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人得誠實

尚千蘭暗暗癟嘴，這麼有辨識度的聲音非原主的奶奶，王氏莫屬。

五年前，老尚頭因病去世，公中銀子的掌管權就給了王氏，因此王氏說話相當有分量。

今天外面鬧這麼大，她不信王氏一點沒聽見。

“家裏丟人，你臉上有光？”王氏橫斜着眼看尚千蘭，冷哼，“也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麼一點分寸不知道！”

尚千蘭怒極反笑，“就是因為知道分寸，我才好心提醒嬸子。閑言碎語對我倒是沒什麼，像您說的，我要嫁人了，可對家裏不一樣。”

尚家老三今年參加鄉試，需要鄉中有名望的人引薦，尚家的名聲對此至關重要。依着王氏對老三的寶貝程度，她不信王氏還敢幫柳慧琴。

“胡說！就是嫁出去，你也是尚家的人。”饒是嘴硬，可王氏表情瞬間就變了，一雙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尚千蘭。

這死丫頭平時是個罵不還口的軟蛋，怎麼今天腰板硬起來了？

柳慧琴聽到王氏給她撐腰，氣焰登時高漲，“沒錯！再說了，今天的事情怨不得我！要不是你們一家演戲，怎麼會有今天這出？你們看着田裏忙，想偷懶！出了事就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沒門！”

地里正逢播種，是最需要人的時候，因着尚千蘭病重，江好和尚正奇對田裏疏忽了不少。

尚千蘭捏緊袖中的手，要不是身形力氣懸殊，她一定要撕爛柳慧琴的嘴！

“江好，慧琴說的是不是真的？”王氏眯了眯眼，神情儼然是信了柳慧琴的話。

不等江好開口，尚千蘭就接話，“村裡牛大夫來給我看病時，奶奶和嬸子不是在旁看着嗎？真真假假，難道您還不相信您的眼睛？”

請牛大夫治病時，原主雖有幾分意識，但已經說不出話，王氏和柳慧琴卻在旁冷嘲熱諷，滿嘴都是大題小做的意思。

“我大病一場，還沒跟嬸子要賠償，嬸子嘴倒是快。”尚千蘭撇了撇嘴，“嬸子要追根究底，也不該找我，要不是尚嬌嬌推我，我也不會落水生病。”

尚嬌嬌是柳慧琴的大女兒，比原主小一歲。

落水當天，原主跟尚嬌嬌去村頭河邊洗衣，離開時起了爭執，尚嬌嬌故意踹了原主的小腿，導致原主落水。

“自己站不穩，竟然反過頭冤枉嬌嬌！”柳慧琴聲音驟然提高，“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真不怕爛了嘴！”

尚千蘭不以為然，“嬸子別急着說我歹毒，你把她喊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罷，她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二房門口的尚嬌嬌。

“嬌嬌，你過來。”王氏對尚嬌嬌招手。

尚嬌嬌面帶懼色地看了幾眼尚千蘭，終究還是走到王氏跟前。

“奶奶，我沒有推她，是她非要端兩盆衣裳，自己摔進去的。”尚嬌嬌低聲解釋，時不時看尚千蘭一眼。

她前兩天親耳聽見牛大夫說尚千蘭要沒命了，怎麼又醒了？還反過來咬她一口。

早知道今天，她才不會因為那天的事情害怕這麼久。

人又沒死。

尚千蘭的表情管理終於失控，冷笑出聲，“嬌嬌妹妹，做人得誠實。”

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上樑不正下樑歪’在現實生活的真例了，尚嬌嬌的嘴跟柳慧琴的絕對是同一廠家批發的！

“我說的就是實話！”尚嬌嬌對尚千蘭的反應微微訝異，回過神來一口否認。

尚千蘭猛地上前一步，不依不饒，“你敢發誓？如果你說謊，你就腳底生瘡，臉上長包流膿！”

古人本就對與鬼神有關的東西敏感，她話音一落，王氏和柳慧琴都變了臉色。

尚嬌嬌渾身一抖，她還要嫁人，不能變成醜八怪，否則那個人就更喜歡尚千蘭了。

“我沒，沒說謊！我不要長瘡流膿！”尚嬌嬌大聲吼叫，試圖往後退，可腿腳完全不聽使喚。

“夠了！”沉默的王氏終於出聲，“你做老大的，不多讓着嬌嬌，還嚇唬她！我看你現在比誰都精神，哪像出事的人？”

尚千蘭眼神冷冽，“沒出事？您覺得怎麼才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