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榮家人
午夜
爵味會所的頂樓天台上,靠着欄杆,兩個年輕男人一起望着這座充斥了各種氣息的,不眠的城。
“就一會,你用我身份不——吃——虧——”一身白色華服的男子終於打破了沉默,繼續着剛才苦說無果的話題。
“我沒空。”身着黑色緊身衣的男子道。
“嘖…我說你,真是翅膀硬了啊,什麼都治不了你了還。”
年輕男子無奈一笑,一拍對方的背,做最後的爭取:
“我就用明天一天,就一天,行了吧,你頂着我的臉去哪都行,就是別讓我保鏢逮着就OK,夠簡單了吧?”
而另一男子仍舊是那句淡淡的:“沒空。”
嘿——我這暴脾氣。
男子把拳頭一攥,對着身旁的男人就是一聲:
“酒哥——”
“不是我不幫你,真沒空。”男子轉過臉一笑。
“切……”
“到底不是親哥啊——”
“哎……”
“傻逼聶新辭,我祝你找不着老婆——”
華服男子小聲嘀咕了起來。
“呵……”
“老婆”?不好意思,我有了。
聶新辭從兜里取出了手機,心不在焉地翻着。
“生意”結束過早,半夜回去容易引起懷疑,最好是凌晨回去。
回去了,明天就不出門了,帶唐子韜每個屋子都看看,在沒監控的地方還能放鬆放鬆……
正想得出神,跟唐子韜的微型聯絡器發來了邀請提示。
聶新辭心裏一蹦。
不是激動的,是本能覺得,有事。
立馬連通,沒等說話,似乎來自地獄的聲音已經將他撕裂。
“榮屹鑰匙!”
“啊?”
榮屹讓聶新辭一嗓子嚇得不輕,忙不迭從衣服口袋裏翻出了一串,是車鑰匙。
“別怕,你別怕!說你是北川榮家人,他們不會動你!”
聶新辭用僅存的理智發瘋似的嚷着,又在榮屹驚悚的眼神注視下,從8層高的天台頂一個縱身翻到了隔壁的6層建築上,之後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是跌下去了,還是通過什麼溝溝欄欄成功落地了。
很久,榮屹才回過魂來,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
“靠……聶新辭,玩命啊……”
……
冷宅
漆黑無光。
卧室里,有很多人。到底多少,唐子韜也不知道。
有人進來,他就立馬用藏在被子裏的聯絡器聯絡聶新辭,之後,耳朵里的耳機就能讓對方聽見這邊的情況了。
不是因為一時害怕,而是早就在腦子裏演練了很久——關於,聶新辭不在,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有兌老大這邊的人過來殺他這件事。
並且,早就做好了準備,隨時,以這種方式跟聶新辭告別。
他不是瘋,也不是傻,而是總算把自己看明白了。
以前稀里糊塗混日子,每天沒有精神地望着天亮天黑,黑白顛倒失去了之於晝夜的意義,失去了所有鮮活,讓他一度以為,他的世界只剩下不說話也不動的死寂。
可從聶新辭出現開始,灰白中,也也有了美好。有個人陪着你,一起數着日子,兩個人在平平淡淡里靜待明天。
那才是生活。
才是活着。
而從他想要找到聶新辭,追逐他的腳步開始,他發現,這就是追光。
聶新辭一點商量也不給地闖進他的生活里,甚至闖進了他的心門裏,又在他最渴望光芒的時候抽身而去。
可人不在身邊,念想算是留下了。
所以,從那時起,他頑強地接受高強度訓教,學習各種生存之道,為的,就是能在萬一找到了他的時候不拖後腿,能有資格說,你看,我到底是跟你比較般配的,不論什麼時候。
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也是按你的配偶的標準去看我自己的。
聶新辭,好奇我為什麼膽子那麼大嗎。
其實是因為,我早就形成了一種認知——
來找你,就是飛蛾撲火。
是你讓我看見亮的,所以,我幹什麼都覺得理所應當,都覺得得心應手,都覺得賺,因為那是我喜歡的,我喜歡,因為,我想喜歡你。
而這次見了你,我知道,我對你的痴狂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
我不捨得飛蛾撲火,但,還是做好了心理建設。
可當被人從床上拖下去,所有的污言穢語鋪天蓋地地迴響在整間屋子裏,我還是害怕了。
‘別過來!’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切斷電話。
來不來根本沒用。
不是孬種就好好執行任務——
我今天中午跟你說過了,希望你趕不來。
但也希望,能看見你。
人終會自私啊。
唐子韜笑了,又及時忍住了。
“呦,哭了?”
