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聯手(5)
九曲閣三樓之上已淪為幾人戰場多時,此時桌椅門窗早已盡皆損壞,一股微風吹進,輕輕撥動的幾人的衣衫。仍在一旁的董坤一直持刀警戒,但卻沒有膽量衝上去與後天廝殺一場,然而今次他帶着幾十人捉拿後天一人竟會死傷三十餘人,如果此次難以將後天捉拿歸案,恐怕失職之罪難以倖免,他看着劍風依舊慢條斯理的擦拭寶劍,實則心急如焚,可偏偏卻又不敢有所動作,已經急到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劍風感受到清風吹拂,輕輕吁出口氣,說道:“接招。”話音未落,只見一團紅雲已閃至後天面前,正是劍風所穿紅色蟒袍,只因速度極快,已讓人看不清蹤影。
後天精神極力集中,唯恐對方暗施偷襲,哪知劍風只是一晃,便已到達身前,後天剛剛看清劍風面容,就直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只見劍風手中長劍已經刺穿後天小腹,血液順着劍鋒低落。劍風輕嘆一聲,緊接着後天眼前又一花,卻見劍風已然轉回原地,足下便似從未動過。
後天低頭只見小腹劍傷此時已將血如全用,衣擺已被血液浸濕大半。後天身子晃了兩下,終究摔倒在地。他看着眼前的幾人,怒火充斥雙瞳,卻又無能為力。
一直持劍警戒的劍山見狀,不由分說,便要一劍斬落。眼看後天就要命喪當場,突然三樓圍欄之外竄入一個身影,一柄四尺長劍攜破空之聲向著劍山直刺而去。
劍山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收劍護住周身要害,那柄劍的主人趁勢連刺八劍,劍山只能拚死揮舞巨劍,全力防守。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儘是雙劍相交的撞擊之聲。
一旁劍澤見劍山受困,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於猝不及防之間橫劍擋住刺向劍山要害的一擊,劍山躲過一劫,也有了喘息之機,手中巨劍一劍捅出,一股洶湧大力直撞向對方。劍澤緊隨劍山,手中長劍翻轉,再次將劍山周身守護的密不透風。
那人見劍山劍澤二人配合無間,心知若不能打破劍澤的防守,絕不可能傷到劍山分毫,當即施展小巧步法,繞開劍山的沉重斬擊,全力搶攻劍澤。只見他兩瞬時間便與劍澤相交二十餘招,他自信手中長劍力道絕不弱於長刀大斧,誰曾向,與劍澤手中長劍相撞卻如石沉入海,不見半分漣漪,所有力道竟被化的乾乾淨淨。
劍澤心中得意,更加全力防守,劍山見那人難以攻破劍澤的防守,知道機不可失,對方又是好手,當即手中巨劍不再留手,招招如開山劈石一般轟然落下,巨劍帶起的勁風直颳得一旁觀戰的董坤臉皮生疼,可想而知劍招何其迅疾。
劍水臉色陰鬱,但依舊用她無比柔媚的聲音對劍風說道:“來人武功不弱。”
劍風呵呵一笑,回答道:“不只不弱,而且很強,那可是鬼炎門的凌逍劍法。”
“凌逍劍法,”劍水吃了一驚,“那他是誰,鬼炎門的人嗎?”
劍風看了劍水一眼,反問道:“你覺得這開封城中會有幾個鬼炎門人?”
劍水眼中寒光一閃,狠聲道:“他是冷天峰。”
劍風點點頭,其實早在東廠告知情報之時已將冷天峰的畫像交與四劍侍,但四劍侍向來形影不離其他三人又唯劍風馬首是瞻,因此劍風自己看過畫像就丟到一旁,是以四劍侍也只有劍風知道冷天峰的面貌,故此才有劍水這一問。
劍風走上前一步,大聲對三個打得火熱的人叫道:“你們暫且住手,我有話要說。”
劍山劍澤聽到劍風發話,立即逃開,退至一旁。忽聽有大隊人上樓的聲音。原來董坤見後天來了幫手,如果讓後天跑了他的失職之罪就算是坐實了,當下不由分說,命一個僥倖未曾受傷的手下自樓外又調上來一隊人馬,唯恐冷天峰與後天逃脫。
冷天峰見對方二人退開,也不戀戰,匆忙後退三步,半蹲下右手持劍戒備,左掌則搭在後天右肩之上,緩緩度入真氣。後天中劍到底之後,劇痛之下,難以起身,但是理智卻已恢復,見來救自己竟是冷天峰,當即強忍劇痛,大聲道:“怎麼是你?趕緊還錢?”
