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生或死
泉哥倒是眼神頗為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還想耍什麼花招。
“泉哥,我不想死,給我一次機會……”
徐峰的眼中帶着不甘,十分慌亂地說著:“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麼警察,泉哥,我想跟着你打天下,跟着你逍遙快活,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哈哈哈……好,我給你個機會!”
泉哥暢快地笑了起來,他隨手挑了一把手槍,拔出彈夾看了看,而後重新裝上,扔給了徐峰。
“這裏有一把槍,六發子彈,你拿着,殺出去,從此我再也不會找你!”
“但是別怪我沒有提醒,如果你沒有闖出去,那麼我會把你吊起來,每天一刀,慢慢地,一刀一刀,讓你在空苦中慘死。”
徐峰看着腳下的手槍,低着頭半天沒有出聲。
泉哥似乎是算準了他不敢動手,臉上仍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
“我想你也知道,那會是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砰!
突然的一聲槍響,讓所有人都有些搓手不及。
就在泉哥說話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泉哥身上,而徐峰正是趁着這個機會,飛快地撿起了地上的槍,對着身後的蠍子打出了一發子彈。
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好像出現了某種錯覺,開槍的那一刻,他就像已經練習過無數次一般,自然而然地瞄準了蠍子的腦袋。
一槍斃命!
“泉哥,別殺我!蠍子死了!我還能幫你!”
開槍之後,徐峰馬上扔掉手槍,雙手抱頭,瘋狂地喊了起來。
幾個保鏢還沒反應過來,他們端着槍準備出手時,聽到了徐峰的話,又都停了下來。
蠍子依然瞪大着眼睛,鮮血從他額頭緩緩流下,他正在一秒一秒地死去。
“這……這個……蠢貨……為什麼殺我……不殺泉……”
這是他最後的話語,只是說得無聲無息,已經沒有人能聽清。
短暫的寧靜,如同死一般的空氣。
所有人都在等着泉哥說話,徐峰的生或死,全在他一念之間。
泉哥拿出一支雪茄,剪掉茄頭,點燃茄腳,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許久之後,終於抬頭看了徐峰一眼,冷聲道:“峰子,我小看了你。”
徐峰臉上滿是慌亂,他瘋狂地喊叫着:“泉哥,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做警察了,可我也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跟着你打天下,過快活日子!”
“而且我殺了人,就算回去,他們還能認我嗎?我是真的想跟着你混了啊,泉哥,你念在我這麼多年為你賣命的份上,給我個機會吧……”
“警察能有什麼好,辛辛苦苦一輩子,什麼都沒有,說不準哪天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徐峰感覺自己說話都已經說不利索了,他哭喪着臉,為了活命,拚命地嘶吼着。
泉哥眼中神色陰冷,他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蠍子死了,流了一地的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果現在殺了徐峰,金沙門那條線斷掉,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才能重新恢復。
許久之後,他吐出一個悠長的眼圈,眼神中重新恢復了平靜。
泉哥心中權衡着,終於做出了決斷。
“峰子,我早就說過你小子夠機靈,怪不得只有你能與南邊的鬼佬周旋。我承認,你是個人才,但第一,你騙了我;第二,你殺了我兄弟,你讓我怎麼饒你!”
他拿起手槍,面色冷峻地指着徐峰。
徐峰面露凄慘之色,回頭看了看蠍子的屍體,悲痛道:
“我殺了蠍子,但他也是我的兄弟啊!我不想死,我確實迫不得已,我自問對得起泉哥和各位兄弟,從前,現在,以後,都將如此!我希望所有跟着泉哥的兄弟,都能不用刀口舔血,過上安安穩穩的好日子!”
“泉哥,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你滿意,也讓兄弟們滿意,求求你,泉哥……我真的不想死……”
泉哥冷眼看着他,沒有說話,眼神中偶爾閃動的光芒,盡顯梟雄之色。
許久之後,他終於把槍放了下來。
“以後,你就替蠍子活着吧,我和兄弟們依然歡迎你。”
徐峰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至少,他暫時活了下來。
咚咚咚!
就在徐峰剛剛鬆了口氣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形容消瘦的高個子青年沖了進來。
“大哥,不能放過這小子!”
他看着地上蠍子的屍體,滿眼血色,惡狠狠地吼道。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你就不用再說什麼了。”
泉哥沒有抬頭,他揮了揮手,示意高個子青年出去。
“大哥!”
高個子青年急了,蠍子是他最好的兄弟,這口氣他絕不能忍。
“阿強,出去!”
泉哥臉上露出一絲怒意,阿強是他堂弟,但在徐峰的事情上,他已經做出了不容更改的決定。
阿強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泉哥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疲倦。
“好了,峰子,你也出去吧,帶上蠍子一起。”
徐峰點了點頭,只能硬着頭皮扛起蠍子的屍體走了出去。
走出房門,他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身上扛着的是一具屍體,被他殺死的屍體。
活了十八年,他連雞都沒殺過,即便開槍的瞬間再怎麼果決,可真正面對屍體的時候,他還是無法適應。
心裏素質再怎麼強,他終於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蠍子,我也是沒辦法,我也想安安穩穩地再網吧打遊戲,可鬼知道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一路不停地自言自語,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心頭累積的壓力。
如果再強行壓抑下去,他恐怕就要發瘋、奔潰了。
一路上血腥味兒飄出老遠,徐峰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在村后找到一塊空地,挖坑把蠍子埋了。
他一邊埋,一邊看着蠍子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出神。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知道,但他不想死,他必須要活下去。
從穿越到現在,他甚至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生與死,全在一念之間。
他根本沒有時間考慮該不該殺人,也沒有時間考慮,自己今後該怎麼辦。
害怕,後悔,愧疚,迷茫……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向他襲來,他狠狠地揮舞着鐵鍬,一下一下,彷彿要將這些煩惱連同蠍子一起,深深掩埋起來。
遠處的田裏,村民們在勞作,而靠近村子的靶場上,赤膊上陣的孩子們,都在練習射擊。
稚嫩的臉上沒有童真,有的只是麻木和冷漠。
村子裏環境嘈雜,巡邏的崗哨端着槍,沒有人多看他一眼,這裏是深藏在LG大山深處的毒窩,是毒梟們的天堂。
而他,是一個身份暴露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