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下,阿四蹲下去,用手背去蹭唐子韜的臉。
唐子韜沒動。
“小模樣真挺可以啊,這傢伙,嘖嘖嘖,可惜了(liǎo)了,要不是得毀冷輝,這要拿出去……多賺啊。”阿四邊感嘆着,邊順着唐子韜的脖子往下滑。
唐子韜除了顫了兩下之外,沒有任何錶示。
最後一齣戲,不能在他這出岔子。
“四爺,您喜歡?”按着唐子韜左臂的一個光頭男討好道:“要不,您先來?”
阿四手一頓。
“少他媽廢話。”
媽的,害我,這屋有監控監聽,那邊沒準正盯着呢。
這麼想着,阿四狠狠瞪了被罵得不明所以的光頭男一眼。
“那…爺,我們…”按着唐子韜一條腿的比皮包骨頭強不了多少的一個瘦子滿嘴流油問:“能開始了嗎?”
期間,本應該固定着的手早就滑倒唐子韜大腿根去了。
“快點的吧。”
阿四有點不耐煩,站起來一轉身,心裏邊膈應死了。
他也是跟男人玩過的,都是在上。
像唐子韜皮膚這麼白身段這麼好臉蛋也漂亮的,還真就饞得他想罵娘。
阿四在一邊氣不順,當然沒人理會。
得到肯定的答覆,圍在旁邊眼睛早就冒綠光的五個人同時動作,扯起了唐子韜的衣服。
雖然沒定誰先誰后,不過意見十分一致:誰搶着算誰的唄。
“等,等會!”
唐子韜差點翻了車,把一口反胃的東西硬生生咽回去,又滾上來,又咽回去,這才進入角色喊了一聲。
什麼油膩骯髒的觸感已經到處都是了,在噁心跟害怕基礎上,突然有一股子憤怒的情愫沖了上來,讓他覺得這樣很不值,窩囊死了!死都這麼腌臢,萬一聶新辭回來了……
操,只要出了這個屋,弄死你們。
唐子韜這麼想着,腦海里一個不成型的點子閃過,於是才喊了停。
“停手!”阿四喊了一聲。
畢竟,讓這幾個上了就徹底沒戲了。
而轉過身一看,心裏邊更是刺癢得一股火上了膛。
媽的,今兒非上了這小子不可。
阿四抬手示意其他人鬆手,但另五個人動都沒動。
“嘖,閃邊兒上去——他特么本來就動不了,用得着你們按?”
阿四一仰臉,抬腿就踹,其他人才磨蹭着不情願地往後撤了撤。
“怎麼著,想說什麼?”阿四又蹲了下來,手放在唐子韜背上的紋身上,饒有興緻地問。
“別在這個屋,輝哥比較多疑,讓他發現了,他肯定第一個弄死我,壓根不可能碰我。”唐子韜哆里哆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不光聲音哆嗦,這會身體也止不住顫了。
現在唐子韜滿腦子都是,哪哪讓人摸過了。
“嗯——也對。”
阿四心裏邊美極了。
對,對,換個地方,換個沒有監控的地方。
唐子韜要知道他怎麼想的,噁心之餘,應該會冷笑着給他扣一個“贊”。
唐子韜,“爺,能不能不走我這啊?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找個人跟他約炮啊,犯得着鋌而走險上他家裏找我?”
這是一種爭取,說給阿四聽,也說給他背後的老闆聽。
就這兩點,一個是這樣險,一個是約炮方便。
萬一對方改主意了呢。
“啰嗦什麼,找你是我們老闆看得起你。”
阿四心裏道:有這麼省事的辦法誰還節外生枝啊,傻子都知道撿軟柿子捏。
冷輝的炮友都太不簡單了,逮一個得牽連多少人?
