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消失的證物

第547章 消失的證物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

由助理推他迴風華美郡,輪椅的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假設他只有一輛輪椅的話,從風華美郡逃出去再返回來,是不是還得再買一輛?

去哪裏買?

最大的可能性,是去殘障人士用品專賣店。

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發現離這最近的殘障人士用品專賣店,正好在風華美郡到友愛康復中心的途中。

這點令我感到興奮,我興沖沖地趕到那個店裏。

店裏有兩個女人,一個偏年輕,二十來歲,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多歲。

招呼我的是那個年輕姑娘。

中年的女人,正在櫃枱裏面,用計算器對着一張紙算着什麼。

“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年輕姑娘問。

我出示了一下證件。

姑娘有些犯怵,“什麼事情啊?”

我問她在10月7號那天,有沒有人來買過這樣一輛高檔輪椅。

我還在他們的商品圖冊裏面,找到了案發當天,木西所坐的那輛輪椅。

年輕姑娘有點茫然,“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能在電腦上查到。”

她走向收銀台的電腦,中年女人意識到這裏像是有什麼事情,走了過來。

年輕姑娘敲了幾個字,調出一個數據來,“這個月的7號,我們確實賣了一輛這個牌子的輪椅,”

“還記得是什麼人嗎?”

中年婦女說:“當時是我賣出去的。我記得買輪椅的是一個男人,高高瘦瘦的。”

我指着手機圖片上的木西,問:“是不是他?”

這不問不要緊,一問兩個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姑娘說:“不是,這是木西,如果他來買輪椅,我們肯定都認識的。”

中年婦女也說:“可不是嘛,我雖然不是小年輕,但大明星木西,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那個來買輪椅的,長相跟木西一點都不像啊,不過,看上去挺有錢的,不然也買不了那麼貴的輪椅啊,兩萬多塊呢。”

“他是怎麼支付的?”

“現金。”中年婦女說。

我暗暗叫苦。

如果是微信或是支付寶,我們能從這家店的銀行流水,查出付款人的信息。

但現金難度就大了。

“我還想查一下,當天你們的監控。”

在店門口,有一個托馬斯笑臉狀的監控探頭。

年輕姑娘又幫我查詢了下,我果然看到了案發下午那個買輪椅的人,他確實跟木西一點都不像。

我將那段視頻複製到了手機上,還想着再說點什麼時,劉隊打來電話。

我一接,他的聲音幾乎把我的耳膜震破:“你給我滾回來!”

在回警隊的路上,我想着,是不是劉隊發現我在調查木西?

但到了警隊,才知道事情遠比我猜測的要嚴重得多。

我剛下車,劉隊就氣糾糾地從辦公室裏面徑直走過來,劈頭叫道:“弄球呢,證物少了一個!”

“什麼證物?”

“柳小環被殺案的證物,那把彈簧刀。”

他說完,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是不是你小子犯混呢?是不是你把那證物給藏起來了?”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我覺得劉隊把這樣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實在是令我無法接受。

“我希望最好不是你,如果查出來是你,你立馬給我捲鋪蓋滾人。”他罵完后,就直奔監控室。

我也跟上去,到了監控室,劉隊又開始發飆,“弄出來沒有,多大個事情,調個監控也這麼慢,腦子裏面都是豆腐渣嗎?”

那個執法者低聲地說:“證物間的那個監控好像壞了。”

“壞了?”

劉隊恨得直踢桌子,“弄了半天,你告訴我壞了?那是什麼地方,拜託是證物間。”

他氣得臉通紅,稍微停了一下,又揮手叫道:“開會,緊急會議!誰要是沒來,這事就是他乾的。”

會議依舊在劉隊的咆哮聲中開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有沒有人承認?沒有人承認,就互相舉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非常的壓抑。

證物間的女管理員,在大家的目光中站了起來,帶着哭腔說道:“是我沒盡到工作責職,才造成證物的丟失,我願意接受隊裏的處分。”

劉隊喘着氣,“說點有用的!”

她也不知道再說點什麼,委屈巴巴地坐了下來。

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我覺得這件事,不像是我們隊裏人乾的。”

這句話引來大家的認同,不斷有人附和着。

劉隊臉色微微有些好轉,似乎也朝這個方向傾斜。

畢竟我們這個隊,這些年都是他在帶,人員除了增加一兩個實習生,變動不大。

每個人的覺悟和品行,都是上下一致認可的。

“別一個個往自己臉上貼金,這證物間,一般人能進來嗎?”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全身一激靈。

偏偏這時有人低聲地說了句,“好像許副隊的女兒來過。”

雖然那個人用了“好像”兩個字,但語氣卻是相當肯定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

我坐不住了,站起來對劉隊說,“不,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連劉隊也在懷疑有這種可能性。

“她一個小孩子,拿那個東西幹什麼?”我雖然這樣說,但大腦卻在快速地轉動。

我想到那天,我要帶她一起去相親,她拒絕了。

她不喜歡我相親,如果能夠在相親時製造一點小插曲,打亂相親的節奏,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可偏偏她沒有那麼做,而是執意要回家。

她一個人回家幹什麼?寫作業?

