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昊空
他感覺自己玩這個遊戲就是來遭罪的,可緊湊的劇情和長在他審美上的npc又吸引着他繼續玩下去。
就在他思考着如何委婉地拒絕這個提議時,他就看到陸芸又發來了一條消息,伴隨而來的還有好感度提升的提示音,“需要我幫您翻頁嗎?”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傅嶼揚:……
似乎已經沒有拒絕的權利了呢。
他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像是一隻被生活摧殘的不成汪樣的二哈。他往咖啡里倒了好多奶和糖,稀釋到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然後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甜味和咖啡的香味在口中留存,讓他稍微精神了一點。
辣雞遊戲。他第不知道多少次這樣想。
看着那個勉強維持在零的好感度,傅嶼揚都想不明白開發商是怎麼設計出這麼能折騰人的npc當主角的啊?
恰巧此時,一個大學時並不太熟的同學發來消息,炫了一波自己的新女友和新車,又陰陽怪氣地問他最近在做什麼,順帶拐彎抹角地問他來不來同學會。
這可真是撞傅嶼揚的槍眼上了,他正憋着一肚子氣呢,遂難得地回復了這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信息,“覺得自己是鉛筆盒?裝那麼多筆。炫富還舞你爹面前來了,賺錢了也沒見你孝敬父母啊?”
說完上網搜了張豪華別墅的照片傳過去,不管對方回復是什麼,直接拉黑。
轉過頭,他深吸了口氣,調回遊戲界面敲字,“我謝謝你啊。不就是本破日記么,你等着,老子不僅要讀,還要讀得認真仔細。今天老子不給你寫個閱讀筆記出來我跟你姓。”
發送前,他想着岌岌可危的好感度,還是咬牙把“老子”改成了“我”,然後在結尾加了個顏文字緩和語氣,確定自己好感度應該不會掉才恨恨地發了出去。
這就直接導致了接下來陸芸看到手機上的“今天我不給你寫個閱讀筆記出來我就跟你姓QAQ”,震驚的仿若被雷劈了。
不就讀個日記,怎麼一會兒雄赳赳氣昂昂的跟要上戰場一樣,一會兒又委屈巴巴的?幫手先生……腦子可能真的有點問題。
“辛苦你了,閱讀筆記就不必了。”一想到自己面對的可能是個有間歇性精神失常的患者,陸芸心中便升起了一絲同情。她不去計較傅嶼揚消息中的挑釁,反而表現的非常善解人意,“那到底要不要我幫忙翻書呢。”
或許是因為同情,系統判定她對傅嶼揚好感度又上升了一格。
所謂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個操作讓傅嶼揚感覺自己滿肚子的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感度都加了,狠話也放了,他除了認栽還能做什麼?壓制住渾身上下暴躁的氣場,傅嶼揚無可奈何卻又咬牙切齒地回道,“要。”
這條信息后,陸芸便盡職盡責地幫傅嶼揚翻起了頁。遊戲界面再次放大在了日記本上,傅嶼揚拿起平板筆,擺正心態,打算記筆記。
兩秒后……
“這是什麼玩意兒?!前言不搭后語,狗屁不通。”
另一邊的喻昊空不敢像陸芸一樣拿出來,擔心那一點微弱的光會把人吸引進來。他也想要阻止陸芸這麼做,但意識到她在和那個身份暫且不明朗,估計是藏在暗中的幫手聊天時,就停下了動作。
他看着陸芸一頁一頁的翻着殺手日記,心也跟着跳得厲害。自從陸芸出現在學校里之後,一切事情似乎就開始超出掌控。
終於,陸芸聽到了劉榆上樓梯的聲音,合上了日記。剛一抬頭,就正巧對上了喻昊空使出了吃奶力氣的一拳。
陸芸壓根沒在讀日記,就是在關注着他的動向,自然也不會錯過他的小動作。因此提前預判了這一擊,勉強地躲了過去。
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上,疼的喻昊空呲牙咧嘴。陸芸抓住這個機會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喻昊空已經不管不顧地暴露了自己,他甚至不惜傷害陸芸也不能讓自己的秘密流竄出去。
這個秘密一定和劉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大概率記錄在了那本殺手日記里。剛剛她還沒有翻完整本日記,不知道幫手先生有沒有讀到什麼有用的內容。
陸芸並不認為喻昊空有那個膽量殺人,但凡他真的敢,也不至於被劉榆追的四處流竄。他估計只是想把陸芸打暈留在這裏給劉榆處理,藉著劉榆已經沾染滿鮮血的手去殺死
拳頭和牆體碰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同一時間的三個人各自有了不同的反應。
本來就沒走遠的劉榆轉過頭,迅速地向陸芸所在的方向移動。
陸芸則是跑向了一樓的保安室。她知道那個假人頭剛剛被大天放在了保安室里,現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在那兒。根據喻昊空的反應,她知道別在假人頭上的小彩虹發卡里大概率有虞夏柜子的鑰匙。