“只要你把這件事干成了,以後你跟着他們混,少不了你的好處。”
阿四掃了一眼周圍的五個人,五個人都把腦袋點得跟雞吃米一樣,笑得邪性又得意。
“小zei,你就說,去哪比較保險。”阿四說。
“當然是地下室,地下室誰沒事兒過去啊,別在他屋裏,我怕他發現。”唐子韜弱弱道。
“嗯,你們倆,抬着他,去地下室。”
“你,找找這個屋裏的套兒,拿別針劃一下。
阿四分配着任務,心裏邊咕嘟咕嘟已經升起了泡。
急啊。
……
冷宅地下室
聶新辭說,地下室是唯一沒放監控的地方。
之前他有開玩笑說,想打個地道,不過沒什麼用就是了,別處都是監控,就算從外邊進來了,光在地下室待着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而現在,唐子韜真心希望有這麼個地下通道,當然,不用執行任務隱藏身份的前提下。
現在,就算有機會讓他跑他都不能跑。
“咳。”
阿四眼神不錯地看着被背下來的“衣不蔽體”的人,渾身熱得不行。
“開燈。”
吩咐了一聲過後,地下室亮了起來。
而就在眾人為地下室居然還有軟床而感到欣喜不已的同時,意外隨之發生——
唐子韜剛被放在床上,竟然一個猛子跳了起來,一腿橫掃圍攏到床邊的人。
“哎!”
所有人都嚇得一愣,反應過來又立馬過去逮人。
而此時,唐子韜已經第一時間拉好了衣服,隨即胳膊一抱,聲音洪亮頗有氣勢地喊:“停——”
所有人又是一愣。
“呵。”
阿四首先拍起了巴掌。
“真能啊,小zei,合著這半天演戲呢?”
阿四走到床邊,上一眼下一眼看着唐子韜,眼睛裏閃爍着更為濃郁的危險信息。
“對啊,演戲。”唐子韜深一腳淺一腳踩着柔軟的大床踱步到了牆角,無所謂道。
“把他給我按下來!”
阿四一聲令下,所有人又都搶着上床。
哪知道被擒對象非常戲劇性地喊道:“拖鞋!”
“媽的。”
“靠,耍我們。”
底下一片罵罵咧咧。
唐子韜藉機說:“四爺,等會——談個條件!”
“呵,談什麼?”
阿四推開眾人,把鞋一蹬邁步上了床,背着手不緊不慢走向了唐子韜。
他以為,對方是在邀約他。
“你們不能動我。”唐子韜道。
阿四“噗嗤”一下樂了,走到近前盯着他,“為什麼?”
“你以為,冷輝家就你們安了監控?”唐子韜先是反問,隨後輕蔑一笑,“我是北川榮家人,過來套冷輝的,既然你們也是針對冷輝,我可以跟你們合作。”
聶新辭嚷的那句,他聽見了,也留腦子裏了,不過,現在才想起來怎麼用。
“呵……”阿四發出了長長的笑聲,“逗我呢?”
“你他媽為了活命真是什麼都豁出去了啊。”
邊說邊試圖伸手。
唐子韜輕鬆一躲,接著說:“就在剛才,榮家的人已經知道了。你們壞他們的旗子,想過後果嗎?”
“呦,從來都是我四爺威脅別人,可還沒人威脅到你四爺頭上!”
阿四用手點着自己的頭,但其實也是為了順勢收回去剛才探着的手。
說實話,聽見北川榮家的名頭,這心肝“咕咚咚”一哆嗦,比見背後老大差不了多少。
北川榮家——道兒上的龍頭,老牌家族“企業”,又狠又不講理,玩命跟嗑崩豆一樣,真就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而事實上,唐子韜也壓根沒聽說過什麼北川榮家,但聶新辭說了,就准沒錯。
剛才沒拿出來嚇唬人,完全因為自己已經抱着永別的念想了,加上想在監控前不暴露自己,不給聶新辭添麻煩。
唐子韜:“信不信由你,如果你是因為怕你們背後老闆不放過你,簡單,你就說辦成了。”
唐子韜勾起了唇角。
“剩下的事兒我來辦,等該聽着信兒的時候,你們會聽着的。”
“是嗎?”阿四還在心裏權衡。
什麼是“該聽着信兒的時候”?
阿四以為:冷輝能檢查出得病的時候。
唐子韜內心:你們玩完的時候哦親。
“四爺,今兒個這事兒不辦,能交代嗎?”
“就是啊。”
“怎麼也不能光聽這小子一面之詞啊。”
底下拆台的不少。
阿四那都亂死了,心說一幫就知道吃不怕噎死的玩意兒。
剛想喊一句“別吵了”,一個最不想接到的電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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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昨天抄了一天的材料,平生頭一次磨出了泡,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手殘”
更晚了,先這樣,因為太晚了,作者得睡覺了/捂臉
今天,也就是1.29,還會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