不,莫非真的是拿了那把彈簧刀?

這時,當天值班的女刑警站起來,悠悠地說了一句,“那天,麥芽好像是有點不太對勁……”

真是讓我百口莫辯。

這時,過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之前查監控的刑警快步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監控記錄調出來了。”

劉隊忙問:“看到誰了嗎?”

那個刑警卻看了我一眼。

所有的目光,又如同舞台的探照燈一樣,忽的從門口刷刷地移向我。

“您還是自己去看吧。”那個刑警說完,就出了門外。

劉隊疾風一般跟上去,其他的同事也一窩蜂地跟上去。

我走到最後,李全在旁邊陪着我,低聲安慰我,“應該不會,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女孩會喜歡那玩意。”

到了監控室,那段視頻從某個時間點開始播放,證物間裏面還悄無聲息,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門悄悄地打開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當所有人看到那個影子時,大家都哦了一聲。

而我,還是不太敢相信,用手擦了擦眼睛,再看時,依然還是她麥芽。

這個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心裏驚呼了一聲。

視頻繼續播放着,只見麥芽在幾排證物架來回走動着,然後停住了,將一個袋子取下來。

放進了牛仔褲的口袋裏面,然後出了證物間。

事實如此清晰,不容任何人辯解。

我轉向劉隊,劉隊眼睛正在噴火。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我現在就回去處理。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我就不幹刑警了。”

我又向其他同事們鞠了一個躬,“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在走出監控室后,我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家裏,質問麥芽究竟為什麼那樣做。

上車后,車一下子竄出去了。

從反光鏡裏面,我看到有不少人站在走廊處,看着我離去的方向。

過了大約五分鐘,劉隊給我打來電話。

他叮囑我:“別急,跟孩子好好說,千萬別嚇到孩子了。”

車一路疾馳,快要到家的時候,我才想起,這個時間麥芽還沒有放學。

我又將車頭一轉,朝麥芽的學校開去。

此時,這個在李薇眼中不入流的學校,門口掛着一個條幅,上面寫着:“海陵一小金秋藝術節正式開幕”。

通過伸縮門,可以看到裏面有不少學生,在不同班級老師的帶領下,各自為陣,進行着比賽前的訓練。

下課鈴聲響時,人群都湧向了教室。

稍稍停了一會,所有的學生背着書包站好了隊,整齊地朝校門外走來。

麥芽站在他們班級隊伍的第一隊的第一個,手裏還舉着一個牌子,寫着一年級一班,像運動會入場式一樣。

每個人還大聲地背誦着古詩:“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

一旦出了伸縮門,這些背着背包的小傢伙們便原形畢露了,活躍得忘乎所以。

麥芽一見到我,高興地撲過來,嘻嘻地說:“爸爸,我下個星期就要參加跳舞比賽啦,老師還要給我們化妝,還要租跳舞的服裝呢。”

我一聲不哼,拉着她的手,直往車裏拽。

她見我臉色不對,但沒有吱聲,任由我將她拽上車。

我將車門關好,和她並肩坐在後排。

她將臉歪過去,看向窗外。

“東西呢?放哪了?”我吼了起來。

她不理我。

我動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執拗地往相反方向撇。

“行,不說是吧,不說咱們今天就耗在這裏。都別回家了,你明天也不要上學了,因為你觸犯了法律,而我,明天也不用再去上班了。”

她聽到這裏,似乎才發覺問題的重要性,慢慢地轉過身來,眼淚汪汪地看着我。

“你們為什麼要抓她?我看手機上很多人的評論,都說她媽媽是最壞的。她殺了一個壞人,你們為什麼要抓她?”

我無心跟她講什麼道理。

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那把關鍵的證物彈簧刀,究竟被她放在哪裏了。

“那東西現在哪裏?”

“家裏。”謝天謝地,總算沒丟掉。

“家裏什麼地方?”

“我床底下。”

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我連忙坐到駕駛室,開車匆匆地往家裏駛去。

雖然麥芽告訴我東西放置的位置,但我還是擔心有沒有被污染。

到了家裏,我飛奔到她的卧室,從床底下,果真看到了那把彈簧刀。

外面的膠袋沒有絲毫損壞,封口完整,編碼還在。

我再質問麥芽有沒有打開過,她搖頭。

至此為止,我的心才算完全地落下來。

我給劉隊打電話,他也放了心。

完了又問我麥芽現在的情況。

我看着麥芽,怒氣未消地說:“越來越不像話了,我這次一定會好好地教育一下她。”

劉隊說:“好在這件事,一點也沒有往外伸張,要不然,連我可能也吃不了兜着走。主要的責任還是在於我們,如果我們的工作沒有漏洞,她也拿不到那個東西。”

“不過,有點我不明白,她一個小姑娘,拿那個東西幹什麼?”

