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差一點點就要喜歡你了
傅言算心裏存了這樣結婚的想法,便如星星之火,逐漸成了燎原之勢。
第二天一早,慕笙睜開眼睛的時候,傅言算已經醒了,就躺在她身邊看着她。
慕笙嚇了一跳,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嘟囔着:“無賴,醒了還不起床。”
平日裏她叫他混蛋無賴,他都會好好治治她。
可今日,背後的男人擁着她,輕聲喚她:“阿笙。”
“嗯?”慕笙剛睡醒,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
“我們結婚吧。”傅言算說。
慕笙覺得自己的後腦彷彿被人猛地敲擊了一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傅言算沒察覺到懷中女孩的異常,他輕輕的吻她露在空氣中的肩膀,哄着她:“我們結婚吧,嗯?”
慕笙的身子僵硬許久,才問:“是因為林曜嗎?”
傅言算一怔,說:“不是,我想娶你,跟林曜沒關係。”
慕笙掀了被子下床,佯裝生氣,沒好氣的應他一句:“哪有在床上求婚的,誰要嫁給你!”
傅言算看着小姑娘溜進衛生間的背影,不自覺的發笑,嚷着:“那我正式求婚,你嫁給我嗎?”
慕笙站在衛生間裏沒應聲,她抬手去擠牙膏,擠了幾次都沒擠出來,手不停的發抖。
她乾脆將牙膏扔在一邊,打開水龍頭去捧了一把涼水拍在臉上,才勉強鎮定下來。
外面的男人還在問:“阿笙,今天要跟客戶去打高爾夫,你一起去吧?”
慕笙大概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肯定自己的心意,她不能嫁給他。
不願意,也不想,更不能。
他們之間隔着血海深仇,她絕不與這樣的男人終老一生,更遑論生兒育女。
她洗完臉,刷完牙,坐在馬桶上發獃。
她想,她可以下地獄,可以孤獨終老,但是她不會嫁給傅言算,否則父親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寧。
傅言算推門進來,說:“阿笙,你在衛生間很久了。”
慕笙一回神,羞紅了臉罵他:“傅言算!我上廁所你也不敲門,出去!”
傅言算又笑,這才關好了門出去。
慕笙在衛生間收拾乾淨走出來,傅言算還在卧室賴着。
慕笙白了他一眼:“你大清早起來不洗臉嗎?”
傅言算答:“在客房衛生間洗過了,回來等你。”
慕笙又去了衣帽間,站在裏面一邊換衣服一邊嚷:“等我幹什麼?就這麼大的屋子,我還能丟了不成?”
傅言算靠在衣帽間門口應她:“你是覺得楓園太小了嗎?”
他又說:“確實小了點,以後有了孩子再加些傭人有點擠了,我換個大房子給你,阿笙,你喜歡哪個地段的?”
這男人一心沉浸在他們即將結婚的夢裏,慕笙卻不願回應他。
她換好了衣服走出來,說:“你剛逃婚就想跟我結婚,做你的夢,我才不背鍋。”
她走出卧室,傅言算快步跟上來牽着她的手,說:“林安書死了。”
慕笙腳下一閃,險些從樓梯上栽下去:“什麼?”
傅言算又重複了一句:“林安書死了。”
“怎麼死的?”
“畏罪自殺,她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毒藥吞下去,查房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傅言算的語氣平淡,就像是敘述今天的天氣還不錯一樣簡單,似乎全然不記得,林安書曾經是他的未婚妻。
慕笙抬眼看他,問:“你做的?”
