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敵(3)

第十九章 公敵(3)

“這位是?”江信函一見林夢婷如此激動,趕忙扭頭向後天問道。

“哦,她是天山派掌門林夢婷。”後天雖然與江信函沒大沒小的,但心中確實極為尊重,見他發問便趕忙回答。

江信函一聽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是天山派掌門,趕忙站起身行了個禮,說道:“不想竟是林掌門駕到,老朽這廂有禮了。”

林夢婷也趕忙回禮,說道:“江老英雄客氣了,您與我師父同輩,算下來我還是您的晚輩,當不起您的大禮。”林夢婷也大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東廠在下發海捕文書之時為了自己的面子,只寫了冷天峰一人的名字,因此江湖中人皆知冷天峰乃是欽犯,但卻不知後天、林夢婷和蘇凈萱是一同劫法場之人。因此這三人也並不害怕在武林同道前說出身份。

正在二人寒暄之時,山鹽幫弟子已經帶着客棧掌柜和一眾夥計回到了客棧之中,江信函趕忙叫過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這幾位乃是老朽的貴客,快去吩咐廚子上些個好酒好菜,帳就記在山鹽幫的賬上,我明日派人來結。”

那掌柜再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這個老者乃是山鹽幫的老幫主,也知道他是來此地追查殺害李幫主的兇手,所以心中已對他尊敬有加,聽到他的吩咐,連忙點頭答應,然後便叫着廚子和夥計趕快去準備。

江信函與林夢婷又是寒暄幾句,這才坐回椅子上,接着便指着一個山鹽幫眾說道:“那個,張三,你趕快回幫中取些美酒來,再把我從荊州帶來的花蜜茶帶上,對了,再把我那幾個家中子弟一起叫來,讓他們拜見林掌門。”

張三點頭稱是,轉身就要走,江信函又叫住他:“對了,這裏也沒有外人,你和其他人回去就行了,東西讓我那幾個家中子弟帶來就行,你們就回去休息。”張三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江信函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張三瞬間恍然大悟,趕忙離開。

冷天峰自從再進客棧以來,一直閉口不言,但一直在細細觀察江信函。他當然知道江信函在武林中的威望,也知其名聲極佳,更何況又是後天的朋友,因此警惕之心也慢慢鬆懈,可是江信函對張三突然使了個眼色,其他人看來好似江信函不欲讓張三再有更多言語,但冷天峰還是感到這其中有一絲異樣之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原本已經放下的警惕之心再次懸了起來。

“江老前輩,晚輩有一疑問,不置可否一問?”蘇凈萱見桌上眾人情緒已不再緊張,便開口問道。

江信函見蘇凈萱發問,笑呵呵的回答道:“隨便問便是,對了,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這時林夢婷接口道:“這位是我師姐蘇凈萱。”

江信函點點頭,贊道:“原來也是天山派的俊才,老朽失敬了,蘇姑娘但問無妨,老朽必當知無不言。”

蘇凈萱先是行個禮,然後斟酌問道:“聽聞令徒李幫主乃是死於冰全掌下,不知可否屬實?不知江老前輩可否講述一下屍體傷勢情形?”

江信函聽到蘇凈萱的問題,又吸了口煙,緩緩說道:“我仔細檢查過我徒兒屍體,背心處有一個紅色掌印,應當是被人從背後偷襲,胸前璇璣、玉堂、膻中、期門四穴自體內刺出冰錐尖刺,與江湖上傳聞的冰全掌死狀一樣。”

其他四人聽罷,都不禁微微皺眉。後天三人當然知道這些日子冷天峰自是與他們呆在一起,絕無可能分身殺人,看來這次冷天峰又是難逃這誣陷之名。

“不過,”江信函一邊抽着煙袋,臉上卻又露出不解之色,“不過確實有個地方值得人思索?”

蘇凈萱見他面色,必然是有疑點,忍不住問道:“江老前輩,是何疑惑?”

江信函坐直身子,正色道:“如我所料不錯,這下手之人並非冷天峰。”

後天盯着江信函,也忍不住說道:“話不能亂說,你可有證據?”

