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 88 章

柳桑田和楊滄海在車裏過了一個記憶深刻的良霄。

在後面一個月的時光里,她和楊滄海偶爾說起生日時,楊滄海都會調侃她一句:“沒想到你這麼開放。”

他的生日記憶,從此被柳桑田的熱情填滿,那些曾經扎在他心頭的刺,被拔掉,傷口如歷經嚴寒后,等到了春天的花草樹木,一點點復蘇,生長。

楊大興曾經派人送來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

楊滄海看都沒有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柳桑田等他離開,就跟在屁股後面收拾。

後來,送東西的人,明白了。所有東西往柳桑田那兒送。

這天辦公室快到下班的時間,小志打電話到柳桑田的座機上。

“柳小姐,你能不能跟那邊說說。”

柳桑田正埋頭填寫南海項目人員派遣單,看着自己的名字和出發日期,她覺得自己努力的一切,沒有白費。

聽到“那邊”停下了來。

“這次又是什麼?”

“送了油畫。”

“啊?”

“很大一幅。”

“送去家裏吧。”

“好。”小志在那端說,“以後送這麼大的東西,其實可以直接送到你家裏去的。”

柳桑田想了想,楊大興送的東西,決計是不能直接送到家裏去的,於蘭芳要是見着那邊的人,那估計又會發病。

她一直靠藥物控制,一般的藥物劑量已經不能安撫她了。

總之一切小心為好。

於是她說:“還是不了。辛苦了。”

傷痕造成了,彌補不過是事後的一種修復,長年累月的裂隙不會好的。

這邊電話剛剛掛斷,手機響起。

看來電顯示,是李秘書。

她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現在在另一家公司做事。

說起來,她也很獨立,沒有再找過楊家人。

柳桑田頓了一下,才接起。

“李姐。”她先打了招呼。

“小田。”

“嗯。”

“楊大興,快不行了。”

李秘書說完這句,停了一下,繼續說:“他想見見楊總。”

柳桑田沒有出聲。

李秘書:“他也聯繫不上楊總。”

他——是指楊子權。

柳桑田和楊滄海回公司上班后,從沒有再提及楊家的任何人。

兩人默契的把自己的生活,從楊家那邊剝離開來。

於蘭芳才是他們認定的家人。

所以……

楊滄海做是比她要絕決很多。

除了在公司層面,要跟總部那邊打交道,因為南海項目的推進,一直由他負責。

可以說,整個楊家的資金和運作,都在以這個項目為中心。

因而總部那邊,也極少對桐城華陽提出什麼異議。

現在,私事摻雜進來,柳桑田有些為難。

李秘書在那邊嘆:“子權,要從揚去一趟楊家。我是不願意的。”

柳桑田眼中透出一絲笑意,仿若看清她的真實用意:“李姐,你是想問,楊總去不去吧。”

李秘書那邊一滯:“是,楊總若是去。我就沒有道理攔着從揚了。”

“好,我轉告。”

柳桑田握着手機,想了想,徑直向楊滄海的辦公室走去。

她敲了門。

等了幾秒。

門打開,他在那邊講電話。

她進去,關上門,站在門邊,等他。

聽到楊滄海在說:“楊家不接受我母親,我不強求,但你憑什麼要我去看他?”

柳桑田心頭一沉,李秘書的電話,並不是試探,而是來告之她這件事的。

楊子權要想跟楊滄海聯繫上,哪裏用得着她呢?

楊滄海回頭看她時,電話已經斷了。

她站在那裏,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前再提楊大興的事。

過了一會,楊滄海平復了情緒才問:“有什麼事?”

柳桑田說:“哦,想問是吃火鍋,還是吃日料。”

楊滄海長長呼了一口氣:“總算聽到一句我喜歡的話了。”

柳桑田隨口說:“那吃日料吧。”

楊滄海:“你不是說日料又貴又吃不飽的。”

柳桑田想了想:“老公出錢,就得吃貴的。”

楊滄海笑了:“你不是說在公司,不許老婆老婆的叫嗎?”

