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07

在北京的最後一天，大家開始商量之後要去哪裏，立夏說想去四川。

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很早就想去了，原本他們還想去看看上海，但是立夏既然想去四川，那就去看看也挺好。

這趟旅行雖然說是立夏主張的，但到了北京她好像也沒有如願以償的樣子，更像是來了就很高興了。去哪玩，玩什麼，她都很隨大流，周甜和蕭麗欣還會問問導遊，她好像就很無所謂。

不在爸媽的眼皮底下，越跟妹妹相處，司徒禮信越發不了解她：“四川有什麼好玩的？”

立夏望着窗外，不知想起什麼，綻放出一個又甜又軟的笑來：“峨眉山，很好看的。”

司徒禮信不知道峨眉山是哪，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下了飛機之後買旅遊圖冊，來成都當然是先看熊貓的多，不然就是去都江堰，或者比較有名的寬窄巷子，少有一來就去峨眉山的。

他這麼說，跟着一起來的周甜和蕭麗欣也這麼聽着，只有立夏死活不同意，非要先去峨眉山。

“我來這裏就是想去峨眉，不然來四川幹嘛。”立夏說得自然而然，旁人聽得卻無比矛盾。

華夏地大物博，峨眉山只是千千萬萬座山裏的其中之一，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問立夏，她又說不出什麼來，就是說想去看，不然還不如直接回紐約，簡直任性得毫無道理，又理直氣壯。

這次旅行本來就是因她而起，她這麼說，其他兩位女同學又以她馬首是瞻，少數服從多數，司徒禮信就是不同意也沒用。何況他本來也沒什麼好不同意的，親妹妹，又不是什麼大事，當然是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就是這次沒再找私人地陪，而是找了家旅行社，報了本地團。幾個人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出行很少參加旅行團，報了名之後才發現好坑，大清早就被叫起來趕車，去的地方很多都是購物景點，花的錢不少，旅行也沒多順心。

導遊催着在山上走的時候，立夏乾脆當場就退團了，她要退，周甜和蕭麗欣立刻積極響應，司徒禮信想說她們，偏偏另外兩個不是自己家孩子：“是你們說要參加旅行團，現在說退就退，之後我們怎麼下山怎麼回去？”

立夏搖着他的胳膊撒嬌：“現在不退，明天我還要自己來，都沒看清楚。阿哥……”

旁邊周甜和蕭麗欣第一次見她撒嬌時還會瞪圓了眼睛像見到什麼恐怖畫面似的，時間久了，有司徒禮信在身邊，怎麼都不奇怪了。人都是會成長的，就好像司徒禮信見到別人管他妹妹叫老大，他妹妹赤手空拳撂倒小偷是一個道理。

久了，就會習慣了。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司徒禮信心情十分複雜，看着自家嬌甜軟糯的妹妹撒嬌，無奈中帶着幾分甜意地點頭，得到了立夏的擁抱和歡呼。

“阿哥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司徒禮信是我最愛的阿哥！”

殊不知“最好的哥哥”在內心鬱悶着，為什麼就答應了呢？明明想着要讓妹妹懂得不是誰都要慣着她的道理的。

唉。

立夏哄完哥哥就興奮地自己開始爬起山來，她的表情從興奮變得嚴肅起來，遙望着高高的山頂，像是在懷念什麼似的。離她近的周甜和蕭麗欣都有點意外，明明立夏是美國出生美國長大，他們家也不是四川祖籍，為什麼會懷念？

“你入了峨眉，以後我們便是師姐妹，師父待弟子一向很好，衣食住行，各個弟子都有規定的份例。掌管庶務的是靜玄師姐，最是公平公正，她外出時便由其他靜字輩師姐管理，缺了什麼都可以跟師姐報備。我們上面，還有丁敏君丁師姐，不知你是否見過，她有些，嗯……嚴厲，無事莫要去惹她。丁師姐之後有貝師姐，貝錦儀師姐溫柔體貼，很是親切，你有事要是找不到靜字輩師姐，找貝師姐或找我都可。哦，是了，我姓周，名叫芷若，你叫我芷若師姐罷。”

“師父的親傳弟子，原本我是最小的，現今多了一個你，我便是師姐啦。”

“師妹，你要好好養病，莫要想太多……”

“師妹……”

“立夏師妹……”

師姐，怎麼可能不懷念呢？

幾個人不用退錢，而且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有成年人帶着，導遊也不說什麼，人少她還更好帶呢。立夏跟司徒禮信等人重新邁着步子上了山，她在前面興緻勃勃地走着，後面幾個人察覺到她的異常興奮緩緩地跟着。

爬山是個體力活，也有喜歡一邊爬一邊說話的，不過蕭麗欣體力不太行，光是爬山就已經累死她了，沒多久就喘的不行。平時一定會顧及到她的立夏很抱歉地把她拜託給了周甜和司徒禮信，自己繼續往上爬。

她的異常讓幾個人難免面面相覷，說真的，還是從沒見過她這樣子。

只是幾個人慢慢地爬到山頂上時，見到的就是立夏從山頂往下望。

失魂落魄，像是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終究，不是一處。

師姐，師妹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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