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是言無純不想跟上去，只是安首仁讓他別跟着，因為他有事要單獨跟江魚瑤說——這是關乎江魚瑤生死之事。

言無純雖然好奇，但安首仁再三警告他，為了小瑤子的安危，他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反正之後直接問江魚瑤就行了。

當幾人回到那座大院前，凌遜已經不在門口，顯然如安首仁所言，對方已經暴露並被他給抓去了。

“我所聽聞的是安首仁這人居無定所，四海漂流，怎麼會在一座城中有這麼大的宅院，”

言無純雖然心裏有答案，但並沒有直言，只是將第一次遇到安首仁時的情境講給了她聽。

彼時他佔了山奪了寨，當起了取而代之當上了大王，此一時又何嘗不會是這種情況。

“看現在這些人都很自覺地繞道走，不靠近院落，他來此應該已有不少時日。”言無純一邊說，一邊就毫無顧慮地跟着他們從大院後門走了進去。

方司思雖有遲疑，但還是跟了進去，畢竟凌遜現在也在對方手中。

院中冷冷清清，一點也不像山寨那時。

“該放的我都已經放走了，”安首仁就像知道言無純在想什麼，突然解釋說，“這裏跟之前不一樣，山裡住的是山匪，皆是十惡不赦，不過此處除了前一位主人也就是城主以外，其他人多是愚蠢，真惡的沒有幾個。”

雖然安首仁嘴巴上這麼說，但當他們跟着走進地牢中時，眼前的一幕還是把三人都嚇了一跳——牢裏關着的，木架子上掛着的，在聽到地牢外門打開的那一刻，都拼盡着自己的全力呼喊哭泣，哀求着放過自己。

安首仁權當沒有聽到，徑直走到離門口最近的牢外：“裏邊就是你們想找的人，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意識。”

“可這人並非是與我們一路的「千流谷」弟子啊。”江魚瑤看到裏邊的，雖然光量不足，光是看此人個頭和輪廓就跟凌遜不同。

“「千流谷」的在上面的房間裏，這裏是我拿來驗葯的人，”安首仁說道，“他就是你們從「千流谷」追至此想要找到的人，昨日被我給抓進來，你們今日就來了——是你們的同伴那個叫凌遜的小夥子告訴我的，我只是給他用了說話的葯，對他性命無害，現在睡上一覺，起來什麼事他都不會記得。”

言無純雖然知道安首仁不會害他們，但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配合且幫助他們，尤其很多事情還專門主動解釋給他們聽。

他走到牢門口，江魚瑤指了指被綁在木板上那人的腳踝：“小純子，得去看看他那裏是否有刺青。”

江魚瑤除了有些緊張外，倒是看不出任何其它的情緒，說明安首仁跟她的那些事不管是什麼，至少都不會太嚴重。

安首仁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們要找的那個秋池小丫頭並不在這裏，而是被其他人給帶走了，不過這應該也是你們要找的那群人中的一個，我可以幫你們撬開他的嘴，但你們要幫我做一件事。”

言無純一點也不驚訝，不過他么有立馬答應。

而是先讓安首仁打開牢門，自己進去檢查了一番，確認對方的腳踝上的確有一圈刺青后，才詢問安首仁要自己做什麼。

“不錯不錯，我最近都有聽聞你們幹得那些事，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人倒也確實因此成長了不少，做起事情來也比之前有條不紊，”安首仁站在牢門外，指着剛才言無純檢查的腳踝處，“這是種刺青我曾經在西域見到過，像是一種身份，而得此刺青之人恍如傀儡一般，卻又不儘是傀儡，要想從這些人口中問出什麼消息，尋常手段根本不行。”

“不僅如此，這些人在感覺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寧可自殺也不會吐出半個字來，現在你只將他捆着——”

“你聞不到藥味嗎，我給了他足夠劑量的葯，若沒有解藥，他可以就這麼躺着，直到自己餓死。”

言無純能聞到牢房中有一股藥味，這也是方司思和江魚瑤跟到門口又退了出去的原因。要從這人嘴裏問出點東西來，還只能指望安首仁。

“這次是想讓我們做什麼，可不能再如上回那般耽誤時間了，因為秋池被他們給擄走了，時間拖得越長她就越危險，”江魚瑤解釋說，“您也不想她有事吧。”

“那小丫鬟確實挺會照顧人，”安首仁對秋池的印象很好，“實際上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很簡單，告訴這些人的來頭，把你們知道的所有與他們相關的事情都告訴我。”

江魚瑤看向言無純：“講故事就得讓小純子來了。”

言無純走出牢房，縱然他對毒有抵抗的能力，但也不想一直把自己給‘浸泡’在裏邊：“他們就是「正元天教」的教徒——”

他也不管安首仁到底知不知道這個教，反正就把自己聽到的、見到的，甚至是猜測的都一股腦抖了出來，方司思都未聽過那麼多的事，一時間也似個看客般在旁邊津津有味的聽着，甚至忘了去關心自己的同門。

安首仁在聽完言無純的講述后，並沒有多大的表現，甚至是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你們在這裏待上一日，”安首仁說道，“明天晌午來地牢找我。”

“凌遜呢？”方司思這才想起問。

“在上面的客房裏，你們自己去找，此地跟山寨不同，沒人伺候，自己去找地方休息找飯吃，”安首仁沖他們擺擺手，“記住了，哪都隨便你們去，只是明日晌午之前不準到地牢中來。”

安首仁並沒有留在地牢中，而是跟他們一併回到地面，他沒有攆三人離開院子，也沒有給他們安排住處，他只是用手指點了點江魚瑤的額頭。

兩人雖然沒有對話，但從眼神里能看到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安大爺，你倒是告訴我們凌遜在哪一件房啊，這裏那麼大，”言無純發現了，但並沒有在意，“萬一我們沒有方向地找，不小心進了地牢呢？”

安首仁不耐煩地看了眼言無純，最後還是抬手指了指藏在灌木后最角落的那間屋子：“雖然讓你們隨便去找地方住，但最好就在宅子裏找幾間，除非你們喜歡跟城裏那些怪胎一樣的人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