正在給後天度入真氣的冷天峰倒是一愣:“還錢?還什麼錢?”
“你少跟我裝,”後天語帶憤怒,對着冷天奉大聲怒道,“上次你從燕山一走,我箱子裏的就少了兩錠金子,肯定是你拿的。”
冷天峰這才反應過來後天說的是上次他從後天箱子中偷拿的那兩錠黃金,冷天峰皺眉道:“這你都能知道,你每天還數一遍有多少錢是不是?”
“是,我每天都數,就那天少了,肯定是你拿的,少廢話,利息我就不要了,趕緊還錢。”
冷天峰正要說話,一旁的劍風見二人自顧自的說什麼金子的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心中大怒。但他是御前四劍侍之首,素來清高,即使心中大怒也不可能表現,故此只能怒哼一聲有他那飄忽的聲音說道:“你就是冷天峰?”
冷天峰方才只顧救人,未曾細觀面前幾人,這時望去,只見面前四人身着赤色蟒袍,心中暗驚這四人來頭不小。他久在東廠,熟知朝廷規矩,紅色蟒袍素來只有大權在太子、親王才可穿戴,其他的皇親國戚最多也只能穿藍色蟒袍,東廠督主最多能穿黑色蟒袍還要皇帝特許,而這四人他在東廠與錦衣衛任職之時從未見過,顯然不是東廠下屬,而他們竟敢堂而皇之的穿着赤色蟒袍到處行走,必然是皇帝近身之人才可,由此可見四人來頭着實不小。
冷天峰看着眼前四人,不卑不亢:“原東廠直屬錦衣衛總旗,現逃犯冷天峰,不知四位有何見教?”
劍風饒有興緻的看着冷天峰手中寶劍,笑道:“我且問你,你手中的天魂劍從何而來?”
冷天峰心中一驚,這天魂劍已近千年未曾出世,若非他機緣巧合在天山璩凝雨墓中找到,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世上竟有一把名為天魂的寶劍。不僅如此,這天魂的來歷他亦是從那塊鐵牌之上的文字而得知,從未告知於人,哪知竟被眼前之人叫破,心中驚詫,難以言表。
“我為何要告知於你?”冷天峰反問,但心中心思急轉,他居於官場四年之久,太熟悉這大明官場辦事之風,就算是一柄神劍,但這等緊張時刻也不該問這等無聊問題,除非這四人所辦之事必與天魂劍有着莫大的聯繫。
一旁的劍水呵呵嬌聲笑道:“冷總旗,你只是反問為何要告知我們,卻不反駁這劍不是天魂,看來你已經默認此劍就是天魂劍呢!”
冷天峰心中暗道:“失策。”不想他隨口一句竟被對方猜到,他看着眼前四人眼神流露出熱切之意,顯然對天魂劍勢在必得,心中更是後悔,如果不是一時嘴快,反倒能與他們再多周旋些時間,現在只怕幾人按捺不住即可就要動手。
冷天峰側目看了眼後天,此刻後天傷重不起,拖着個受傷的人即使是他也並無把握能夠脫身。冷天峰把心一橫,對後天說道:“錢我回頭還你,咱們先出去再說,你忍着點。”說著,左掌內力急催,一股冰寒內力順着後天肩頭穴道進入後天體內,沿經脈在後天全身遊走。
後天悶哼一聲,顯然痛苦至極,然而片刻之間後天只覺全身受傷之處竟然全然凝結冰封,不在流血,寒勁所過之處疼痛之感也大減,這傷就似好了一大半。
原來冷天峰知道此刻緊急,只憑他一人只怕難以應付,到時候不只救人不成,只怕自己也要把命留在此處,不得已,只能運功先行將後天全身傷口冰封,但是此法對經脈會有極大損傷,但此刻保命要緊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只能等逃出去后再讓後天靜養幾日了。
後天掙扎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喘着粗氣對冷天峰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和你聯手了。”
“我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