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她抬眼去看楊滄海,他右眼的神色淡淡的,手放在方向盤上,車子開動。

車身很快跟一輛跑車並齊,柳桑田透過車窗,看到握着電話的楊子安,車內還有兩濃妝艷抹的人。

他也發現了柳桑田,舉手示意。

柳桑田禮貌的向他點頭,說:“楊先生,不好意思。我要趕回去加班。”

在回去的路上,柳桑田去民宿取了東西出來。

楊滄海看到她五分鐘不到出來,有些意外。

一個人,一隻簡單的行李包,通常女生出遊要大包小包的一堆包,她卻比男生還簡單些。

柳桑田坐進來,隨手將包扔在後排,然後說;“楊總,去哪加班?”

她做通霄的準備了。

不過看到楊滄海正掃着她的外套,目光異於平時。

她坐直,攏了攏衣襟:“要不明天再加班?今天您也累了。”

為自己圓滑鼓掌。

楊滄海“嗯”了一聲,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十點,不晚。”

柳桑田乾笑了一聲:“那晚上做什麼工作?”

楊滄海側頭看了一眼後排的行李包,“你的東西都在這?”

柳桑田說:“是。身上這套還是去便利店買的。”

楊滄海皺眉:“你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嗎?”

柳桑田嘆了一聲:“我只打算看完比賽就坐晚上的飛機回去的。”

她打開手機,出示了電子票證。

原來她來找楊子安,還真的只是想進財務部一個目的,並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糾纏。他心裏莫名的舒暢,眼睛向窗外看去,夜色靜美。

車子很快進入了日本的鬧市區,這裏通霄不打烊。

吃喝玩樂一條街。

柳桑田坐在車上看得有眼花瞭亂。

經過一排服裝店,柳桑田的眼睛停了幾秒。

車子滑進停車區,楊滄海拉了手剎對她說;“下車。”

站在服裝店外,柳桑田看着玻璃窗內一條卡其色的毛呢裙愣神,等楊滄海走過來時,她問:“楊總,你要買衣服?”

楊滄海“嗯”了一聲,徑直走進去。

店員很快圍上來。

她跟在後面,連眼神都沒有得到一個,就直接被忽略掉。

楊滄海去的是最新品區。

她卻一直在堆起的特價區,沒有挪過步子。

看着上面的零,想着日元兌換成人民幣得多少錢時,掏出了手機,輸了幾個數字后,在支付寶里查了一下餘額。

嘆了一聲。

幾分鐘的鬱悶后,她深深為國內物美價廉點贊。

“過來,看看。”楊滄海穿了一套修身的中長風衣走出來,正對鏡叫她。

柳桑田馬上移過視線:“楊總,您是問我嗎?”

楊滄海瞥她:“當然。”

柳桑田只為柳頌挑過衣服,但柳頌說她眼光不行,挑都是大叔款,柳頌喜歡潮牌,寬鬆休閑。人好看,披着窗帘布,都能走T台。

眼前的男人,身形讓人不能移目,穿修身的衣服,抬起手臂時,可以看到布料下隱隱的肌肉線條。

“嘿,想什麼呢?”他打了一個響指,被她盯得有些煩,雖然他很享受柳桑田此時的目光。

“挺好看。走秀那種。”她說。

楊滄海脫下,又進去。

再出來時,換了一件西服。

這次他抬眼看鏡時,柳桑田早早的站在一旁,服裝小妹一樣的說:“很襯你。出席商務活動必備。”

楊滄海斜眼瞧她,沒有什麼表情。

他再去換了一件出來。

一件不起眼的套頭衛衣,帶着兜帽。

這種……寬鬆得像兩塊布接了兩條袖管。

她從未見過楊滄海穿成這樣。硬朗的人,因為一件衣服,氣質都改變了。柔和了很多。

精英秒變居家男。

她燦然一笑:“很宜家宜室。”

說完,才想起這是曾經柳頌對的誇獎。

她笑完,馬上等着楊滄海對她的白眼。

楊滄海走到她的面前,她揚起臉,不後悔剛才所說,兩人對視了沉默了三秒,他用愉悅的聲音說:“你也去選幾套。”

柳桑田笑容僵掉,她的小荷包怎麼能跟老總相比。

“我沒有打算購物。”

“沒錢?”他無情的戳穿她。

柳桑田索性承認:“穿不起。”

他說:“我付錢。”

柳桑田:“公款啊?”

