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信，你瞧着
卜辰都覺得有些尷尬，他大讚的是禁元丹妙，並不是去叫紫衣姑娘阿妙。
可人家顯然是誤會了，卜辰覺得這要說出沒事二字，對方肯定罵他是神經病。
“咳！距離開擂還有一段時間，有沒有興趣聊聊？”
“聊什麼？”
“比如說，阿妙姑娘有沒有興趣給魁首斟酒？”
阿妙神色一怔，扭頭看了一眼醉翁老人，見其淡然端坐藤椅上無動於衷，阿妙轉頭背手拿着托盤，衝著卜辰淺然一笑。
“公子覺得，誰能奪得魁首？”
“那自然是卜某。”
卜辰依然自信！
但這話一出口，坐在藤椅上的醉翁老人頓時一皺眉，後方的數十人瞬間炸了廟。
“哪跑來的野孩子？毛都沒長全，你家大人沒說過娃子不要喝酒嗎？”
“年輕人，做人行事要低調，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無知狂傲是會讓人恥笑的。”
……
卜辰就知道，他說出那番話定然會掀起一場口水風波。
畢竟在場的都是元師，而且修為都在五星之上，平日裏受人敬仰，哪受得了一個少年言語不敬？
對於眾人的謾罵，卜辰不以為然，始終盯着一言不語的阿妙，看着那雙水靈靈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猶如夜空璀璨繁星，頗為迷人心神。
在二人的對視下，一刻鐘臨至，坐在藤椅上的醉翁老人抬起龍頭木杖，輕輕地在地面上磕了一下。
“開擂時間到！給諸位斟酒。”
醉翁老人一聲令下，只見二十九位侍女齊刷刷側身，起開了壇蓋捧着酒罈，手法嫻熟將壇中一斤酒均勻倒在了三隻碗中。
寸秒寸金！
二十餘人端起酒碗就喝，唯獨卜辰盯着阿妙，二人好像在相面，卜辰手捂着酒罈，始終沒讓侍女倒酒。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着，大約又過去了一刻鐘，詭異之事赫然呈現。
後方，二十餘人像是中了邪，摔碗怒罵、痛哭流涕、放聲大笑者比比皆是。
“他么的，等酒擂結束之後，老子非殺了那個陳奇，就算長老怪罪也無妨，大不了老子自己用劍抹脖子。”
倒數第二排，一個瘦弱的男子橫眉立目殺氣騰騰，大口大口喝着酒，給一旁的侍女忙得滿頭是汗。
“唉！人這一生啊，活着實屬不易。尤其是咱們武修，一生追尋武道巔峰潛心修行，最終又有多少人能踏過元師瓶頸？還不是百年壽盡。”
倒數第五排，一個身穿藏藍色長衫的男子借酒消愁。
“哈哈！上午在拍賣行淘到了一把上品凡器，才花費了三千兩銀，爺我想想就歡喜睡不着覺。來！倒酒。”
卜辰的身後，魁梧的男子眉開眼笑，心情極好大口大口喝着酒。
在場的，唯獨卜辰沒喝一滴酒。
他非但沒喝酒，反而還不讓侍女倒酒，好像特意來跟阿妙相面的。
這樣又僵持了一刻鐘，後方參賽者陸陸續續趴下了十餘人。
“阿妙，姓卜的少年喝死了沒？我是來……。”
持扇的老者笑呵呵走進了後院，來到阿妙身旁瞧見卜辰頓時一愣。
“你小子怎麼一滴酒都沒喝？”
卜辰斜眼瞧了瞧持扇老者，沒說話繼續和阿妙相面。
“什麼情況？”
持扇老者懵了，側身詢問起了阿妙，道：“他咋不喝？”
“二爺爺，他讓我斟酒。”
“呦呵！你小子是活膩歪了吧？敢讓阿妙給你……。”持扇老者橫眉立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話鋒一轉：“阿妙！給他斟酒。”
“什麼？二爺爺你……。”
“小翠，你先到一邊休息去。”持扇老者推開侍女，笑嘻嘻拉着阿妙的手腕拽到了桌旁，指着卜辰再道：“這小子在樓外沒把二爺爺我氣死，你給他斟酒，二爺爺就求你這一次。”
“二爺爺……”
“斟酒，你給他斟酒。”
……
阿妙被二爺爺磨得頭都有些大了，沒辦法只好捧起了酒罈，狠狠地瞪了一眼卜辰，將一斤酒均勻倒入了三隻碗中。
“小子！別忘了你我之間的賭約。”老者右手微微一動，打開了紙扇輕搖着，目光透着幾分不屑盯着卜辰道。
卜辰淡然一笑也不說話，端起第一盞酒碗聞了聞，隨後一飲而盡。
酒入口的一瞬間，卜辰的劍眉猛地一皺，不知為何腦海中零星閃現着天玄宗內發生的事情，憤怒的火苗悄然而生。
卜辰放下了酒碗，側回身瞧了瞧後方參賽者，目中若有所思，回正身拿起了第二隻酒碗，將碗中酒一飲而下。
不足三秒，也不知道卜辰想起了什麼，他的眼窩浮現出了淡淡霧氣。
放下酒碗，卜辰又喝下了第三碗酒，瞬間整個人都變得古怪起來，眼中霧氣化淚流出了眼角，那雙漆黑眸子閃爍着恐懼和思念，可是臉上表情卻透着幾分喜悅，又帶着幾分哀愁。
“滋味如何啊？”持扇老者冷笑問道。
“好酒！”
“還裝逼！阿妙，給他斟酒。”
……
一壇一斤，卜辰浪費了將近半個小時，但他喝酒的速度遠遠快於二十餘人，半個時辰整整清掉了十壇。
“小子！酒量可以啊。十壇下肚，小臉不紅不白的。”老者淡然搖着紙扇，臉上不見絲毫慌張。
“倒酒！”
……
十一壇！
十二壇！
……
十五壇！
此時距離結束，僅僅剩下了二十分鐘。
放眼三十桌，算在卜辰在內，只剩下了三人。
持扇老者根本不關心另外二人喝了多少，他在意的是卜辰還能不能再喝，怎麼才能讓他喝死。
“小子，就這樣停下來，老夫可瞧不起你。”
“停？”
卜辰擦了擦臉上的淚，眼中的思念和殺意頃刻間消散無影，神情淡然再也難見絲毫負面情緒。
“真是笑話！”
卜辰衝著持扇老者不屑一笑，伸手抓過了兩隻酒碗，頃刻間一飲而盡，根本看不出絲毫醉態。
“這酒，我不知道是怎樣釀造的，入口竟然可以激發加重內心情緒，也勾起了我太多回憶。不只是我的家鄉，還有我始終不願想起的糟老頭。”
“糟老頭？”阿妙微微一怔！
“是我爹！”
卜辰端起了第三隻酒碗，剛放到嘴邊突然看向阿妙。
“別人都稱他為八斤，每天必喝八斤酒。走到哪，喝到哪；醉在哪，睡在哪。他喝了一輩子酒，也出了一輩子丑。”
放下酒碗，卜辰已經整整喝了十六壇，沒有絲毫醉意。
“你……你到底……能喝多少？”阿妙咽了咽口水，結語問道。
“這副身體嘛，我……不清楚。”
見阿妙捧起酒罈要倒酒，卜辰伸手奪過了酒罈，笑呵呵看向了持扇老者。
“還剩一刻鐘，你準備好十萬兩銀票了嘛？”
“裝逼！”
“不！我是真牛逼。”
卜辰嘴角微翹放棄了酒碗，推開了阿妙的小手，直接抱起了酒罈。
“不信，你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