剩下了,唯有一片黑暗。
“咳咳咳……”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按壓立夏的胸口,感到有些刺眼,眼前閃過人影。
她活了嗎?
“醒了!沒事了!救護車什麼時候到?”有個男人說道,還是那怪異的,似是家鄉土話的調調。
她似是活了?她這次不用死了?那虛無之人沒有騙她?
立夏整個人放鬆下來,她又沉入了黑暗。
——
立夏怎麼都沒有想到,再次睜開雙眼時,見到了另一個世界。
鼻間是刺鼻的味道,眼前是穿着怪異的人,他們說的話,她聽不懂,她有些慌亂。
有個穿着白色外袍的人,他長着黃色的發,綠色的眼,鼻樑很高,皮膚雪白,他用手扒開了她的眼睛,用什麼刺眼的東西照了照,對着旁邊的同樣是皮膚雪白的女子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話,女子頷首,轉身離去。
她……已經死了嗎?這白晃晃的地方,是地府?
立夏慌亂的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實在沒有力氣,身子似乎又變小了,難道這也是地府的懲罰?她要被下油鍋了?
“救……”周遭無人,她開口說了一個字,聲音極小,唯有自己能聽到,隨即怔住了。
她的聲音也變成了孩童的聲音,她是真的要死了嗎?那虛無之人是騙她的?
茫然間,那女子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雖穿着依舊怪異,好歹是她識得的人,黃色皮膚,黑色眼睛。
打頭的女子半老徐娘的年紀,氣質溫和,動作文雅,頭髮短過肩膀,穿着十分怪異,竟還把手臂露了出來!那女子直撲到她身上:“靜雅!你沒事了?嚇死媽咪了,下次不準單獨跟哥哥出去玩!如果再有下次,媽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立夏被抱在懷裏,又愣了好一會兒,這地府……這不是地府?
脖頸上感到濕潤,這女子為了她哭泣,應是她親近之人。
難不成,那虛無沒騙她?這一次,她真的活了?
可為何這次她沒有記憶?這女童該有些記憶的,就像上次那女童……
“好了,”旁邊傳來一道稍渾厚的男聲,立夏抬頭,見一與女子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很有股書卷氣,雙目有神,臉上戴着很怪異的事物,可透過這物事看到人的眼睛,旁邊還有兩根棍子架着那物事:“你讓靜雅多多休息,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以後想哄也好想罵也好,都等她身體養好了再說。禮信,這次你要好好的看着妹妹,還要跟妹妹說什麼?”
那中年男子側開身,一個似是十歲左右的男童走過來,穿着比那女子還要怪異,皮膚有些黝黑,那孩童道:“妹妹,對不起,以後我一定不離開你,絕對會好好看着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看着孩童伸過來握在她手上的手,她有些印象,在水裏那時,是這雙手抓住了她。
又細又小,但執着不已。
立夏看着這三人,已經有些懂了,原來那虛無之人真的沒有騙她。
被她“附身”這女童命中有一生死大劫,本該死的人,她來了后便活了。
就像上次一樣。
可偏她什麼都不記得,總要想個辦法讓他們接納此時的“她”。
扮作失魂之症?不好,若是這家是迷信之人,說不好便要第一個打死她。
聽他們的言談,那男童是這女童兄長,一個四口之家,女童總是不如男童金貴的。
男童險些害死親生姐妹,看來也並無受責罰,說話中氣十足,身上不像有傷,想是連挨揍都沒有過。
不過道個歉罷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值當甚麼的?
此地甚是詭異,她不能隨意露出破綻,想了想,立夏便張了張嘴,佯裝要說話。
可隨即,她便“驚”住了,張大了口,慌張地指了指自己,拽着那“哥哥”,渾身顫抖。
“妹妹?”叫做“禮信”的男童也慌了,拽了拽男人:“爸!妹妹她怎麼了?!她怎麼好像說不出來話?!”