他淡淡的說:“可以從你工資里扣除。”

柳桑田趕緊搖頭:“那不用了。加個班而已,又不是去見首相,還要換一身行頭撐門面。”

楊滄海說:“這是工作內容之一。”

柳桑田“哦”了一聲,認命的往特價區走。

介於楊滄海試了好身價格不菲的衣服,而且沒有不要的意思,店員很快對這位,頻頻被有錢顧客垂詢的小妹仔熱情起來。

柳桑田挑了兩套職業裝,進去試穿。

看着柳桑田被人痛宰般的表情,楊滄海有了笑容。

說實話,柳桑田的身體有些肉肉的,塞進職業裝,能把衣服的輪廓撐出曲線感。

但過份修身的衣服,暴露了她身材的缺點,她有點含胸。

但凡胸大的,都會在人多時,不自覺的想掩飾些什麼。再加上做文職的長期面對電腦,更加重了這個問題。

楊滄海站在柳桑田的身後,看她有些畏縮,歪頭對鏡子裏她說:“花錢打扮不自己不高興嗎?”

他以為她心疼錢。

雖然真的心疼。

柳桑田為了表示出自己不是因為錢,挺直了脊背:“花自己的錢買工作服而已,稱不上是打扮。”

她懟了楊滄海,又順帶表達自己的敬業。

楊滄海笑了,打量她:“那多買幾身。”

柳桑田馬上變驗:“不了,一身就足夠,國內還有一身呢。”

說完,立即鑽進了更衣間。

站在裏面換衣服的時間裏,她隱約聽到楊滄海在跟店員說話。

再出來時,楊滄海已經站在了門口,長椅上放了五隻袋子。

好傢夥,有錢人的一件衣服,是她一年的工資,那裏一口氣放了五年的工資。

她馬不停蹄的讓店員把衣服包了,然後打算點開手機,準備掃碼。

店員微笑說:“您先生已經付過了。”

態度極好,還送了一張優惠卡給她。

這東西不應該送給買單的人嗎?

可能店員也看出楊滄海是老闆,她就一跟班。

對,為老闆拎包提鞋,就是她這個位置的人應該做的。

她走到楊滄海面前,拎着自己那袋,晃了晃,頗有骨氣的說:“錢回去還你。”

她看他的眼神沒有奉承和敬畏,坦蕩無比。

楊滄海默默注視着她。

柳桑田被看得不自在,他的視線停在她的胸前……意識到什麼,她摸了一下脖子,上面空無一物:“項鏈我摘了。”

楊滄海問:“為什麼?”

柳桑田抬起右手,中指的戒指亮亮的:“我喜歡這個。”

楊滄海笑了:“這不是真鑽。”他的意思是柳桑田不要真貨,卻對個假貨執着。

柳桑田說:“他最後只留下這個給我。”

楊滄海走近些,握住她的右手,仔細看了看,“上面有記號。”

柳桑田被他握得不好意思,不動聲色抽回手指:“有嗎?”

她的耳尖被染上了紅色,左右看了看,看到五隻沒有理會的袋子,上去,左右手一提,全拎在了手裏。

滿載而歸的感覺真好。

楊滄海站在她的身後,看了一會,想起她那一句“宜家家居”,不由得笑了。

車停在了一片小區內。

這裏是日本的公營房小區。

通常在這裏住的人,都是求學的學生,或是一些老人小孩子,經濟寬裕的人,不會住在這類小區內。

柳桑田跟在楊滄海的身後,東張西望,看到電線杆子,記着上面的數標。看到便利店,就招牌里能看懂的漢字。

走一路記了一路。

打開門的一瞬間,她看到了簡單的陳設。

只有一間房,書桌、電腦、床,沙發。

廚房、洗手間是單獨的。

她一隻腳踩在門口,沒有動。

“進來。隨便坐。”楊滄海直接進屋,在柜子裏拿了條毛巾,轉身去了洗手間。

被晾在一邊的柳桑田鬱悶無比的站在房間內,傳說中的日本廉租房,原來長這樣。

袋子往桌上一放,打算坐下好好休息。

洗手間裏傳出楊滄海的聲音:“你把衣服都掛起來,別折壞了。”

貴人事多。

誰讓她加班呢。

柳桑田站起,打開衣櫃取了幾隻衣架出來。

一件風衣。

一套西裝。

一件寬鬆無比的衛衣。

掛完這三件后,她有些沾沾沾自喜,眼光不錯,居然她看上的,他也覺得不錯,全買下來了。

被眼高於盯的某人認同,值得高興。

剛揚起的嘴角,又恢復原狀,給他選衣服,她高興什麼?