喻昊空是三人中最慘的一個,他在對陸芸下手的時候根本沒收着力道,此刻他雙目赤紅,張着嘴想要痛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眼睜睜地看着陸芸跑的不見人影,緩過神來后扭曲着臉,然後也跌跌撞撞地追了出來。
他因為疼痛跑的並不快,陸芸很快就把他甩在了身後。她跑到保安室門口,發現裏面被劉榆砸的亂七八糟,那個假人頭也被壓在了柜子底下。這個柜子很重,陸芸憑藉一個人的力氣根本抬不起來,更何況後面還有兩個追兵。
很久沒有出現的小羽毛筆在這個時候又一次指引了陸芸,落在了她之前用來打劉榆的棍子上。陸芸明白了傅嶼揚的意思,她立刻拿起棍子,用撬的方式抬起了柜子的一邊,然後順利拿到了那個小彩虹發卡。
“謝謝。”陸芸輕聲感嘆,“看來幫手先生腦子正常的時候,是真的還挺聰明的。”
她晃了晃發卡,發現這其中果然是空心的,似乎裝了什麼東西。陸芸猜測虞夏在設計惡作劇時把這麼重要的發卡別在假人頭上,就是想要利用喻昊空的一個思維漏洞。
她知道喻昊空覺得她本人一定不會丟下對自己那麼重要的發卡,所以才如此設計,讓邏輯思維能力比較強的喻昊空在看到假人頭的第一瞬間就覺得那個假人頭一定是虞夏本人的頭。
可是卻沒想到這個舉動給了陸芸便利,拿到鑰匙后,她跑回之前藏鑰匙串的房間,打算先躲一會兒。就在她拿着特地卸下來的一把鑰匙要開門的時候,喻昊空和劉榆同時出現在了兩邊的樓梯口。
喻昊空的手上血跡還在流,鐵鏽味隔着半個走廊都傳到了陸芸的鼻子裏,可見剛剛他試圖攻擊陸芸的力度有多麼大。他看起來精神狀態已經有些失常,望見陸芸時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他的視力很好,隔着這麼遠也不妨礙他一眼就看見了陸芸手中的小彩虹發卡,想到裏面包含的內容,他也不注意着控制音量,發狂般地衝撞了過來。
劉榆在另一邊拖着斧子,一道閃電劈過,他臉上的傷痕觸目驚心。他站在喻昊空的視覺盲區里,喻昊空看不見他,他卻能瞥見一點對方的身影。他拖着斧子,同樣往陸芸的方向走了過來。
陸芸心不由得一跳,她拿着鑰匙的手也開始抖個不停。小小的鑰匙硬是插不進鑰匙孔里,急的她滿頭是汗。喻昊空的聲音越來越近,劉榆的斧頭似乎也隨時可能結果她的小命,生死時速讓她的眼淚都憋了出來,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這一秒的時間似乎拖了很長,陸芸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和無能。她也只是個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卻在遊戲裏被迫一次次地拔高心理承受能力。
終於在她鑰匙擦着鑰匙孔而過好幾次的時候,陸芸成功的打開了門。可喻昊空在這時也早就來到了她的身後。
絕望的陸芸推開門沖了進去,為自己博取最後一線生機。當她回頭鎖門的時候,透過透明的門玻璃,看到劉榆竟然抓住了還在掙扎的喻昊空。
陸芸的心空了一拍,手下的動作卻不慢。劉榆的斧頭架在喻昊空的脖子上,但卻沒有立刻將他殺死,而是把他一步一步,往樓上的那間洗手間拖了過去。
陸芸盯着這幅畫面渾身發涼,劉榆的動作不緊不慢,某一個瞬間抬起頭,竟然與陸芸四目相對。
在黑暗之中,他的面容模糊的看不清,竟然少了一點可怕。他的動作真的很像個紳士,連拖着個人都是溫文爾雅的。
劉榆看着滿臉淚痕的陸芸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愣怔,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動作,用一手壓着掙扎的喻昊空,另一隻手卻抬了起來,對陸芸揮了揮。
陸芸的心彷彿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她退後了兩步,劉榆的動作僵硬在了那裏。
喻昊空的掙扎忽然厲害了起來,趁着這個機會,他甚至冒着被斧頭划傷了脖子的危險也沖了出去。劉榆被他激怒,下意識的想去追,但是還沒開始挪動,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回過頭去看陸芸。
頓了頓,他伸手往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和一支筆。他的右手黏在斧頭上,只能彆扭地用用左手往上面寫了幾個字。寫完后,他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對着陸芸做了個紳士的離別禮,然後才去追喻昊空了。
耽擱了這麼久,男孩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但他的心情卻好像並沒有那麼糟糕,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陸芸看着他的身影徹底不見,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她來到劉榆放下東西的地方,發現了那張小紙條。
“是你讀了我的書,對嗎?謝謝。”
那張紙條上,歪歪扭扭地這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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