傅言算頓了頓,搖頭:“不是我。”
似乎怕慕笙不相信,他又說:“我安排的人還沒下手,她就死了。”
慕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就是那位罪域的少主做的。”
她仍舊對林曜的身份耿耿於懷,更適應不了曾經那個溫暖的男人,如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又或者說,林曜本就是個惡魔,只是林安書一家禁錮了他的爪子,如今放出來了,自然要報復。
傅言算沒說話,牽着慕笙的手,說:“走吧,去吃早飯。”
慕笙便跟着下樓,劉阿姨早就在餐廳準備了一桌子菜,瞧見兩人下樓,眉開眼笑的問好:“傅先生早,慕小姐早。”
傅言算微笑着點頭:“早。”
自從傅言算搬到這裏住,看着這“小兩口”如膠似漆的模樣,劉阿姨就開心很多。
她忙着給兩人布好菜才推下去,傅言算和慕笙慢條斯理的吃着。
慕笙問:“傅嘉宇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前幾天可差點買兇殺人了。”
傅言算清冷的笑:“能殺了我也算他的本事。”
慕笙一生氣,抓起桌上的包子丟到他面前:“傅言算,你說的是什麼屁話?難不成還真讓他殺了你,證明一下他有本事?”
傅言算看着女孩慍怒的臉,眉眼卻染上笑意。
這些天慕笙一直悶悶不樂的,傅言算請了心理醫生來,慕笙也不願意見。
如今看到慕笙臉上終於有些情緒了,嬉笑怒罵,都讓他覺得高興。
他笑着說:“阿笙,多笑笑,笑起來好看。”
慕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笑你妹!”
她吃完了早飯,又獨自上樓去了。
傅言算在門口喊她:“高爾夫,去不去?”
慕笙應了一句:“不去!”
傅言算又推門進來哄:“真不去啊?我一個人去很無聊的,你陪陪我。”
慕笙坐在沙發上看書,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去陪客戶,我又聽不懂,我才不去。”
傅言算走到她身邊,還沒開口,慕笙便打了個呵欠,說:“我真的不想去,你別鬧我,讓我睡一會。”
傅言算無奈,只俯身吻了吻她,說:“好,那你在家裏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瞧着傅言算出門了,慕笙便回到床上去補覺。
傅言算和傅嘉宇撕破臉了,傅嘉宇這下場也就不用慕笙操心了,自有傅言算收拾他。
慕笙只不過適時的推波助瀾一番,免得傅嘉宇過的太舒服。
慕笙這一覺睡到了中午,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摸着手機看到劉思雨的電話,才接起來,含糊不清的問:“思雨,有事嗎?”
“慕笙啊,你現在有空嗎?你過來看看林曜吧!”劉思雨的聲音有點着急。
慕笙擰着眉,說:“不去。”
劉思雨壓根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只說:“慕笙,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能看着他死啊!”
慕笙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問:“什麼死?你說什麼呢?”
劉思雨急的直跺腳:“你過來看看吧,我和子辰都在這邊呢!”
說完就掛了電話,慕笙只得起身出門。
劉棟將她送到了南橋壹號,慕笙回頭囑咐了一句:“傅言算要是問起來,就說我在這裏。”
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男人之間的吃醋出現什麼差錯。
慕笙抬腳走進去,一推門,只覺得酒氣熏得嚇人。
這麼大的別墅,簡直像是打碎了一整箱酒灑在空氣中。
慕笙抬腳上樓,聽到主卧里的動靜,敲了敲門走進去。
林曜坐在地板上,周圍東倒西歪扔着一堆酒瓶,啤酒紅酒洋酒應有盡有。
周子辰正忙着將人控制住,不許他再喝。
劉思雨看見慕笙,簡直像是看見了救星:“慕笙,你終於來了!”
慕笙皺眉問:“怎麼回事?”
劉思雨說道:“這不是子辰聯繫不到林曜嗎?都兩天沒找到人了,我們就來家裏看看,沒想到林曜把自己關在房間喝酒,這麼喝下去,還不要了命?”
慕笙又看向林曜,他已經醉的站不起來了,只本能的去扒拉酒瓶。
原本溫柔乾淨的男人此刻眼下烏青明顯,下巴上是短小的鬍渣,身上的襯衣也沾了酒,皺成了一團。
慕笙皺眉說道:“睡一覺就好了。”
周子辰聽見這話,立刻為自己的兄弟抱不平:“慕笙,你不喜歡他,也不能這麼作踐他吧?他把自己搞成這樣是為了誰?你心裏沒數嗎?”
