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郎君,賭王好逑(八)
李恪生不出,杜忘憂卻生的出。
杜忘憂生孩子那天,沒有一個人是喜悅的,孩子在哭,大人也在哭,李恪不知該怎麼安慰杜川柏,甚至他心裏也是亂的。
他的陛下兄長不吃不喝,只守着杜忘憂,而杜忘憂就那麼睡着,怎麼都叫不醒。
杜川柏整日臉色都是陰沉的,他少言寡語,有時,會去看看孩子。
杜川柏戳戳孩子的小臉道:“她叫妹妹,忘憂也是妹妹。”
李恪淚差點流下,他看的到杜川柏眼眶在紅,只是杜川柏極力忍着,才不至於人前失態。
將孩子還給燕珩,李恪拉着杜川柏回了李府。
方到府前,就瞧見了李固。
素日裏,李固對杜川柏和杜家都是嗤之以鼻,在府里三天兩頭就要教訓杜川柏幾句,杜川柏都是聽着,從不反駁。
李恪生怕父親再訓斥杜川柏,擋着杜川柏道:“阿爺,杜二身體不適,我們先回房了。”
兩人沒走幾步,李固就在背後喝道:“站住!”
兩人頓步,杜川柏神色倦怠,李恪有意拉開杜川柏和李固的距離。
李固不滿道:“你阿爺我就這麼可怕嗎?”
李恪不想讓杜川柏再不開心,拉着杜川柏離開:“阿爺,我們先回去了。”
一進屋,李恪就給杜川柏捏肩捶腿,杜川柏牽了牽他的手,一句話都未說。
即便不說,李恪也知道杜川柏的想法。他知道杜川柏很難受,他知道生離死別的痛苦,他知道杜忘憂那麼睡着,是所有人心頭上的刺。
他更知道,沒了妹妹,杜川柏很難過,很難過。
李勤出事時,李恪覺得天塌地陷,到了杜川柏這裏,他感同身受。
李恪安慰道:“杜二,肯定會好起來的,忘憂不會離開我們的。”
杜川柏極少會六神無主,而近日,去看一次孩子,他便失神一次。
胡凌夫婦說那孩子像杜忘憂,而目光觸及孩子那塊淺淺的月牙,夫婦二人又會欲言又止。
杜川柏心頭止不住的難受,他擔憂道:“仲煊,你說,孩子長大后,忘憂若是還不醒,怎麼辦?”
李恪忙忙道:“不會的,不會的,忘憂那麼多大風大浪都扛住了,生個孩子而已,她說不準......說不準過幾日就醒了,就會和兄長吵架了。”
杜川柏垂頭喪氣道:“她再也不會醒了,再也不會了......”
李恪心痛到差點飈出眼淚,杜忘憂昏着,沒有一個人不為之牽腸掛肚,杜川柏人削瘦了,時不時都會夜半趕去杜府。
因為在他的夢裏,杜忘憂醒了。
李恪蹲下,看着杜川柏的眼睛道:“杜二,我們要相信忘憂,你不是說小時候她是最活潑的,她定會安然無恙醒來的。”
李勤出事時,杜川柏就是這樣安撫李恪的,李恪成為了杜川柏的力量,他亮着眸子,吐字清晰道:“你信我,你相信我。”
杜川柏混沌的思想得了一絲清明,他手放在李恪頭上,感受李恪烏髮上的光澤。
良久后,杜川柏笑了,道:“好。”
門外,李固夫婦放下參湯,慢慢走開。
過了些時日,杜忘憂真的醒了,聽到這消息,杜川柏外衫沒穿就往杜府去,李恪拿着外衫在後面追。
到了杜府,一眾人都有些緊張兮兮,就連傅崢,也是在不停地搓手。
正焦灼,杜忘憂抱着孩子出現了,她還是清瘦,躺了那麼些時日,臉色並不好看,蒼白孱弱,唯那雙眸子,神采奕奕,光輝明亮。
杜川柏見了杜忘憂才算踏實下來,李恪明顯感覺杜川柏渾身輕鬆,連胃口也變好了,不用他夾菜,就把飯吃光了。
杜川柏高興,李恪就高興,回李府的路上,杜川柏牽着李恪的手,嘴角一直帶笑。
李恪笑嘻嘻道:“杜二,真好,你以後再也不會難過了。”
杜川柏滿懷歉意道:“我前些日子,嚇到你了。”
李恪忙不迭搖頭:“沒有,反正你怎樣我都喜歡!”
杜川柏眸子亮了亮,道:“當真?”
