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贖
屏風內的荒唐持續了多久，樂宮之中的歡歌笑語，也就同樣持續了多久。
沒有重九的命令，誰也不敢私自停下這場盛樂之宴。
只是，當少年帝王衣衫不整，神情有些倦怠的從內閣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而內閣之中的流螢，接二連三的凌辱和折磨，他那瘦弱的身體，早已吃不消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羸弱的少年，究竟是暈了過去，還是已經被重九生生的折磨死了。
“來人，把他扔回水牢，嚴加看管。”重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懶洋洋的向侍衛吩咐道。
很快，被一襲薄衫隨意裹着的少年，被人從內閣拎了出來。
他的頭，重重的低垂着，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他究竟還有沒有呼吸。
遣散了舞姬，重九也覺得有些疲憊，他想宮仆招了招手：“扶本王回寢宮。”
厚重的夜色，掩蓋着即將到來的陰謀。
“玄七，你玩兒過男人嗎？”或許是在回味剛才的滋味，重九忽然開口向一旁的宮仆問道。
這個問題，把一旁的宮仆問的愣住了。
玄七不明白王上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腦子裏轉了一圈之後，訕訕一笑，連忙回道：“王上盡拿奴才開玩笑。”
“奴才進宮之前，就被凈了身，哪裏懂得什麼男女之情？”
重九聽了，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重重的拍着玄七的肩膀，笑道：“這我倒是忘了，真是可惜了。”
聽重九這麼一說，玄七身子一抖，抬起頭看向少年帝王，趕緊說道：“王上若是喜歡男人，奴才這就去宮外，替您尋些美男子回來。”
“你抖什麼？本王是喜歡男人，可是，不是隨便哪個男人，本王都能看得上的？”看玄七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也許是因為心情好，重九忍不住笑着解釋了一句。
玄七這才把心裏的一口氣，暗暗鬆了下來，繼而開口道：“王上可是喜歡那個叫流螢的少年？”
或許是這個問題，有些為難重九，他仰起頭，想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喜歡嚒？這個本王倒是不甚清楚。”
“不過嘛，他若是能挺過今晚，脾氣上再乖巧一點，本王倒是不介意多寵幸他幾次。”
“免得失去了一個有趣的玩物。”
在重九的口中，那個向來清冷且高傲的翼族少主，甚至比不上他豢養的一條狗。
黑夜之中的皇宮，安靜且無聲，重九在宮仆的照顧之下，緩緩進入了夢鄉。
而與此同時的水牢，被刺骨的寒冷，以及劇烈的疼痛驚醒的流螢，忽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
他心頭一驚，以為是重九那頭畜生去而復返。
“流螢公子，我們來救你了。”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由於被挑斷了經脈，現在的流螢，就是一個手腳無用的廢人，所以侍衛也只是將他扔在那裏，並沒有套上鐵鏈。
一個蒙面人小心翼翼的跳了下來，盡量小聲的將流螢從水中抱了起來。
流螢殘破的軀體露出水面的那一刻，蒙面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萬分。
流螢努力睜開眼睛，看向對方，想要知道對方究竟是誰。
然而身體上的痛苦，令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此刻的他，只想在對方溫暖的懷中之中，沉沉的睡去。
他太累了。
“師兄，我們快走。”上面有人輕聲喊道。
聽到喊聲，蒙面人終於從自己的憤怒之中醒了過來，他抱起流螢，腳尖點地迅速的離開了這裏。
外面的守衛，早已昏死了過去，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師兄，皇城的糞水車馬上就要出城了，你帶着流螢公子趕緊過去。”跟在身後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流螢迷迷糊糊之間，覺得這個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被稱為師兄的蒙面男子，皺了皺眉，“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女子嘆了口氣，“這是唯一可以儘快出城的法子，一旦被重九發現，我們都得死。”
“我知道流螢公子向來愛乾淨，可是，這也是沒辦法。”
“總該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以後再說。”
聽她這麼說，蒙面男子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原本多麼高貴的一個人。”
“如今卻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師兄，別再磨磨唧唧的了，趕緊走吧。”女子焦急的催促道。
天色微涼，一輛臭烘烘的糞水車，帶着鏡淵國的重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座固若金湯的皇城。
第二天，休息了一整晚的重九，重新恢復了他神清氣爽的精神面貌。
“玄七，陪本王去水牢一趟。”
“本王…….可是又想念他的味道了呢。”上完早朝的重九，一想到流螢，就像餓狼看見獵物一般，兩眼放光。
玄七點了點頭，跟在重九的身後。
到達水牢門口的時候，重九敏銳的發現，守衛的頭領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目光躲躲閃閃。
“怎麼回事？”重九以為流螢已經死了，所以守衛有些擔心。
流螢的死，在重九的預料之中，昨天那般折騰，普通人根本經受不住，更何況還是流螢那虛弱的殘軀。
“既然死了，就拖出去埋了吧。”重九厭惡的揮了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可惜了一個有趣的玩物……..”
“王上……犯人失蹤了。”重九的話音尚未落下，忽然一旁的一個小侍衛，喊了出來。
聽到這話，重九猛的轉過身來，一把抓住那個小侍衛，惡狠狠的問道：“你說什麼？”
“今天清晨前夕，我們聞到了一股異香，緊接着，大家就失去了知覺。”
“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就發現，重犯人不見了。”小侍衛哆哆嗦嗦的重複道。
一旁的侍衛首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侍衛，趕緊重重的跪了下來：“王上饒命，奴才正在四處追尋逃犯的下落。”
重九此刻的心思，都在流螢逃走的這件事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小侍衛和侍衛首領之間的糾葛。
侍衛首領原本是打算，準備悄悄拉個犯人出去埋了，反正王上都認定流螢死了，既然如此，隨便埋一個，總比說重犯逃走了要好。
可誰知，那個小侍衛偏要站出來，向王上告知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