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這些過場就是自詡名門正派的人搞出來的，”安首仁對此雖然不屑，但還是答應了言無純，“你們就在上邊的院子守着，我不想花費時間再做毒藥防止那些‘老鼠’衝進來。”

言無純和凌遜又一次離開地牢，眼下兩人都沒剛才那麼著急，所以每個牢房中那些已經慘死的人都完完全全映入了他們的眼帘。

凌遜沒有說話，只默默加快腳步，言無純亦是如此。

凌遜回到地面后，長長地舒了口氣：“如果說什麼地方是人間地獄，應該就是下邊——我雖然見過死人，但從未有如此的窒息感。”

言無純沒辦法跟他感同身受，畢竟自己沒有像他那樣中毒，但他能理解地牢中滿地屍體的景象給人帶來的不悅。

不過他們兩人都守在這兒也不是長久之計，眼下天色黢黑，方司思和江魚瑤還在城外，這裏是多出來不少屍體，但碼不準有逃跑出城了的。

言無純剛想讓凌遜先回去，安首仁就出現在了外邊，並且還把屈班主的屍首給帶了上來：“給他凈了毒，並且做了些簡單的防腐，你們把他給埋上幾百年，向他的時候挖出來，這個好人還栩栩如生。”

“多謝安大爺，但你實沒有必要一直揪着‘好人’揶揄，”言無純謝歸謝，該說的還是要說，“你在這兒已經殺了不少他們的人，而且看樣子你若還待在這兒，他們還會有更多人來……”

“賢侄，還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安首仁說完是直接點名凌遜，“「千流谷」的小子，你把這屍首帶回去給他生前的友人們緬懷。”

“另一個人呢？”言無純問他。

“你別著急，跟着我回地牢去，我需要你搭把手。”

凌遜帶着屍首離開院落，對他來說與其重新回到地牢，不如扛着這一具屍首來來回回。

言無純本就希望留下來，並且能親口詢問醒來的那人，所以也十分樂意跟着安首仁再下去。

藥房裏，那人已經意識清醒，不過周身除了腦袋，其餘地方皆動彈不得。

“我已經給他服了葯，現在應該正是精神遊離的時候，你有什麼要問的就趕緊問。”

“問什麼他都會如實回答？”

“是，之後就需要你幫我做件事，”安首仁徑直走到後邊的葯台，將桌上的人留給了言無純，“我已經問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現在留給你的只有半盞茶時間。”

言無純也不耽擱，直接試着問向那人：“你是「正元天教」的人？”

對方看上去雖然精神萎靡，但說話鏗鏘有力：“我是「正元天教」的「九難官」之一……”

“他跟之前你帶回來的人是兄弟，兩人用同樣的手法傀役他人。”安首仁顯然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對方這次竟然沒有說話。

“他現在的意識在消散，你的問題太籠統，他便沒法完全回答，”安首仁直接幫言無純問道，“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來中原。”

“奉上主之命，以「天和台」的名號，在中原挑起事端，把兩邊江湖攪亂。”

言無純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上主之命，「正元天教」之士義不容辭。”

安首仁就像是幕後黑手一般，什麼都明白：“他這麼說的話，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言無純換了個問題：“你們還有多少人？”

“數不勝數。”對方並不是在炫耀，整個說話的語氣四平八穩，沒有絲毫情緒。

且言無純也想多多半這人並不知道他們「正元天教」有多少人。

“你看來是不怎麼會問話，”安首仁已經把自己的事情準備妥當，索性直接插嘴進來，“你所帶是多少人，你們的目標是什麼？”

“我帶十三死侍，遊歷中原，探查各派動向與中原武林風向，連接各處據點。”

“你兄弟在中原幹什麼？”

“他負責於監察中原各處據點。”

“你所指的據點是什麼？”言無純彷彿摸到了些門路，又開了口。

“用以交換信息和培養更多死侍之場所。”

“所以不止這一處了？”

“不止。”

言無純想了想，問道：“你們接下來的目標是做什麼？”

“上主已經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我們所接到的下一個階段的命令依舊是繼續攪亂中原和南隅，喚醒這些年來隱藏在各門派中的內應，讓兩方重蹈福山覆轍......”言無純甚至對方如此極度配合全得益於安首仁的手段。

安首仁打提醒他說：“時間差不多了，他自我的意識已經快消散殆盡。”

言無純還有太多問題，這半盞茶時間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夠，但時間已然不多，他只能把自己腦中把最重要的事情給提出來：“歐陽盟主是否被你們給抓住了？”

然而房間裏除了他的聲音，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言無純看向安首仁：“安大爺，這就結束了？”

“給你說了只有半盞茶時間，你開頭要不問那些雜七雜八的問題，完全夠用，”安首仁上前摸了摸那人的額頭，“要等他再涼下來些。”

言無純還不放棄，因為他看到對方兩眼珠子還在動，便湊近又問道：“你能聽到我聲音的話，就回答我，歐陽俞舟盟主是不是被你們給抓住了。”

對方的眼球根本就是在沒有規則的四處亂動，雙眼失神沒有在看任何東西，耳朵也似聽不見言無純的聲音。

“你不用那麼失望，”安首仁探到對方體溫已經降下，便鋪開銀針，一邊沾着木碗裏的藥水，一邊摸索着穴位插上去，“我最近也很好奇江湖上的動蕩，所以在你下來之前已經問了很多你可能感興趣的事，其中一件就是關於歐陽俞舟的。”

“安大爺你不早說，那是不是被他們給抓了，還有那位「天合台」的天尊，他們的失蹤是不是跟着「正元天教」有關係？”

“你把該用在他身上的問題，又甩到我身上來了，”安首仁並未生氣，他一邊專註於手上的‘工作’，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言無純，“但就他離開西域時所知曉的，他們的確有收到抓住歐陽俞舟的命令，而這位武林盟主確實在西域，但未被他們給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