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交心
幸好,廖青雲是個孕婦,很容易就乏了,說了一會兒就讓小紅扶着她回去了。
如今她第一重要的事情是保胎,然後才是想辦法討好孫老爺。今天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想要聯絡感情,還是細水長流的好。
等廖青雲走了,廖青木一家和趙家人才鬆了口氣。
廖青木臉色有些赧然,他雖然也疼妹妹,可更疼自己的閨女。
好容易給廖秋菊過一次生日,結果妹妹過來攪和了半天,這讓他臉上也有些不好看。
趙氏這次倒是沒說什麼。廖青雲雖然懶而且自私,但細論起來,也確實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今天又打着給女兒過生日的名義來了,總不好太不給面子。
廖秋菊對着小姑本來有些掃興,可看着父親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只能柔聲安慰了幾句,說自己沒關係。接到了鄭家的生辰禮物,是她今日最高興的事情了。
一家人看她不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直到趙家人離去,趙氏一家子忙着收拾。院裏只剩下廖秋菊和江騰兩個人。
江騰看車廖秋菊興緻不高,不由得放低了聲音,勸道:“你剛剛說的對,自己的生辰,又家人陪伴,又得到了好友的祝福,的確是很圓滿的。”
“我知道你不高興你小姑來攪和,可仔細想想,也也是個好兆頭。若不是你們現在有了名聲,你那小姑又怎麼會願意來祝賀你的生辰。這起碼說明,以後那老宅的人,不會隨意欺負你們三房的人了。”
廖秋菊嘆了口氣,點點頭。她不是個計較的人,不過是一時之間心裏有些不痛快罷了。
小姑倒也算了,可大房害得父親入獄,兩家早已翻臉,可大伯母還敢來耀武揚威,哪兒能不氣。
見狀,江騰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盒子,遞過來。
“彆氣了,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廖秋菊一愣,抬眼看過去,剛好捕捉到江騰臉上那一絲絲不好意思。
“那就多謝先生了。”
廖秋菊心裏也有些緊張,她接過盒子打開蓋,一支木簪子靜靜地躺在盒中。
江騰輕輕咳了聲,道:“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我親手做的。你若是喜歡,就留下吧。”
廖秋菊緩緩拿起簪子,細細欣賞着。
木材很普通,不過是桃木的。但是做工很細緻,可以看出製作者花了很多的心思。整個簪子的設計很大氣,沒有多餘的雕飾,看起來素雅清淡。
廖秋菊臉有些紅,她從沒想過,江騰居然會為她親手雕制了一件物。
她心情激動,強忍下去心頭的異樣,抬頭笑道:“多謝先生了,這是我見過的最精緻獨特的一根簪子。我很喜歡。”
得到了肯定,江騰舒了口氣,天知道,他有多緊張。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主動送姑娘禮物,若是人家不喜歡,那可就麻煩了。
廖秋菊紅着臉,將簪子直接插到了發中。忽又覺得這動作有些曖昧,更加不好意思了起來。
看她的神情,江騰不禁笑了,原來緊張的不只是自己啊。心情不由得大好,臉上的愁容也散去了不少。
廖秋菊望着他,輕聲道:“怎麼,來參加我的生辰會勉強了不成,臉色這樣難看。”
江騰無奈的笑笑,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可卻是那樣敏感。自己覺得掩飾得已經很好,居然被她察覺出來不一樣。
喝了兩口茶,江騰嘆道:“我的過去不知姑娘是否有興趣聽一聽?”
廖秋菊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以為他不會說呢。
江騰笑了笑,既然已經認定了她。那自然應該坦誠相待。
“我本是京城人士,江家也是官宦世家。我祖上官至宰相,到我祖父一代也是當時的大儒。我家雖然不能與世家大族相比,可也算是清流中的重要力量。”
廖秋菊恍然大悟,難怪看他一身的貴氣,舉手投足中的教養信心,絕不是讀了幾年書的寒門子弟能夠比擬的。可為什麼他會跑到這個偏僻邊遠的鄉下來呢?
按下心裏的疑惑,廖秋菊靜靜地等待着下文。她知道,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果然,江騰繼續緩緩道:“我不如先祖,可也願意為朝廷出一份力量。十年寒窗后終於一舉高中,后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成就,可也沒有墮了我江家的名聲。只可惜,今上對我不滿,將我貶出京城。”
廖秋菊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那家人呢?怎麼不管你?”
自從江騰出現在小馬村,除了陳松偉這個所謂的舊友,其他的親戚朋友一概沒有見到。江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關照一個落魄的子弟並不難吧。除非根本沒這個心。
江騰苦笑道:“我父母雙亡,家中現在是二叔當家。知道我得罪了今上,生怕給家裏帶來禍患,躲還躲不及呢。”
廖秋菊瞭然,看江騰一派風光人物,誰想到也是個不被家族待見的孩子。這一點倒是和她同病相憐。
“所以,先生如今的想法是?”廖秋菊有些不確定,江騰跟她說這些話有沒有其他的用意。
如今被貶,那以後呢?
江騰臉上有幾分糾結,當初離京時,曾發誓再不回去。可如今,他有些猶豫了。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解決的。
“前不久,陳松偉就告訴我,京中的局勢恐怕有變,問我是否要回去,被我拒絕了。前不久,京里又有人來找我。說我從前的學生現在舉步維艱,希望我回去幫他。”
從前的學生?廖秋菊沒吭聲,估計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吧。
“秋菊,我不知道將來是不是會回去。可一旦決定回京,那就是一場硬仗,與我在一起恐怕會非常辛苦。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陪我一起?”江騰難得結巴起來,整個人顯得十分不自在。
廖秋菊心中輕嘆,是是非非終究躲不開啊。就算是留在這鄉下,難道日子就安然無憂了嗎?去京城,不過是把如廖家一樣粗俗的人,換成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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