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起波折
“兒啊,大還能有一命,多虧了這位恩公!”呂伯樂一指旁邊身中數支箭渾身血污的昏迷漢子唏噓說道:“大被強人一腿踹暈之後,很快就又醒了,大就是惦記你,大聲呼喚你,掙扎着起來。這時也不知又從什麼地方來了十幾號手持勁弩的蒙面強人,他們見人就射,是這位義士,用身軀撲倒我,替我擋了數箭!”
趙端一看,此人就是背負晉帛的那黑漢子晉仲。呂伯樂如此說,確實令趙端有些意外,氣勢凌人欺壓弱小的晉家之中也有大義之士。
趙端俯身查看晉仲的傷勢,皆是肩頭和大腿處中箭,並無致命傷,面色慘白,應是失血過多。趙端撕下一條身上裲襠的布條,綁縛晉仲的大腿止血。
簡單處理完晉仲的傷口,趙端又接着查看養父的傷腿。
跟了過來的端木勝彬彬有禮的說道:“小憨子莫急,我已派人去請了醫者桑君,一會就能到,呂父請忍耐一二!”
“多謝端木公!”趙端抬頭答謝,接着又一寸寸的查探骨傷所在。
突然一陣隆隆傳來,只見從女閭的方向駛來一隊馬車,直奔十字街而來,這吸引了好多人的駐步圍觀。
拉車的馬是不是一匹馬而是四匹馬,這即是“駟馬難追”的駟馬。駟馬連騎這種排場在這個時代絕大數的大門大戶都講究不起,更何況這是一隊駟馬連騎的車馬!可想而知,這些駟馬車輿擁着者得等的富貴呢?
伴隨着車轔轔馬蕭蕭的響聲,貴族之氣迎面而來。
“這是誰家的車馬,如此排場?”正在捆縛強人的端木氏家的僕役交頭接耳相問。
若是在平常,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市中街巷根本容不下這般氣派的廂式車馬通過,誰讓今天情況特殊呢?
趙端這是第二次見到駟馬車輿,第一次是衛懷君所乘的駟馬車輿,不過那只是遠遠看了一眼而已。
先秦馬車發掘考古出土不少,兄弟博物館也復原出不少古代車馬,然而都是複製而已。諸如車馬採用怎樣的系駕法都存在爭議。
真真切切近距離看一眼駟馬車輿也是自己這個殷商文字研究員的期望,如果可以登上車輿,六轡在手,驅使服驂,如風一樣飛馳,那又是如何的一中體驗呢?
不曾想正在疾行中的駟馬車輿驟然在端木成衣肆門前停了下來,從是一支由六輛駟馬車輿組成的車隊。
隨即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撩開如紗如霧的輕薄車簾,姿態優美的在車夫攙扶下踩到地面,轉身旁若無人的向端木成衣肆走去。
“肆主或者肆令在嗎?快些為諸位美娃奉上最華麗的衣裳!”眾女子中一介白粉敷面身穿紅紗襌衣的肥胖婦人站在了沒有門板的店鋪前吆喝道。
娃,是這時代魏趙之地對女人最高的稱謂。
“你們這些天天挨揍的騷狸子就不食人間煙火嗎?”端木勝厭棄吐了口唾沫咒罵道:“沒看到遍地的死人嗎?今天不在售賣,哪來回哪去!”
婦人一走三扭的向端木勝走來,邊走邊哀求:“喲,哎呦……這不是端木公啊!老嫗眼拙啊!娃兒們好不容易逮着一條肥豬,如何不使勁揩油呢?今日逛我女閭的東主高興,承諾凡是閭中女子皆可挑一身齊紈魯縞的成衣,他來付錢!你端木公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賣賣,可我們美娃們可是多少年都沒碰上這樣的好事了,哎喲,端木公就支應個人招待招待老嫗這些可伶的娃兒們,好嗎?”
端木勝重重蹙眉,衝著遠處正在指揮僕役搬抬昏厥蒙面人的端木算籌吆喝了一聲:“季兄,若是桑君來了,先為呂父診治。就我一個閑人,女閭老嫗煩人的狠,我去支應一下,今日就把出售成衣所得,一律撫恤市中傷亡之人!”
“憨子,看好你父,我去去就來!”端木勝還不忘告知自己一聲,而後領着那婦人大步離去。
趙端是真感動,端木氏,一個千金巨賈之家,端木勝,一家之主,竟肯放下身段對自己這對素不相識的父子如此禮敬,這就猶如在後世碰上馬雲扶老大娘過馬路一樣,不可想像,不可思議!
“喂,憨子,你是真憨還是假憨啊?”端木勝離去,淚痕未乾的端木孟姬手裏捏着一支無簇穿有半兩銅錢的木箭湊了上來:“你那些殘廢朋友,個個神通啊!我適才以為中箭要死了,誰想這就是支無頭箭矢,不僅救了我一命,也救了我父一命,你能不能把他們引薦給我認識一下啊?”
趙端正欲向端木孟姬答話時,一群車夫圍了過來,一人拍拍趙端肩頭詢問道:“憨子就是你?你就是繁陽市中發現白起兵法那小憨子?”
趙端這才注意到,這一群車夫麵皮白皙,雙眉粗重,氣質出眾,身形高大。
還未容自己張口,一個駟馬車夫就一把掐住自趙端的脖子拎起向最近的一輛車中塞,趙端大駭,然而身矮力小,無力掙脫。
車夫圈中的端木孟姬大駭不已,大聲斥責道:“你們是什麼人?如此放肆!”
不過端木孟姬隨即反應了過來,扯開嗓子疾呼道:“來人啊,又有強人劫擄憨子了……“
“你也上來吧小美娃!”一個儀錶堂堂的車夫拎起端木孟姬跟隨前面那人一塊鑽進了車廂中。
養父呂伯樂見此,本能上前阻止,然而腿腳一觸地便重重摔在了地上。老漢艱難翻過身時,那伙車夫早已遠去,只能幹瞪一雙憤怒的眼,捶地哀嚎:“天殺的賊人為何要三番四次的劫擄我兒……”
“你們為何要劫擄我?”被擄上車的趙端並未像端木孟姬一樣西斯底里的哭鬧,而是瞪着一雙無辜的眼睛傻呵呵的問道。
“那箱兵法書簡在何地?”提拎自己脖子那車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黃澤邊上的小樹林啊!”趙端毫無畏色的答道。
“那就快帶我們去找!”
車夫手勁特別大,一字一頓說話時,手上就在逐級加勁,確實疼得趙端受不了,乾脆嚎啕哭了起來。
“對付一個傻子根本用不着酷刑,哄哄他,啥都能說!”一旁車夫似乎地位要高一些,瞥了抓持趙端那車夫,低聲訓斥道。
對於車中端木孟姬和自己的呼喊聲,他們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就在趙端納悶之時,突然隔着車窗看見,端木勝竟被一人用劍架着脖子挾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