慕笙還沒說話,劉思雨就不樂意了:“周子辰,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慕笙作踐他?他自己單相思,追不到人就酗酒,是慕笙讓他喝成這樣的嗎?”
周子辰沒好氣的說了句:“女人都一個樣,不就是仗着男人喜歡嗎?”
劉思雨喊着:“周子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仗着男人喜歡?你跟你那個什麼前女友糾纏不清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就是仗着我喜歡你啊!”
她越喊越委屈,罵了一句:“你算什麼男人啊!”
劉思雨轉身跑了出去,周子辰一通脾氣沒地方發,又拽了拽林曜,罵道:“別喝了!你有點出息會死啊!”
慕笙咳了一聲,說:“先去追思雨吧。”
周子辰猶豫了一下,慕笙又說:“你要是還要她,就去追她,林曜這裏我看着。”
周子辰嘆了口氣,起身跑出了房間。
他一走,林曜立刻就去拿酒,抓着酒瓶在嘴裏灌了大半,嘟囔着:“笙笙。”
慕笙走進去坐在他身邊,伸手也拿了一瓶酒,她灌了一口,只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慕笙嗆了兩下,扯着嘴角笑:“林曜,你何必呢?”
林曜大抵是醉的厲害,也聽不清慕笙說什麼,他只呢喃着:“笙笙。”
慕笙笑了笑,說:“實話說,我差一點,差一點點就要喜歡你了,真的。”
“我曾覺得,要是這些事情都做完了,我還活着,還乾乾淨淨,沒準回頭找找你,你還勉強能喜歡我一下。”
“但是……罪域啊,林曜,你說上輩子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曾經被賣到了罪域?知不知道我被關在罪域的小黑屋裏,被人擺成各種羞恥的姿勢,被鞭打,被侮辱?”
“林安書算是你的……表姐吧?她在我面前出現了那麼多次,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們是姐弟?”
慕笙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她又灌了一口酒,說:“林曜,你喝吧,我這個人沒心的,你今天就是喝死在這裏,我都不管。”
說完,她站起身,卻被身側的男人拉住了手。
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問:“笙笙,我不做少主,你要我嗎?”
慕笙的手一點一點抽離,聲音嬌美,卻帶着冷意:“不要。”
她一字一句:“我要你做什麼?我希望每一個跟罪域有關的人,都去死。”
她走出房門,瞧着周子辰已經把劉思雨哄得差不多了,正抱在懷裏親着,慕笙沉默着下了樓。
看見慕笙下來,劉思雨才從周子辰懷裏退出來,臉紅着問:“林曜怎麼樣了?”
慕笙搖搖頭:“就那樣,我管不了。”
周子辰又想說什麼,被劉思雨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他上樓去找林曜,劉思雨嘆了口氣,說:“也不願子辰生氣,林曜是真喜歡你,慕笙,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慕笙笑了笑,岔開了話題,問:“你和周子辰和好了?”
劉思雨點點頭:“別提了,那個前女友家裏喝林安書他們家有不少生意,林安書家裏出了事,連帶着那位前女友家裏都不安寧,這事自然就黃了。”
慕笙猶豫了一下,說:“思雨,這聽起來,周家很看重利益聯姻的,你想好了嗎?”
劉思雨擺擺手:“這有什麼想好沒想好的,湊合過吧,他要我我就嫁了,不要我……那就再說吧。”
慕笙也知道劉思雨很喜歡周子辰,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抱了抱她,說:“那等你的好消息。”
她又補了一句:“要是萬一有什麼情況,就來楓園找我,我養你。”
劉思雨眼眶一紅,說:“要不我現在就投奔你吧,你除了不能跟我上床,養我就夠了!”
慕笙哭笑不得,跟劉思雨聊了幾句,便離開了南橋壹號。
她走出門,劉棟還在門口等着。
慕笙上了車,問:“傅言算打過電話嗎?”