柳桑田揚了揚手機:“楊總,下班時間過了五分鐘了。所以,現在是我柳桑田的時間。”

楊滄海配合的走過來:“老婆的時間,我還是要遵守的。”

“嗯。”柳桑田面帶嘉許之色,眼挑了挑,“得獎勵一下你。”

楊滄海湊近過來:“怎麼,今天可以睡一張床上了嗎?”

柳桑田臉快速的紅了,咬了咬牙:“楊總,辦公室不要調~情。”

楊滄海“哦”了一聲,做了個抱歉的表情,隨後去收拾桌子。

車停在日料店前,柳桑田先行進去訂位子。

兩人間的小包間,相對而坐。

菜上的得快。

柳桑田默默的陪着他吃。

楊滄海喜歡吃日料,並不是天生的,算是後天陪養。

用他自己的話說:“生活在那裏,就要隔入那裏。”

柳桑田覺得清淡無比,但為了楊滄海,還是讓自己看起來很享受。

吃了一半,隔壁那邊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你能不能再等幾年?”

“我們大一就在一起了,現在都快研究生畢業了,不能結婚嗎?”

“我們沒有錢,要是結婚,得有房吧,首付就幾十萬,我到哪去弄這麼多錢?”

“我們租房吧。”

“租房?”男生的聲音大了些,“租房的錢可以在外面吃上幾頓飯了。”

“我們可以不在外吃,自已做啊。”女生央求。

“你做嗎?你會嗎?”男生語氣緩緩的說。

“我不會,你就不能做嗎?”女生說。

“一天三頓?”

“早上外面吃,晚上做。”

“天天做?”

“就周一到周五。”

“大小姐,我哪有那麼多錢。”

“你就知道錢錢錢。你沒有錢談什麼戀愛?”

“那你去找富二代啊,你認識我時,我就這樣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行。

柳桑田本還和楊滄海正在說公司上的事,聲音都被隔壁給蓋過去了。

她皺眉頭:“這兩人走不到頭的。”

楊滄海夾起一塊生魚片,蘸了點醬,褐色的汁水掛在銀色的魚肉身上,慢條斯理的滑下來,凝成一顆褐珠吊在尾端:“你邊跟我說話,還在邊做情感分析員,一心二用啊。”

柳桑田沒在意他的揶揄:“我站女生角度,覺得她挺……怎麼說呢,男生跟女生對於未來的規劃不一致。”

楊滄海:“那是因為男的規劃里,愛情其實是用來掩蓋性~欲的借口。哪有那麼深的了解,不過是見色起義后,想辦法儘快跟人上~床。”

柳桑田側目想了想:“嗯,先欲后愛,然後再談責任。你是這個意思嗎?”

楊滄海把蘸好料的魚生,用筷子遞過來,左手接在下面:“張嘴。”柳桑田探出脖子,含住,他才放下筷子說,“慾望是愛情誘因,那些奔着麵包去的,奔着顏值去的,都可以理解,就是別把自己說得跟完人一樣,別人就是一塊煤渣子。那樣的人,要麼自卑,要麼自戀。”

柳桑田咬着嘴裏的吃食,托腮盯着楊滄海看。

楊滄海低頭,吃了一塊白嫩的豆腐,抬頭時看到柳桑田還在他,便問:“怎麼了?”

柳桑田眯了眯眼,聲音略着濃濃的鼻音:“那你是奔着我什麼而來的?”

楊滄海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個地方說,我必須跟你在一起。”

柳桑田不懂:“那萬一我們不在一起了。或是以後感情不合分了怎麼辦?”