江信函點點頭:“那當然,其一,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冷天峰乃是朝廷欽犯,此刻應該隱匿身份才是,怎能在江湖上如此的殺害人命,我徒弟又是個無名小卒,除非他瘋了才會這麼干,”說著他又抽了口煙袋,“其二,我曾聽說冷天峰的冰全掌法,乃是以無妄凝冰訣為根基,而這門功夫修習起來極為困難,按照江湖傳言,冷天峰已經步入第二層的‘幽寒’境界,但是,據江湖幾百年來江湖人士口口相傳,休息無妄凝冰訣只有到達第三層‘少陽’境才能運用自如。”

說道此處江信函繼續抽着煙,後天看着他,他也看着後天,“然後呢?你倒是說啊?”後天忍不住問道。

“你還沒明白嗎?”江信函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是沒明白啊,你倒是說啊,別把話說一半啊!”後天叫屈。

江信函看着後天,搖搖頭,無奈繼續說道:“據江湖所傳,冷天峰在東廠時,無論是剿滅倭寇還是暗殺何人,但凡他以冰全掌傷人,那屍體必然有數十個穴道有凝血冰錐刺出,如同刺蝟一般。冰全掌特殊之處在於出手之時內力迸發,無論對手武功如何,出手之時必是全力一擊,有些殺雞用牛刀之意,因此極耗內力,然而步入第三層‘少陽’境后,便可以因對手功力大小而釋放內力,運用自如,所以便可以集中於對手身上幾處穴道,而不必將人變得像刺蝟一般。”

“這又怎麼樣呢?”後天還是不解。

“簡而言之,冷天峰現在的功力,只能把人扎的像刺蝟一樣,由此可見他功力不純。但殺我徒兒和少林清明大師的人卻可以直將內力集中與胸前幾處穴道,下手之人功力必然在冷天峰之上。”說道此處,江信函一拍桌子,對後天又說道,“這下明白了吧。”

其他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就連冷天峰都忍不住暗自點頭,心道:“想不到這老頭竟然能對我的武功有如此了解,也是少見。”

林夢婷一拱手,忍不住嘆道:“想不到江老前輩竟會對失傳多年的無妄凝冰訣有如此了解,真是難得啊。”

“這其實也沒什麼,”江信函擺擺手說道,“我荊州江家是在北宋年間創立,那時候江湖上還有人會用這門功夫,我江家先祖便將其記錄下來。後來這功夫便失傳了許久,也算是天可憐見,在元朝之時這些先祖記載並未被毀於戰亂,也因此才能被老朽找到。說起來這些也是先祖之功,並非老朽厲害。”

說到此,江信函又是與幾人一番寒暄,接着便與後天閑扯起了一些家常。過不多時,江信函的五名親傳弟子便帶着幾壇美酒和各式點心來到客棧,江信函趕忙吩咐他們將東西拿到后廚。

“幾位,這些美酒都是佳釀,一會兒可要多喝幾杯啊,”江信函笑着說道,“還有哪些點心、蜜茶,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說著店小二已將剛剛沏好的蜜茶端了上來,只見店小二拿起一個精巧的白瓷茶壺在五個白瓷茶杯中依次添加茶水,清淡茶香混合這絲絲甜味從中傳出,甚是沁人心脾。

江信函率先取過一杯,說道:“這茶甚是難得,若非貴客我可捨不得拿出來,幾位不必客氣,還請快些品嘗,若是涼了,茶味可就不好了。”說著便抿了一口茶,接着閉上眼睛,“一碗潤喉吻,兩碗破故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品嘗之時便將一首《七碗茶》哼的不亦樂乎。

後天哈哈大笑,同樣是取過茶碗一口飲下,砸吧砸吧嘴,說道:“味道確實不壞。”

林夢婷和蘇凈萱見到江信函的樣子十分滑稽,都是強忍笑意,又害怕自己失態,也只好取過茶碗細細品了一口,只覺茶味清香,一絲甘甜留於舌尖,茶味在嘴中不絕,確實乃是上品。

冷天峰將手慢慢伸出,一邊緩緩拿過茶碗,一邊小心觀察着幾人,不知為何,他始終對江信函向張三使的眼色疑心不已,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但在那之後,江信函始終面色如常,即使說道情緒激動之時,也仍無作偽跡象,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於敏感?

冷天峰低頭看着手中茶碗,不自覺的開始感到疑惑,難當真的是他想錯了?可他多年來練就的警惕曾無數次救過他的性命,若真的說是他想多了,那也太湊巧了。

“這位小兄弟,”江信函看到冷天峰端着茶卻不動,忍不住說道,“這茶十分難得,若是放涼了味道邊沖淡了,未免不美。”

冷天峰看了看其他三人已經喝過茶,但卻並無異樣,心道:“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喝了便是。”其實冷天峰心中另有打算,他自知體內有骨毒,因此對其他任何劇毒都是百毒不侵,就算真的有什麼,自己想必也能應付,因此便將茶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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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雪星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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