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
“不想讓你爺爺失望,就照為師說的做,”沐陽汐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反駁和思考的機會,便話鋒一轉,“辛悅嵐可有再出現過?”
“沒看到辛前輩,師父,和你一起......”
言無純沒說完話,沐陽汐就已經是一躍上了樹梢:“小鬼,給你一夜時間,收拾好東西,明日午時前上山來。”
“可.....”
言無純從頭到尾在這件事上就沒說上一句話。
……
沐陽汐是在自己的小木屋裏找到了辛悅嵐。
“那小子把江家的小姑娘送回去了?”辛悅嵐問道。
“我送回去的,”沒待辛悅嵐說話,沐陽汐緊接著說道,“對,江子鷹已經見到我了。”
辛悅嵐本還是漫不經心地坐着,聽到此話突然是站了起來。
她迅速強作鎮定地問道:“沐陽汐,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先聽我說,在天尊創立天合台前,江子鷹與我便有私交,我與他的交情獨於天合台和天尊之外,他不會將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沐陽汐解釋道,“我之所以去見他,是因為小鬼需要那位江家小姑娘,他的爺爺過世,唯一陪着他一起長大的也就只有江魚瑤,這后一段日子完全得靠她來讓小鬼走出陰霾。”
“天合台的「六宿」竟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辛悅嵐對沐陽汐給出的答案感到憤怒,她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諷刺道,“不,不對,在擺弄人的感情上,你反而很擅長。”
沐陽汐知道她又在說她妹妹的事情:“反正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今後江魚瑤會經常到山上來,你就自己留點心,免得惹出麻煩,還有一事就給你提一下,我讓言無純進山裡跟我一同生活。”
辛悅嵐也不想繼續談論與此有關的事,直走到門口:“那個小鬼現在是什麼程度了?”
“他自身悟性極高,真氣也渾厚,加之有寒冰玉的協調,眼下內力不容小視。”
“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他體內的真氣有古怪,加之吞噬了你的真氣,肯定會極不穩定,”辛悅嵐回身來看着他,“要是任由修鍊下去,他的情況會比你更嚴重。”
“不會,我留有任脈沒教他打通,就算真氣再不穩定,也不至於比我更甚。”
辛悅嵐嘆了口氣,搖搖頭,不再言語。
......
言無純回到破廟中。
裏面的所有擺設都如爺爺還在時,言無純根本是待不下去,更別說去收拾它們。
他就這麼干坐在自己的床邊,眼神獃滯的望着前方,彷彿爺爺還像平日一般,在廟裏忙來忙去。
第二天。
出乎江魚瑤意料之外的,她無需自己找機會跑出去,因為一大早沐陽汐就來寒江堡接她了。
而她爹竟是很樂意讓她跟着言無純的這位師父走。
“你跟我爹到底什麼關係呢?”
江魚瑤想起昨天父親讓她自己問,所以今天的事並不是突髮狀況,而她第一次這麼正大光明地走出門,腳步雖然不方便,卻是十分輕快。
“故友。”
“我爹朋友有許多,但我卻沒見過能讓他做這種決定的。”
“你以為是為什麼,”沐陽汐背手走在前面,盡量放慢了腳步讓江魚瑤跟上,“為什麼你爹會突然同意你離開寒江堡?”
對方沒有解答自己的問題,反倒是拋回給了自己,讓江魚瑤有些懵。
“我就是不知道啊。”
“你爹如何給你說的?”
“他說讓我往後自己問你。”
沐陽汐頓有片刻,接而道:“我當年讓小鬼做個選擇,究竟是想搞清我的身份,還是隨我學功夫,那我現在也讓你做個選擇,我若給你說明了身份,那麼你現在就得回到寒江堡,過往日那樣的生活。”
江魚瑤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即是回道:“我還是不要知道了,那現在我們是去找小純子嗎?”
他們出了城,方向就是去往破廟。
言無純從昨天到現在,都保持着同一姿勢,只不過中途是睡著了,直到廟門被推開,他被驚醒那一瞬還以為是爺爺回來了。
不過緊接着他就全然想起了昨日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陰霾又籠罩了回來。
他有氣無力地起身:“師父。”
“小純子!”江魚瑤從沐陽汐身後探出腦袋。
忽見江魚瑤,對言無純來說,還真就如烏雲密佈的空中出現了一縷陽光,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用處。
“怎麼......”
“收拾好了嗎,待會兒去拜一拜你爺爺,然後就搬到山上木屋來,”師父沒有跟他解釋為什麼江魚瑤會在此,“江姑娘,去幫幫他。”
“好嘞,”江魚瑤像是被放出來的兔子一般,躥到了言無純面前,“來吧,小純子,凡事都要向前看,能有更好的地方住,爺爺也會替你高興的。”
看來師父已經給江魚瑤說過了,而且小瑤子也很贊同他搬出這座破廟。
有小瑤子嘰嘰喳喳的規勸,言無純倒是妥協了,只不過仍舊不想去翻找廟中的東西,也不想去改變它們,索性最後就只是拿了自己的棉被和衣服。
這座破廟在城郊很偏僻的地方,可以說平日裏幾乎就不會有人來,不過言無純還是有些擔憂萬一有其它人到此,會不會偷拿爺爺的東西。
“師父,我往後還能時常回來嗎?”言無純問道。
“這是你的自由。”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言無純的眼眶經常會突然就濕潤起來,而練功、做事也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近乎每日都有江魚瑤陪着,他整個人的狀態算是一直都有所好轉。
時間能夠把親人離世所帶來的悲痛慢慢給雕琢成純粹的念想,尤其當有人讓你意識到,這世界上還有人在陪伴你時。
不消兩月,言無純已是徹底走出了爺爺過世的陰霾中,只偶爾會因想起爺爺而失神。
而江魚瑤起先只是陪着言無純,他練功時,自己就四處找稀奇看,畢竟這山上的風景和動物較城裏完全不同。
後來時間久了,一切也都見怪不怪時,她便模仿着言無純打坐或是拿着一根木棍朝樹榦上揮。
沐陽汐既沒有阻止她,也沒有教她,就任由她在一旁隨意玩耍着。
如辛悅嵐所說,他僅是需要利用江魚瑤來安撫言無純情緒,以便他能更好地學更好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