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所謂橫濱

7、所謂橫濱，保護費

這個時間……比以往每次來的時間早了一兩個小時。

剛下高腳椅的秋也就看到書店門口進來一個長相有點一言難盡的男人，那個男人身材健碩，深色皮膚，身上明明穿着黑色西裝卻穿出了邋遢的感覺。

已經來不及上去了。

秋也垂下眼帘，儘可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站在櫻庭康夫身邊。

“喂臭老頭快給錢，等會還忙着去喝酒呢我。”健碩的男人毫不客氣道。

“請稍等涉井丸先生，我去拿一下，因為您今天到得比以往早，所以令我們有點措手不及。”櫻庭康夫說道，話語都是用這敬語但是語氣平淡毫無波瀾，說著他不着痕迹的將秋也往自己的身後遮了遮手伸去夠櫃枱拿的保險柜。

“等會臭老頭，你店裏什麼時候來了這樣的員工，你孫女？”原本打算拿完錢急着去和幾個兄弟喝一頓的涉井丸注意到了櫻庭康夫身邊低着頭的秋也，就算沒有看清整張臉，但隱約看到的那小半張臉都知道這是個美人坯子。說著伸手要去掐秋也的下巴打算看清楚一點。

低着頭的秋也能夠看到向著自己伸過來的手，非常臟，而且那隻手上面的指甲縫裏面還有着污垢。污垢的畫面進入秋也的眼帘后，在腦子放大，讓他覺得頭皮發麻，他條件反射的躲進了櫻庭康夫的背後。12歲的他剛好到康夫爺爺的肩膀，躲進背後的話櫻庭康夫是正好將他全部遮住的。

“那只是從鄉下來投靠的遠方親戚而已，而且這是個男孩。”櫻庭康夫這樣解釋道，將秋也往背後藏好。

秋也來到櫻庭舊書店快兩年的時間裏確實因為各種原因忽略了剪頭髮，櫻庭康夫不願意讓秋也接觸黑手黨有之前的首領的濫殺小孩命令原因，也有他自身的經歷原因。現在半長的頭髮趁着這張可愛的臉確實有點雌雄莫辨，但他穿的是正統的男式和服，是個男孩。

櫻庭康夫原本以為解釋清楚秋也是個男孩子就可以了，結果沒想到涉井丸完全不介意，他說：“雖然更喜歡女人，但這樣子的是男的也不是不行。”說著直接走到櫻庭康夫左手邊，將臉伸向躲在那後面的秋也：“怎麼樣小鬼，要不要跟哥哥去玩？會給你錢哦？”

語氣好噁心，臉也好醜……

之前是頭皮發麻，現在是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秋也不回答，直接將臉埋進了櫻庭康夫後背的和服裏面，身體細微發抖，滿腦子想着這個人什麼時候才能走。

“涉井丸先生，他不合適的，而且他才12歲。”櫻庭康夫微微側過身，再一次將秋也擋在身後。

“12歲正好，再大一點就……嘁”不知道想起什麼，涉田丸表情變得不屑，然後直起身對櫻庭康夫說：“還是說臭老頭，你要反抗我？我，涉井丸拓，明天開始就是預備幹部屬下的直屬部隊成員，還是說你要反抗我？”說著伸手扯住秋也的和服羽織，打算直接將人扯出來。

“涉井丸先生，”櫻庭康夫再一次伸手攔住那隻手，他按住涉井丸手腕，然後讓其將秋也的和服放開，再鬆手，然後語氣平淡說道：“恭喜您升職，我只是想說，這個月書店營額不錯，所以保護費能夠比上交得以前多。”

說著他保持着將秋也護在後面的姿態，伸出右手將保險櫃裏面的全部紙幣取出，遞給面前的涉井丸拓男。

只剩下幾枚硬幣了……

同樣頭側向右邊的秋也看到了櫻庭康夫的動作，秋也忍不住抓緊了櫻庭康夫背後的和服，淺碧色的眼眶有了濕意。

彷彿感受到秋也的動作，櫻庭康夫將左手往後伸拍了拍秋也當做安撫，將右手的紙幣遞給涉井丸后說：“請快去慶祝升職吧，涉井丸先生。這孩子不會讓你們開心的，畢竟還說著滿口的鄉音。”

接手了紙幣后的涉井丸感受了下，確實比以往的厚了不少后哼笑了一聲，甩着那沓紙幣說：“算你識相，臭老頭。希望下個月還是這個數，不然得話你孫子……”

沒有將話說完，涉井丸收起紙幣離開了書店。在他離開后，櫻庭康夫馬上上前去將書店的鐵門關上鎖好，而失去支撐的秋也癱軟跪坐在地，眼淚忍不住從淺碧色的眼眶流出。

好恐怖，好噁心……

涉井丸雖然已經離開了書店，但他帶給秋也的感覺還在腦子裏散不去。

而且他們家書店這個月好不容易生意好一點，原本有希望過更好的生活的。但因為他的錯，康夫爺爺為了幫他，甚至下個月，以後都要交更多的保護費，可能連飯都吃不起了……

想到這裏，秋也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對不起，康夫爺爺……”跪坐在地低着頭的秋也開口，聲音帶着無法掩蓋的哭腔。

