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燕歸來
「我是唐子韜」
躺在奢華的歐式地板上,諾大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
一年,我都在想一個人。
我時常想:
他要是對我差一點,我可能恨他。
可從頭到尾,都是我欠他的。
不是有意沉淪,可憐的是已經深陷,我不想因為剔除執念再傷害我自己。
沒完沒了的失眠,我閉上眼睛,都只會做夢,做白日夢。
一天,我爸給我找了個新保鏢,叫聶新辭。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會趴下來,跟我一個視角,看我卧在地板上在看什麼。
他對我說第一句話時,語氣很活潑:
“哎,我看你照片挺帥的啊,怎麼都長痘痘了,用我家的秘方吧,祖傳中醫。”
我輕笑了一聲。
明明是想“哼”出來的,大概是身體真的不行了,中氣不足,最終只是回了一個字:“滾……”
之後,他真的做到了承諾書上說的每一項條款,幫我試菜,在我床邊睡覺,親自給我打掃衛生。
還包括,寸步不離。
“我特么上廁所!”
聶新辭:“你不是洗澡嗎?”
“吭,哦……呵……”
看着對方一本正經含笑的臉,我人生頭一次想就從抽水馬桶里把自己送出去,也不想這麼光溜溜對着這麼一個露骨到爆的……小,朋友。
起初的幾天,我依舊失眠,但為了不聽嘮叨,我每次都老老實實閉好眼睛,那麼靜靜待着。
有一回,我迷迷瞪瞪一睜眼,床頭一個黑影嚇我一跳,也就是那會,我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能睡著了,起碼是個進步。
屋裏很黑,環境很適合睡覺。
那傢伙,要不是平頭,估計頭髮都得掃到我額頭上,睡嗨了吧……
聶新辭是單眼皮,但長得挺周正,笑着的時候過分耀眼。
我想動一下,但還是不想把他吵醒了尷尬,哪知道,他睡得並不實,我出了口氣他就醒了。
本來是要問他憑什麼上我床,他倒好意思,張嘴就是:我給你擋光呢。
哼……擋吧,擋吧。
我翻了個身,朝向了沒有窗戶的那面。
後來幾天,他說要帶我玩遍他從中國帶來的智慧遊戲。
我撇着嘴,告訴他,我是正宗中國人。
……
一個月後,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的事,可是他突然問我:“你怕我嗎?”
“……”
當時腦子嗡的一下,我從地毯上躥起來耳膜一震,手裏拿的九連環撒手拋到了對方腳面上。
我很惱火,那種事,那種只能一個人躲起來噁心的事我只告訴過一個人,一輩子都不想再提的那種,於是,等清醒了些,大概是踢到了桌子,指甲掉了一樣的腳上巨疼着,我帶着火氣說:
“我怕你大姨媽!”
而聶新辭特別鎮定地說出了一句讓我害怕又難受的話:
“那接受我。”
“呵……”我整個人都酸了,把一切的不適歸結為腳痛。
過了好一會,我才好笑說:“神經病啊。”
我的眼睛睜得很大,心裏一直重複着莫名的念頭:別讓我噁心你。
“我喜歡你。”
聽見他說,我當即衝過去抓着他的前襟重重推了他的前心一把。
我是那麼想的,也脫口而出了:“呵,你喜歡誰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是那個人說:“是你先喜歡我的,所以就跟我有關係。”
“少特么給我洗腦了!”
是,我沒控制住脾氣,聶新辭臉色不好了,但那雙眼睛還是定定看着我,語氣也步步緊逼:
“你看見我高興,就是喜歡我,我讓你快樂,所以你喜歡我,但我對你的喜歡,比這個,還深一點,給我個機會,讓我贏得你的喜歡。”
嗤,可笑……我無數次在心裏罵他。
他以為這是拍愛情片呢?
“你想傍我嗎?哈?”
一次,我洗完澡,沒穿睡袍。
突然覺得我才是可笑的那個人,我為什麼先把自己暴露給這個人。
那天,我打了他一拳。他沒有還手,表情上,連一點猙獰都沒有。
為了避免我亂踢東西發泄,屋裏已經沒有有稜角的東西了,我居然跟個潑婦一樣,把所有能拿到手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之後眼前犯着花,我就衝過去揪住了他的衣領,氣沒喘勻,但火已經撞上了頂梁門,我一刻沒停說:
“我跟你打包票,我就是個棄子,他們這麼關着我是為了省麻煩,我要是讓人綁架了或者出去給唐家丟臉了,我他么死都不夠賠的,知道了嗎?”
“我保護你,你不會有事。”
就知道他這麼說,我藉著剛才那口氣,大腦已經不會運轉,渾身抖的我都以為下一秒就會躺地上:
“我七歲的時候讓四個男的圍着羞辱,我跟別人說,差點,反正檢查着也是光有擦傷,但其實,什麼都幹了,除了他媽的沒讓人操了都幹了,是你想噁心我還是你他媽有受虐傾向,啊?”
我哭了,類似於一種不能出聲的嘶吼。
後面的事,我沒記着。
像躺在深深的湖底,又冷又難過,更多的,竟然是“怕”。
“你沒沾我吧。”
第二天,我嘴角微微提着,坐在老年椅上平靜問。
聶新辭蹲在了我面前,說是嬉皮笑臉,也不太對,就是笑的很~~開心?
他張嘴就來:“還沒呢。”
“哈?”
我越來越不懂他,又或者,我不敢懂他。
現在,我又睡不着了。
十來天,我看着他就覺得近乎崩潰。
有一次,我突然忍不住的爆發似的哭吼,我連話都組織不好,拳頭擂着牆。
“別費勁了。我會拿任何人跟他比。我只想要他你們都比不上!”
這次,他還是沒生氣,但是那雙眸子裏,灰濛濛,看的我心裏很堵。
聶新辭跟我說:
“花落去,就是花落去,你為什麼不抬頭看看。”
“還有燕歸來。”
他走近了,來拉我的手,“我做你的燕歸來。”
我條件反射地扔開了他,說:
“沒什麼意思的好心,我沒興趣接受,離我遠一點。”
之後,他真的離我遠了,不再做那些“刻意”的事情,不再只用笑臉面對我,不再做他職責範圍以外的事,而且,在我去衛生間的時候,他不再跟進來了。
又十天,我最後一次進手術室之前,聶新辭突然伏在我耳邊跟我說話,我看見我爸正往這邊走,臉色很沉,我聽見醫生在催,但最後入腦的,只有那兩句話了。
“我從來沒對你說過我愛你,因為我不想綁架你。”
他笑着,睫毛一挑一挑,就好像想逗我開心。
又突然抓了我的手……太快,我沒躲。
他吻了兩下。跟蜻蜓點水一樣,我毫無知覺。
最後,他搶在其他保鏢逼過來的檔口說:
“如果你能出來,我要對你說一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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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改“完成”和“連載”太麻煩了/捂臉
作者沒寫完過一本書,之前不曉得
那就連載中繼續待着吧,想寫多多番外~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