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兩條大魚
程處亮剛要亮出身份，一旁的虯髯客跟了過來，細細看着這些植物，抱拳笑道。
“小哥們請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不才好奇極了。”
見夥計們依然不回答，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手中已經多了兩顆碩大的夜明珠。
“不才半生飄迫，自詡見多識廣，卻沒見過此物，觀其形狀，乃是不可多得的名貴藥材，這兩顆夜明珠便換些藥材如何？”
幾個夥計被這兩顆夜明珠所吸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程處亮摸了摸自己袖中的漢唐本票，心想雖然有上千貫，但不及這些夜明珠的價值，便不拿出來，只是在旁邊看熱鬧。
“夜明珠啊！”
“上好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啊。”
“也只有琉璃能跟它比美了。”
虯髯客出手闊綽，惹得大家都圍了過來，見其用夜明珠換取這種不認識的藥材，不禁議論紛紛。心想藥鋪今日可是賺大了。
為首的夥計終於反應過來，他吞了吞嘴裏的唾沫，有些艱難的說道：“這位客官，不好意思，這些貨是本店的非賣品，不能售賣。”
“切……”
觀眾們爆發出強烈的抗議聲，這些夥計太不是東西，也太貪心了，知道虯髯客喜歡藥材，兩顆夜明珠還不滿足，竟然還準備加價。
虯髯客有些無奈，不出所料又拿出兩顆夜明珠，“今兒只有這麼多了，小哥們看着給一些也就是了。”
輕易加價成功，價格立即翻了一倍，真是無奸不商啊！
程處亮今天算是見識了，開藥鋪十分賺錢，怪不得韋楓在信中提到自己在北境也開了不少藥鋪，還說以後要搞什麼連鎖經營，自己想要入股就要趁早，因為名額有限。
伙記喉頭間一直在涌動，看情形也被這些夜明珠饞得不行，嘴裏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來。
雖然見多識廣，四顆夜明珠還是直接將他們砸懵了。
虯髯客露出了笑容，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太過平常，四顆夜明珠對自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樣的藥材自己飄泊了大片海洋竟然沒有見過，他的好奇心哪裏掩飾得住。
此生就只有這個愛好了。
他剛要將箱子收起來，旁邊卻響起溫柔的解釋聲。
“這些是不在市場面售賣的，宮裏將會自用。”
程處亮一見說話者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翠縷，連忙將頭一縮，轉身走開。
自己可不能在這裏暴露了，不然娘娘一定要替阿耶訓戒自己，不好好當差，跑到這裏來問東問西。
一聽是皇宮大內要用的東西，大夥才知藥鋪果然是不敢賣，看着虯髯客有些遺憾的收起了夜明珠，不由自主爆發出巨大的嘆息聲。
那些伙記們見到東宮來人，終於清醒過來，連聲招呼。
“大家散了吧，歡迎選取本店的其它藥品。”
翠縷帶來了十餘位內侍，輕車熟路的開始搬運藥材，程處亮恍然大悟，看來吐蕃人已經和皇後娘娘搭上了線，這裏便沒自己什麼事了。
犯境之事純粹是子虛烏有，頡利可汗簡直就是小人一個，利用吐蕃人來轉移注意力。
看來重點應該放在義安王等人身上。
長孫安業和李孝常是兩條大魚，要是他們真有不軌企圖，自己定能立下大功！
……
長安城中不少人已經開始撒網，希望能捕到活蹦亂跳的鮮魚。
整座城池表現的十分歡樂，大家都在熱烈慶祝李藝被剿，梁國被滅。
玄武門之變的陣痛已經悄然過去，看着這兩件驚天大功，不少人認為這是大唐否極泰來的明證！
平康坊、崇仁坊等坊間都熱鬧非凡，只是位於永嘉坊的長孫府中氣氛十分壓抑，雖然有酒有肉，卻沒有帶來一絲喜慶。
幾日不見，長孫緒已經消瘦了許多，再也沒有一絲衙內的跋扈，整個臉都已經尖了，看上去有些像猴子，縮在榻上低着頭，顯得死氣沉沉。
長孫安業也好不到哪裏去，端着酒杯，雖然裏面裝的是蘭陵酒，卻遲遲倒不進嘴裏。
聽着韋楓種種光輝事迹，幾人味同嚼蠟，嘴裏只管發苦。
只有居中而坐的李孝常顯得比較正常，此時他出言打破了沉寂。
“外面風傳，皇後娘娘和九江公主要求韋楓速歸，你們知道此事嗎？”
“知道。”
長孫安業臉色更加難看，“我已經去探過娘娘的風聲了，她巴不得早點看到韋楓，娘的，長孫家的人還沒有外人親，我這位妹子，真是變態，太令人失望了。”
李孝常見他對皇後娘娘一點敬意也沒有，臉上現出玩味的笑容。
這事只怕是成了，只需要自己再點上幾把火，長孫安業既然對他妹子尚無半點愛心，對大唐自然也不會有些許忠心。
以前狠狠虐待過皇後娘娘，現在心中難安，生怕娘娘找個由頭來處置自己，這樣的擔心會伴隨他一生。
何況還有一位蒸蒸日上的長孫無忌，只要這對兄妹記得當年之事，長孫安業便沒有好日子可過。
這樣的人如同水中的油，遇上火就能燃燒。
李孝常慢慢將酒盞靠進唇間，慢慢呷了一口酒。
自己就是那把火。
巴蜀多井鹽，並且品質良好，李孝常長年駐守天府之國，利用私鹽賺到了不少錢財，並且招募了不少私兵。
太子和秦王的儲位之爭，李孝常站在了李建成這邊，本以為憑藉和李建成的關係，待他成為聖人之後不會清算自己，還會加官晉爵。
不料事與願違，隱太子被殺，所屬勢力煙銷雲散，李孝常暗呼不妙。
新皇登基，自己作為王爺，必須要入京朝賀，李世民果然將自己留在了京城，這讓李孝常有了強烈的危機感。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強橫的天子收拾完自己的兄弟之後，將屠刀舉向了其它王爺。
就連河間郡王也嚇得呆在府中尋歡作樂，將手上所有權力拱手讓出。
自己在利州的事情必然會被調查出來，以鹽謀私，暗鑄兵器，這些都是大罪，就算不死也會脫掉一層皮。
李孝常知道自己必須要放手一搏，幹掉李世民，所有困境將迎刃而解。
袖口裏有一封頡利可汗撤軍時送來的密信，要是自己能做好這等大事，突厥人將會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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