劉棟搖搖頭:“沒有。”
慕笙又問:“你知道他今天在哪裏打高爾夫嗎?”
劉棟點頭:“知道。”
“送我過去吧。”慕笙說。
劉棟便開着車,將慕笙送到了高爾夫球場。
慕笙下車后,由觀光車將她送到球場邊上,慕笙老遠就看見了身高腿長的傅言算。
他身邊有個黑色運動裝的女人,扎着高馬尾,身材火辣,正笑意盈盈的跟他聊天。
旁邊還有兩個男人,大約是客戶。
慕笙也沒叫人去喊他,就坐在一邊看着,球場的服務員給她送來了果汁,慕笙百無聊賴的曬着太陽。
傅言算一回頭,看見遮陽傘下面坐着的小姑娘,手裏捧着橙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將球杆扔給球童,便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慕笙也懶得起身迎接他,就賴在椅子上等着。
直到傅言算走到她身邊,彎腰下來抱她,慕笙才不悅的推他:“起開,臭死了。”
傅言算吻她,說:“胡說,我沒出汗。”
慕笙哼哼兩聲:“香水味,臭死了。”
傅言算回頭看了一眼那黑色運動服的女人,笑着說:“吃醋?”
慕笙點頭:“是啊,吃醋,醋的我恨不得去跟她扯頭髮。”
傅言算低低的笑,說:“那是客戶的妹妹,不是我帶的人。”
“哦。”慕笙悶悶的應他。
傅言算又去吻她,嘗到她唇齒間的味道,皺眉問:“你喝酒了?”
慕笙點頭:“嗯,喝了。”
傅言算眉眼間的不悅越發明顯:“跟誰喝的?”
“林曜。”
只兩個字,慕笙就明顯感覺傅言算的氣場冷的嚇人。
她笑着說道:“傅言算,你們不是合作夥伴嗎?你這樣真的不會把人嚇着嗎?”
傅言算冷着臉,問:“他來找你了?還做什麼了?”
慕笙有心氣他,說:“接吻。”
“慕笙!”傅言算雖生氣,可抱着她的手絲毫沒鬆開。
慕笙這才笑臉盈盈的答:“沒,我去找他的,思雨打電話說他在買醉,讓我去看一眼。”
她又說:“真的就看了一眼,喝了兩口酒,跟他說我再怎麼喝我也不管,然後我就來找你了。”
傅言算的火氣這才消退幾分,問:“不是說不來嗎?怎麼又跑來了?連運動裝也沒換。”
慕笙哼哼着說:“我穿裙子打高爾夫不行嗎?”
傅言算看見小姑娘的衣服,下半身是個精緻的百褶裙,裙擺落在大腿上,修長的雙腿踩着運動鞋,清純又美好。
他驀的想起在度假村的那一次,林曜擁着身穿百褶裙的慕笙,教她打高爾夫,心裏就嫉妒的發瘋。
早知今日,他當初一定將這磨人的小姑娘禁錮在懷中,誰都不許碰。
“不行,不許穿裙子打球。”傅言算這樣說。
說完便低頭吻她,帶着一絲掠奪,禁錮的慕笙不舒服的很。
慕笙推他,喘着氣說:“傅言算,你客戶還在呢!你能不能不要隨時隨地發情?”
傅言算擁着她,委屈巴巴的訴苦:“我嫉妒,林曜這樣抱着你打球。”
慕笙覺得好笑:“當初是你說不喜歡我的,你還抱着小曼打球了,我說什麼了嗎?”
傅言算更委屈了:“所以我後悔,悔不當初,阿笙,我做的那麼多決定里,唯有和你在一起這一項,來的太遲太晚,錯過你太多。”
慕笙的心頭顫了顫,笑的眉眼彎彎,想起傅言算方才的問題:不是說不來嗎?
她帶着一絲嬌氣,說:“傅言算,我見過林曜,喝了酒,想你了,就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