楊滄海白了她一眼,又夾了一塊魚生戳進醬裏面,還在裏面翻轉了個三百六十度,濃濃的包了一層汁,再拿眼瞧着她時,有些咬牙的感覺:“那我的心會跟着死掉的。”

老土又沒新意的用詞。

柳桑田不滿意的撇了撇嘴。

原來小說里哄女生高興的話,在現實中沒有幾個男人會說。

那些讓人臉熱心跳的詞,全是些小甜文的網文作家自己癔想出來的。

想到這,深為自己的花的那些晉江幣不值。

曾經那些文有多甜,現在就有多沒味道。

楊滄海似乎看出她的失落。

還不忘記補一句:“跟我分手是你的損失。”

我去。

直男。

自戀。

腹誹中,眼前多出一塊魚生,他目光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帶着命令的口氣:“張嘴。”

柳桑田委曲的咬住筷子端,忿忿的咀嚼着。

他在用吃堵她的嘴。

真是一點也不給她一心二用的機會。

兩人就在叫着隔壁小情侶的分手式餐桌對話中,慢慢的消滅端上來的日料。

終於在吃到第六口時,柳桑田再度點評:“男的壓根不想跟女的結婚。什麼錢、做飯、會不會,都是借口。”

楊滄海埋怨着的看她:“你跟我在一起時,能不能不管別人的事?”

柳桑田不理會他,自顧自的繼續:“這些事兩人在一起后,很快就知道,幾年了,還拿這個事說事,只能說他只想吊著對方,沒想過真的跟這女的過一生。”

楊滄海有些不悅,柳桑田身體往隔壁移了移,沖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楊滄海沒有想到柳桑田會八卦成這樣,半推半就的挪過去,盤腿坐在她身邊,不忘記端着一盤生蚝做吃瓜群眾。

在了隔檔處,她聽一句,就學人家一句,他便喂一個生蚝給她吃。

生蚝喂完了,那邊還沒有吵完。

兩人偷笑着,聽隔壁繼續吵嘴。

柳桑田看他餵了她,又用同一雙筷子喂自己。

這樣不講究,她第一次見。

“呃……楊總。”她想提醒他,他沒有換筷子。

他拿眼看她,嘴嘬着筷子上的夾的生蚝,吃得津津有味,“什麼?”

“你喜歡吃生蚝?”

她其實想說,那生蚝剛剛她舔了一下,覺得太淡了。

“嗯,很甜,很軟。”他笑,含在嘴裏,細細的品償。

就一塊軟肉,哪有那麼好吃的,她想。

看到他吃得太香,不好破壞他的食慾,只好說:“喜歡多吃些。”

“嗯,”他隨中說,“就是還差點什麼。”

“差什麼?”她問。

“差點你的味道。”他伸手過來,扣住她的后脖,按下,攪進她的嘴裏。

同樣的味道,互相交融。

柳桑田僵了一下,想脫開,竟被咬住,只能任由他作威作福。

加了他的味道,果然不再寡淡。

一擋之隔的那邊,傳來女生的抽泣聲:“你知道嗎?你愛吃這死貴的日料,可我喜歡吃路邊攤上的烤串。你喜歡看科幻,我喜歡看愛情片。你喜歡足球,我喜歡看韓劇。你喜歡遊戲,我喜歡美妝。可從來都是我一直在遷就你,我已經打了兩次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男生半天不吭聲。

女生下最後決心的問:“你到底跟我結不結婚,就算不買房子,沒有婚禮,結婚證總要跟我去領一個吧。”

男生依舊不出聲。

女生急了:“我今天帶了戶口本,把你戶口本拿來,明天就登記去。”

柳桑田聽到這,沖楊滄海小聲說:“你信不信,那男的一定不會答應,而且男的可能要出國了。”

“我的戶口本不在我手上。”男生說。

“什麼?”