接下來掏第四個袋時,手感驟然不同,軟而厚,拉出來一看,是自己在玻璃櫥窗外看到的連衣裙。當時看到上面打着“新貨上市”,便沒有去試的想法。

試了不買,從不是她的風格。

大一時,有同學每周拉她去品牌店試衣,試完又不買,然後平白遭遇白眼,她都受夠了。

後來聽說,那同學拉她去試完,隔一段時間就領着男朋友去試同一件衣服。新衣服就這樣到手了,然後室友也開開心心的跟男朋友開~房去了。

聽說,兩人最後沒有結婚。女生找了個條件更好的嫁了,男生總跟下一任女友說起這段往事。

衣櫃只有一格,沒地方掛,只能跟楊滄海的衣服掛一起。

每五隻袋子裏拎出來的是一件睡袍,白色的簡單厚實。

這個不用掛,她等會要用。

掛完衣服,她重新打量起這間單人房。

掃了一眼床,感覺不太安全。

選擇了書桌前的椅子坐下。

桌上有一張相片。

相片里的男孩子,剪着SJ里的髮型,耳上戴着銀色的耳墜,修長的手指上戴着尾戒。柳桑田笑了笑,這起碼十年前的相片了……十年前,楊滄海也是這麼青蔥的。

她遙遙想了想,那時的她在小升中,對SJ,迷得不要不要的。

她喜歡的偶像換了又換,國內的小哥哥們成了心裏的新寵。

時間過得真快,快得她都無暇去關注時下流行的鮮肉是誰,只關注自己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洗手間裏的流水聲停止。

門應聲而開,楊滄海一頭濕發的走出來。

他赤足站在桌前,看到柳桑田正在看相片:“這是我中二時拍的。”

中二?這話從楊滄海嘴裏隨意說出來,別有一番滋味。

柳桑田仔細再看了看,那時的他,兩隻眼睛特別漂亮。單風眼,不算大,看着勾人。如今他永遠只露出一隻右眼,左眼被一片長長的發簾擋着,就像現在洗了澡出來,依舊看不到他的左眼。

手背忽然一濕,他擦頭髮的水灑到了她的身上。

柳桑田抬眼看到擼起的頭髮的瞬間,左右露了一些出來。

看不真切,就覺得眼神不太對。

柳桑田看了一眼枱燈,發現上面印着“**大學獎勵”的字樣,日期在2010年。

“楊總,你在日本讀過書?”

“是研學。”

“哦,打工。”

“黑工。”

“幾年?”

“……”

他沒有說,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永遠是中國心。”

柳桑田笑:“可你的洋裝穿出了國際標準。”

他揚了揚眉毛,很受用。

過了一會,問:“你讀大學時,住宿舍還是跟男朋友同居?”

柳桑田愣了一下,“我住宿舍。”明明跟他說過十八歲時,男朋友已經死了。他不記得了嗎?

不,他這樣精明人,怎麼可能犯這種低極的錯。他這是故意的。

他引她到他的曾經的舊居來,向她說起過往,目的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給她營造一個放鬆的環境。

他肯向她展示自己的過去,就是在潛移默化的取信於她。

人只要覺得自己被人相信,就會不自覺說出心底真實的想法。

楊滄海站着,柳桑田坐着,兩人心照不宣的隔桌互相對視着。

他勾下身子,頭髮像黑線一樣半遮了他的眼,隱隱的陰沉之色從里透出來,他問:“沒有同居過嗎?”

柳桑田哽了一下:“沒有。”

他笑,笑容里充滿懷疑。

柳桑田有些惱,但轉念想起為什麼要生氣呢,她跟誰好過跟他有半毛錢關係嗎?

他是在戲弄她,更是在試探她。

想到這她呼的站起:“楊總,我還是去找間旅店住下,明天幾天上班?”

楊滄海慢慢直起身體,頭抬的時間裏,臉貼着她的前胸,湊得很近。

柳桑田向後仰了仰,他手快速的扶住了她的腰,往前一帶。

柳桑田冷靜的看着他,手抵在他的胸前,攥住了睡衣的領下,看起來曖昧得像是她把他揪到了跟前。

“不……”她神色平靜,但聲音發抖。

對方滿意的看着她的眼睛,垂下目光看了看她微顫的手。

她在口是心非。

他不想勉強,只說:“你去洗洗。”

柳桑田一滯,想起衣服是他付的賬……屈辱感頓時暴烈,不及多想,本能的揚起手甩向他。

這一掌她甩得極快,快到她覺得一定能打退眼前的壓迫感。

不料,手停在半空中,然後整個個直接被扯着打了一個趔趄。

她的身體繞過隔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人被壓在了他的胸前和桌子之間。

“你幹嘛?”他聲音溫熱的問。

“這不很明顯嗎?你看不出?”柳桑田揚聲說。

“你酒喝多了吧。”

無恥啊無恥,居然惡人先告狀。

“我酒量很好,沒有醉,清醒得很。”她話語裏帶着警告的意思味。

楊滄海若有所思的掃了她一眼,“放心,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啊哈哈哈……那太好了,你快走吧。

心聲發表完后,她又覺得被無視

“洗了再睡吧。”他慢慢鬆開她說,“一身的酒味,弄髒我的床。”

說完,他從櫃中取了一件風衣,套在身上,隨後開門離去。

你大爺的!她把那件睡衣扔向了門口。喜歡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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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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