李恪極力點頭,道:“當真。”
因為杜忘憂昏迷,李恪不用日日夜夜被杜川柏纏着,杜忘憂一好,杜川柏就有了興緻,還將他們成婚那夜的玉棍拿了出來。
李恪看着那玉棍就腰酸,賠着笑臉道:“杜二,我覺得,我們可以摒棄這個,換......換個別的。”
杜川柏輕飄飄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李恪外衣被杜川柏扯開了,他順勢接走玉棍,藏到枕頭下,滿懷僥倖道:“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太累了,需要歇歇,來日方長,咱們以後再用......用它。”
杜川柏停下動作,雅眸中皆是疑惑,還帶着調侃:“你不喜歡它?”
李恪當即脫口而出道:“誰會喜歡這麼粗的!”
杜川柏身形緩緩向下,嗓音低低道:“那你喜歡什麼?”
李恪冥想了一下,旋即驚呼:“我......啊!杜二你別咬。”
再然後,李恪被濕糯包圍,李恪腦子瞬間被抽空,只顧喃呢道:“別,別碰那裏,呃......”
杜川柏腦袋不停起伏着,每次頭低一下,李恪的呼吸就喘一分。李恪脖頸後仰,衣領微敞,額頭與頸上都是汗,一隻細長的手繞着他的胸膛,細細撫摸。
李恪雙手捧住杜川柏的後腦勺,指尖摸索着,拔掉了杜川柏的發簪。房間裏都是李恪的輕喘,他怎麼都想不到,杜川柏為了讓他舒服,把這法子都用上了。
杜川柏手指在李恪口中輾轉,李恪含着,舌尖繞着,只覺得血液太熱,臉頰太燙,身體太輕。
所有的衣衫都被扔到榻下,杜川柏覆上李恪,輕輕在他耳邊道:“你喜歡這個嗎?”
李恪想回應他,卻杜川柏突然的動作打斷,李恪只得斷斷續續道:“喜......喜歡。”
杜川柏魅惑道:“那你可想日日都要?”
李恪嘴唇微張,呼着熱氣,咿呀了一聲。
杜川柏舔着李恪喉結,低磁黯啞的嗓音讓李恪心悸:“如此,我便當你答應了。”
李恪從喉嚨深處發出聲聲低哼,整個身子都是酥麻不堪,任杜川柏翻轉風雲。
待一室燥熱散去,李恪直接睡了,光裸的手臂搭在杜川柏腰間,他睡着還不忘摸摸杜川柏的腹肌,嘖嘖兩聲。
天不亮,杜川柏就起身,穿戴好,去上朝。
李恪醒了見杜川柏不在,就窩在被子裏不起,睜着眼發獃。
約摸個把時辰后,杜川柏提着酥皮豆沙黃回來,放到榻前小几上。
李恪餓極,兩眼放光,被杜川柏伺候着漱了口,擦了手,就裹着被子往嘴裏塞糕點。
杜川柏攪着粥道:“沈風和魏儀的婚事定下了。”
李恪光顧着吃,啥話都不說,點了點頭。
杜川柏不着邊際道:“也快八個月了,你肚子的孩子什麼時候生出來?”
李恪噎的直翻白眼,搶過粥,喝了一大口,才將東西咽下去。
杜川柏給李恪擦擦嘴,李恪趕緊抓住杜川柏的手道:“杜二,你不會要同我和離吧?”
杜川柏收回手,垂眸道:“不會。”
他語氣並不熱烈,聽着就反常,在一起久了,對方的一點變化都逃不過彼此的眼睛,李恪真以為杜川柏要同他和離,忙抓回杜川柏的手,緊張兮兮道:“你怎麼了杜二?”
杜川柏若是說要和離,那李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婚書李恪都燒了,三十萬黃金也充國庫了,杜川柏要給他和離,門都沒有!!!
杜川柏沒頭沒腦道:“方才,去紫迎殿見了忘憂。”
杜忘憂身體還正弱着,但李恪聞言竟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說和離,他就不慌張了。
李恪勸慰道:“她身體總要慢慢恢復,你別擔心。”
杜川柏抬首,一下笑開了,面容如三月暖陽,亮的刺眼:“我很慶幸,你不會生孩子。”
不會生孩子,所以不用受那麼大的苦,所以不用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從而搭上性命。
李恪卻是忐忑起來,面容糾結道:“杜二,你想要孩子了?”
杜川柏一下抱住李恪,心滿意足道:“我有你就夠了。”
李恪手裏還端着粥碗,他以極彆扭的姿勢回擁杜川柏,娃娃臉上都是笑意。
他輕輕道:“我也是。”
他們這樣擁着,許久都未鬆開,窗外海棠開得正艷,一如他二人初見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