“誰知道呢?”我暫時不想解釋,解釋起來得長篇大論了。

有機會再說吧。

“現在的小孩子,奇奇怪怪的想法太多了,好了就這樣吧,這事你別太為難她了,適可而止。”

跟劉隊通完后,我又打電話給當天值班的女刑警。

她還沒有回家,正在警隊寫檢討,她明顯是哭過,鼻聲很重。

但聽我向她道歉時,她卻笑了,說:“本來就是我失誤,寫檢討是應該的,你別想替我攬下來哦,再說好多年不寫檢討了,偶爾寫一次,感覺還挺新鮮的。”

我從心底裏面,感謝刑警隊這些可愛的同事們。

特別是劉隊,他一直像個兄長呵護、引導着我。

我知道,包括李薇在內的很多人,對基層充滿了不屑。

但我覺得,基層這種大家庭的溫暖,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這也是我和她價值觀不一致的地方。

今天晚上,可能是我和麥芽七年前,相處得最不愉快的一段時光。

我打完電話后,沒有再訓斥她,她獨自一個人在房間寫作業,我做好飯叫她出來吃飯。

她默不作聲地出來,只吃飯,不吃菜,我夾菜給她,她也不說什麼。

吃完飯後,繼續回房間寫作業。

我收拾好碗筷,坐在沙發上,想着怎麼緩和這個場面。

想讓她主動低頭來找我,看來是不可能了。

我只能降低身份,主動接近她。

好在,我很快就找到了話題。

班級微信群里,老師發了一張演出服的照片,讓每個家長交十五塊錢的租賃費用。

我敲了敲麥芽房間的門。

起初沒動靜,我準備再敲時,門擰開了。

我走進去,對着坐着床邊的麥芽說:“想不想知道你們的演出服長什麼樣?”

她立刻抬起頭來,顯然是很想知道的,但馬上又意識到自己在賭氣,犟道:“不想知道。”

“演出服確實很重要,我覺得這件衣服的顏色,很配你的膚色呢,還有上面這小亮片,粉紅色的,嘖,上身效果肯定不錯。”

我猜想她這時,肯定心裏撓得痒痒的,因為她瞄了我好幾眼。

“這下面的小裙子……”

“不,老師說下面是短褲。”她立即反駁道。

“可我看着明明是小裙子啊。不信你看,”我將手機朝她面前一放。

她快速拿過去,看着圖片,兩眼發光,“看,明明是短褲啊。”

我故意哦了一聲,“爸爸看走眼了,還真的是裙子啊。”

她繼續盯着圖片看,看着看着,嘴角就翹起來了,“還真是挺好看啊,不知道我穿上會是什麼樣子。”

我已經成功地瓦解了她對我的敵對情緒。

接下來,該說的話,還得繼續說。

“爸爸今天真的是太生氣了,因為我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錯到天上去了。在爸爸眼裏,你一向是很乖巧和懂事的。”

她似乎沒有聽,繼續盯着圖片看。

“你不知道,你那樣做的嚴重後果……”

“我知道啦,你已經說過啦,那是違法行為,我不能上學,你也不能工作了。”

她鼓着腮幫子說。

“那爸爸想問你,你是怎麼想的?”

“我就是想她沒事。她保護過我,我也想着保護她。正好那天有這個機會,所以我就那麼做了。”

“好傻啊你,你知道嗎,即便沒有那個證物,她還是一樣被定罪的。”

“我沒想那麼多。”

她嘟囔着,沉默了一下,一隻手伸過來搭在我的手上,“爸爸,我是不是給你惹了大麻煩?”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咱不提了。但要向爸爸保證,絕對不能有下次,行嗎?”

她嗯了一聲。

“不過,有一點,爸爸倒是挺欣慰的,那就是咱們麥芽知道感恩。只是要注意方式哦。”

“爸爸你放心,我以後有什麼決定,我會跟你商量的。其實我這兩天一點也不開心,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像小偷一樣,而且還總擔心你會發現,現在,我心裏可舒坦了。”

她快活地說,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證物的追回后,我得知,木西已經為秦涵請了一個律師。

那個律師,在全城甚至在全省,都相當知名。

二十多年來只辦刑事案件,而且往往做的都是無罪辯護。

這個消息,在各大媒體又引起了一陣大的波瀾。

大家猜測着,柳小環被殺案的進展,肯定還會起軒然大波。

但我還是在緊盯着木西。

我總感覺,木西就是一個謎,如果不把這個謎解開,事情的真相無法揭開。

當然,我依舊是背着劉隊調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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