“我正在辦出國。”男生老實交待了,“我覺得我們還年輕,以後有更多的可能,不要太早把兩個人的關係綁定。”

柳桑田聽得直搖頭,楊滄海側很意外她的表情。

再聽下去,只怕還有更讓人不爽的內容。

楊滄海匆匆忙忙付了錢,拉着柳桑田出了飯店。

柳桑田在笑:“你這麼急做什麼?”

楊滄海一邊扯着她疾走,一邊很不悅的回頭看。

柳桑田說:“你還怕那兩人跑你跟前吵嗎?”

楊滄海一聲不吭的把她塞進車裏,發動車子。

柳桑田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倒車。

“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他什麼也不說,車一路向北開去。

到了兄弟飯店門口,柳桑田才反應過來,“楊總,你沒有吃飽啊。”

楊滄海很認真的說:“日料你不喜歡,以後都不要吃了。吃你喜歡的。”

柳桑田有些意外。

她哦了一聲,目光緩慢的從他身上移到店門口,楊滄海平時不是那麼在意這些事的。

怎麼他轉性了?

進了店,他向兔唇老闆要了老三樣,開始了他的飯前自我批評:“我應該吃你喜歡的東西,融入你的生活習慣的。這樣,你才會認同我。”

他是不是病了。

柳桑田突然有些不適應。

他又說:“這一個月,我們都來這裏吃。”

她咬着筷看他:“楊總,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楊滄海說:“少放點,還是能吃的。”

菜上來。

他三口飯,一口菜,十分努力。

“楊總,你別這樣,”柳桑田摸不清他為何突變,想到於蘭芳神經有些……不好,問題嚴重了,“要不以後我回家做給你吃吧。你看你又有潔癖,又不喜歡辣。”

“桑田,我覺得你最近一段時間,特別遷就我。其實不用的。”他有些低落的說。

柳桑田的確是在照顧他的情緒。

他其實脾性很直,商場上的假面,在她的面前會卸掉。

所以私下的相處,柳桑田讓步的時間居多。

連吃東西,她盡量跟着他的口味走。

她越是這樣,楊滄海越沒有安全感。

他有些煩,覺得她在刻意的討好自己。這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會不會變成公司裏面的那些人一樣,看着他的臉色做事,揣摩他的話,他的意思,做奉迎的事。

“我沒有故意,就是想着我都行。”柳桑田找不出借口。

她以前打工的地方,老總們怎麼過份,她都應付得來。

他幽幽的說:“可……你要去南海了。”

柳桑田猛然想起,剛才那對情侶說的話,男的也是要離開了,所以不跟女的結婚。

所以……楊滄海的意思是,她會一去不回?

她忙說:“那是為了公事啊。”

楊滄海越發的打不起精神:“公事,對,公事。我們的開始,就是因為公事。”

他話有些隱晦。

之前柳桑田攔車求工作,後來為了升職,一路風頭出盡。

正是在公事上,柳桑田的一往無前,深深的吸引了楊滄海。

他見過太多為了功利而奮鬥的女人,所有人最終的目標,都離開不一個“錢”字。

唯有柳桑田,幾乎是以嫉“錢”如仇的態度,在爭取着她要的位置。

這個表面三句話不離“錢”的女人,最在乎的其實是感情。

她是他的稀有之物。

他突然生出不舍。

當一個女人不愛男人的錢時,那她要跟對方分開時,也會走得瀟洒而乾脆。

這個關於去南海的問題,沒有繼續下去。

在兄弟飯店處,補了一頓后,柳桑田覺得飽得不行。

結賬時,兔唇老闆熱心的問:“什麼時候請喝喜酒?”