“靜雅,靜雅你別嚇媽媽?”那女人也過來摸着立夏的頭,慌裏慌張的道。
男人見此狀況,連忙跑去叫人,說的還是立夏聽不懂的話。
沒多久,那白袍之人又趕了過來,對着立夏照來照去,對男子和女子說了些什麼,兩人登時有些崩潰。女子伸手拉着男童瘋狂地拍打,男童挨打也不吭聲,滿臉愧疚地看着立夏,好在後來被男人攬在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這下立夏有些明了了,那白袍之人應是會些醫術,不然就是此地的游醫,只不知為何穿着白袍,怪不吉利的。
是了,若是個啞的,總好過被魑魅魍魎附身的好,看來,這家是還有些疼愛女兒。
以後嫌棄也無礙,她總歸不能讓人看出來。
不至於被扔掉,這便好。
——
立夏在這滿是白茫茫、味道刺鼻,到處都是胡人的地界住了好多天,在這些天裏,她也漸漸努力去習慣了這怪異的地方,還有這些怪異的人。
她假裝不會發聲,這身子的父母便帶着她在白袍人的看顧下做了許多檢查。
有些立夏能夠接受,有些立夏不能接受,那些見都沒見過的器物,還會發出聲音,有些還會動。立夏要不是怕被人認為是妖孽,早就把那些人打暈逃走了。
可她不能,她很清楚,此地言語不通,她也無甚錢財,甚至連身處何地都不知,跑也是跑不遠的,不如跟着這身子的父母,好歹還有口飯吃。
在此期間,立夏也懂了些東西,那男童約是愧疚,每日都來瞧她,同她說話,知她不能言語,還教她寫字。寫自己的名字,寫他們的名字,還教她背下一串不知是何物的東西。
他們管那叫電話,也不知是何器物。
這家人的姓氏很少有,複姓司徒,立夏從未聽過。
不只是姓氏,字也與立夏從前學過的不同,偏向於師姐她們教的,飯食倒是多了不少花樣,有些立夏見都沒見過的,不曉得是什麼,吃起來感覺格外怪異。
此地胡人甚多,司徒家的人也懂胡人的話,立夏看到處的字都是那歪七扭八的字,想來可能是胡人的大本營。不知胡人,還有些黑頭黑臉的類胡人,立夏第一次見時嚇得一個激靈。好在她不說話,被嚇到了旁人也看不出。
這身子名叫“靜雅”,她哥哥叫做“禮信”,聽來便是讀過些書的人才能取出來。待從“醫院”到了司徒家,立夏見到了更多她從未見過的物事,還有父親“書房”里那兩柜子的書,立夏登時鬆了口氣。
這是個書香門第,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如何有這般多的存書,讀書多,懂得越多,規矩越多。
為了名聲,輕易也不會丟棄孩子,最多不過是冷待罷了。
而且他們對她也不算冷待,甚至親密得立夏十分詫異,不是抱便是親,師姐都沒這麼待她,她十分不慣。
更令人驚訝地還有那叫“車”的東西,速度很快,摸來冰冰涼涼,不似是活物,速度比馬還快。
那“電視”,裏面有活物,是條蛇,立夏嚇得直接要去拍死它,又見那蛇即刻沒了,後來她看司徒媽手裏按着什麼東西,她按一下,那“電視”里的活物便換一個,有些還不是活物,她才漸漸懂了。
不知是什麼緣由,此地神化之物太多。
能上天,能下地,能入海……神仙也不過如此。
立夏下定決心,堅決不能輕舉妄動。
她要好好地做“靜雅”,好好地融入這世界,不然也許還未見到天命之子,她便完了。
所幸,靜雅年約四五歲,家裏人都看顧着她,便是有人出門,總也有人在她跟前。
司徒家是個有些家底的人家,很疼兒女,竟還請了老師給她上課,教她些手語,專為聾啞人所用。
那老師也很照顧立夏,一次只教幾個詞幾句話,立夏不費什麼功夫便記住了。
每次哥哥禮信都會跟着老師一起學,之後再教給家裏人,司徒爸、司徒媽如此也學得很快。
連在家裏做飯,照顧立夏的胡人都在學。
能這樣為女兒的家庭,世間少有,立夏對他們的看法,轉變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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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上不了網頁版,還是被人提醒才想起來手機試一下,氣到虛脫。
晉江這個伺服器……不說了。
港劇《澳門街》,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
好久之前說寫文初,一直拖到現在。喜歡[綜影視]求生欲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綜影視]求生欲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