他的存在給康夫爺爺添了好大一個麻煩……

將書店大門鎖好的櫻庭康夫回去將秋也扶起來，沒有回應他的道歉，開口說道：“先跟我回二樓將頭髮剪了吧。”

……

跪坐在二樓卧室榻榻米上面的秋也一直在哭和磕磕絆絆的道歉，在他身邊的櫻庭康夫拿着剪刀，一隻手隨便抓起少年的頭髮就上手剪，絲毫沒有顧忌髮型的好看程度。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秋也吸了吸鼻子，眼淚掉進榻榻米：“如果不是我……”

“秋也，”櫻庭康夫開口打斷，右手剪刀剪下一把頭髮：“你沒有錯。”

秋也哭得更厲害了：“如果當時我回來了……”

“秋也，”櫻庭康夫再一次打斷，他將手邊剪刀放好，雙手扶住秋也肩膀讓其坐直抬起頭，認真看着滿臉淚痕頂着亂七八糟頭髮的秋也，說：“你不需要承擔任何人的惡，所以你沒有錯。錯的是那個男人的行為，你也是受害者。作為受害者的你，沒有必要跟任何人承認錯誤，因為你沒有錯，懂了嗎？”

“康夫爺爺……”忍不住伸手面前認真跟他講話的老人，秋也小聲抽泣着：“對不起……”

“該道歉的不是你，”老人伸手拍了拍秋也的背，又揉了揉頂着亂七八糟髮型的腦袋，兇狠的表情比以往要柔和：“應該是那個男人跟我們道歉。”

“唔嗯……”秋也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哭腔小聲開口：“那以後保護費怎麼辦……”

按照這個金額，他們每個月都不一定能夠湊到，就算湊到了也沒有多餘的錢吃飯了……

“……總會有辦法的，說不定他升職了就不再負責舊書巷的保護費了，或者下個月他就不會收那麼多了。”櫻庭康夫說道，他推開秋也肩膀，讓他別再抱着自己，對他說道：“現在你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之後過好每一天，下個月會有辦法的。”

“……嗯。”雖然覺得這個解決方法純屬樂天派，秋也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不讓櫻庭康夫擔心。

櫻庭康夫話語突然轉折：“要吃飯嗎？”

秋也搖了搖頭，說：“我想直接休息了。”

可能是因為受到涉井丸拓的驚嚇太大，第二天秋也發燒了。這天櫻庭康夫是要去出版社的，在早上發現秋也發燒后，他就讓其不要去一樓書店，讓它關門一天，也讓秋也在卧室好好休息一天。但在櫻庭康夫出發去醫院后，狀態稍微好一點的秋也還是去了一樓給書店開門了。

昨天已經把書店所有的錢送出去了，要是這個月關門一天的話就很可能達不到那個營業額，而且他們已經沒錢吃放輪不到自己生病嬌氣了。

這是秋也的想法。還發著燒的他動作艱難的爬上櫃枱后的高腳凳坐下，深秋的風時不時從書店的門縫吹進來，讓他覺得越發的冷，腦子也越發的暈。

情緒低迷且生着病的他也沒有精力去看平時看的《植物大全》了，只是獃獃坐在那裏，眼睛看着書店的門口，打心底的祈禱來個客人買書。

“秋——也——君——，我來拿書~”隨着書店門推開傳來的聲音，書店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太宰治。他說話語氣帶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進門口看向對着門口發獃的秋也誇張說道：“這是你的新髮型？變得好醜——”

“……”因為腦袋發暈，過了一會秋也才意識過來太宰說的話。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頭頂着的頭髮，開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聲音因為生病發燒帶着點點沙啞。

聽到秋也這麼說的太宰看了他一會，然後露出非常感興趣的表情快速走向前台：“秋也君——跟我說一下吧，你的頭髮發生了什麼？而且你的臉也變醜了呢——”

“……”

太宰雙手趴在櫃枱把頭枕在上面，這樣的姿勢導致坐在高腳凳上的秋也視角比太宰高。黑髮少年微微抬頭看着眼前因為發燒臉通紅，眼睛也有點腫的秋也，擺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吶，告訴我嘛，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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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涉井丸為什麼說“再大一點就不好”是有一點點原因的，因為比秋也大兩歲的人是首領的紅人，地位在他之上。當時寫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有一個這樣的設定。

不過之後他會死掉的，在4年後，他死的時候是44歲。也就是他現在40歲。

順便一提，TV動畫時間線的森首領也是40歲。看看人家40歲的臉就知道為什麼人家是首領了，這位是混混了←來自顏控秋也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