楊滄海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很自然的笑。

柳桑田隨口說:“我要去南海工作了,那項目得好幾年。”

兔唇老闆:“那領了證再去。”他眼裏閃着為她着想的神色,“大家都安心。”

柳桑田笑:“我沒有什麼不安心的。”

楊滄海側目看她,神色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兔唇老闆在旁邊說:“你年輕又獨立,不缺人追求。楊哥,可是被他們那個圈子給封殺了,沒退路了。”

楊滄海和莫耐沒有訂婚,但是莫家在南海的投資資金上,一分不少的投進華陽公司。

已經讓他們所在的富人圈子,嘖嘖稱奇。

再加上楊滄海生母身份的暴光。

一來二去,大家都風聞了一些楊滄海的手段。

自然,在聯姻時,不會在考慮將女兒嫁給他。

柳桑田不了解這些。

只當是兔唇老闆在貶低楊滄海。

於是她笑了笑:“大家搞事業才是正道,結婚這種事,就是錦上添花,慢慢再說吧。”

楊滄海默默聽着,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

她提議兩人回家去。

楊滄海沒有反對。

車開到一半時,柳桑田覺得路不對。

“你這是去哪?”

楊滄海雙眼看着前方:“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車子駛入幸福小區。

楊滄海搭手在方向盤上:“桑田,到了。”

柳桑田:“怎麼來這?”

後面的話沒有說,其實她一直知道楊滄海很介意柳頌。

而她一直住在柳頌曾經租住過的房子。

楊滄海看着她:“就想來看看這。”

柳桑田莫名其妙。

楊滄海說:“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也一樣。”

兩人上了樓。

進門后,柳桑田四處打量了一下,開始收拾。

房間其實很簡單,也沒有東西可去整理的。

楊滄海站在門口,看着她這裏摸一下,那裏看一眼,目光里流露出不舍的樣子。

他說:“桑田,你有些東西並沒有帶去家裏。今天就一併帶走吧。”

他用商量的口氣說。

她猶豫的看着他:“我還是想留下這裏。”

他說:“我那裏足夠大,裝得下你的所有。”

他話中另有深意。

柳桑田回頭看他:“我不是馬上去南海做事嗎?這裏又交了一年的租金,不着急退的。”

楊滄海在小小的房間裏走了一圈,從柜子裏摸出一包方面便,他看了一眼生產日期,“已經到期”。

拆開袋子,聞了聞,他說:“桑田,什麼東西再喜歡,總有一個期限的。”

所以……

她看着他。

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裝袋:“過期了,就扔了吧。”

當一聲,方便麵落入垃圾桶內。

柳桑田心口起伏了一下。

他在暗示她,柳頌就是那個已過期的人。

可是,對於她來說,並不是。

感情跟方便麵,是不能等同的兩樣東西。

她能做到的就是在楊滄海面前不提罷了。

要說忘記,其實並不這麼強求。

她說:“他都不在了。楊總,人要跟一個只剩下名字的人,去爭什麼呢?”她淡淡笑,“而且,很明顯的,他在我柳桑田這得到的,遠不及你得到的多。”

楊滄海定定看了她一會,良久才說:“你想保留這裏?”

柳桑田點頭。

楊滄海:“多久?”

柳桑田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多想。

楊滄海:“給個期限吧,一年,兩年,還是……桑田,我以為你應該明白我的。”

柳桑田:“楊總,我想留個念想。當初我們認識時,你告訴過我,你的底線是你的母親。而我的底線,就是這裏。”

楊滄海:“可是你的人是搬到我家去了。你的心不肯跟我走。”

柳桑田不否認,她的確牽挂着柳頌的事:“楊總,可能很多女人,只要跟人睡了,衣食無優后,就很快的忘記過去的事情。

人是貪戀金錢帶來的便利的。但是,我能有今天,全是另一個人不求回報的付出。

我做不到,一邊享受着他給我帶來的美好生活,一邊徹底的把這個人從記憶里刪除。

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楊滄海:“你跟我之間,一定要多一個他嗎?”

柳桑田:“你不能把他當親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是我的親人,請你也理解。”

楊滄海眼底一震,她很會說話,一下子讓他無話可說。

他默然的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好吧,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搬’回來。”

他出去時,很失落的說:“我一度以為,我才會是你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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