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記憶
燈幽幽亮了起來,書齋里顯得有些昏暗。
外面的雪還在不緊不慢地落着,城中不斷有零星鞭炮聲傳來。隔壁自己家院子裏有說話聲和笑聲傳來。
周行德卻有些焦躁起來。
看了幾個時辰的書,直看得眼睛乾澀。
華泰的藏書實在太多,看不勝看。要想將相干史料都通讀一遍,幾乎沒有可能,周行德只能走馬觀花的飛速瀏覽,可就這樣,依舊不能獲得適用的信息。
說來也怪,從周行德進書齋以來,華泰就沒過來打攪過,甚至沒請他過去吃晚飯。倒是周山過來問過,被周行德老實不客氣地趕了回去。
華泰本是名士性子,此刻正坐在對面那間雅緻的精舍中,同三個美妾吟詩作樂,讓周行德好生羨慕。
其實,華泰的生活方式還真有些對周行德胃口,這鳥人日子過得滋潤。如果在現代社會,他倒是一個合格的損友。
只可惜如今的周行德上有爹娘嚴格管束,下有虞娘在旁邊默默看着,須行不得快意之事。
一想到虞娘白天時與自己的旖旎風光,周行德突覺得眼睛火熱,嘴角微微刺痛。伸手一摸,竟然長了一粒黃豆大的火疙瘩。
他有些吃驚,想不到自己的內火旺盛到這等程度。這固然與這幾天天氣乾燥有關,其實說到底還是自己這半年實在太老實了,清心寡欲得同和尚一樣。和尚每頓青菜豆腐還好,自己天天大魚大肉,渾身精力沒處發泄,額頭和背心的青春痘不斷生長,今天又被虞娘將心頭的火撩撥起來,頓時一發不可收。
“可惡,早知道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個黃河之水天上來,將腹中火氣瀉了再說。”
小腹中有邪火騰騰而起,周行德幾乎想立即將手中的書扔到一邊,然後雇了轎子自回莊子來個夢裏花落知多少。
當然,這也不過是想想罷了,父母可就在旁邊,就算從這裏離開也只能先回爹娘那裏,況且這麼夜了,也沒處雇轎子。
他喝了一口已經冷透心的茶,總算將胸中的yu火壓了下去,腦袋也清醒了。
看着旁邊堆積如山的史料,周行德突然啞然失笑,喃喃道:“我這是費什麼勁啊,就算找到相關史料中所記載的金銀礦地址,那是已經開採多年的礦坑,且不說開採了這麼多年,資源是否已經枯竭。就算還在開採,肯定也是有主的地兒,我也插不進去。難不成還強搶不成,我一個小小的給事中又算得了什麼?”
他放在手中的書,在屋中慢慢走起來:“卻也是笨了,在這裏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做了這麼多無用功。其實,我現在要找的就是還沒有被人發現的礦山。那麼,到現在為直,京師附近還有沒被人發現的礦脈嗎?對,得好好回憶一下。”
周行德心中一動,猛地想起自己以前在混軍史論壇時就看過不少關於明朝銀課的帖子。因此時間已經久了,現在卻不太記得清,得好好回憶回憶。
那麼,京城附近究竟還有沒有金銀礦呢?
有,肯定會有的。
周行德將目光落到北直隸的地圖上,房山,這地方原本就有銀礦山,據華泰先前說,以前那座銀礦已經枯竭……枯竭……不對啊,不對啊,我怎麼記得房山的銀礦在明神宗時還在開採,難道說那地方還有其他銀礦到現在還沒被人發現?
周行德揉了揉太陽穴,記憶逐漸清晰起來:明神宗萬曆二十年人報告阜平、房山等地有銀請派官開採,因內閣大臣申時行、王錫爵等反對,未能實施。萬曆二十四年,萬曆皇帝才下了決定開採銀礦。
對,房山和阜平有銀,現在還沒被人發現。
周行德振奮起來,房山那邊可以着人去探測一下,如果確實可行,馬上就可以動手。至於阜平,周行德倒沒有想法,那地方位於山西於河北交界處,自己鞭長莫及,就不考慮了。
確定了房山一處顯然是不夠的,就算那地方還有銀礦,產量肯定很小,否則肯定會在歷史書上大寫特寫的。
那麼,還得在京城附近另外找幾處礦山。
周行德皺起眉頭,苦苦地搜索着腦中的記憶。很快,他有想到另外一處:昌平下庄錳銀礦。
當然,要開採昌平的錳銀礦有些麻煩。首先錳銀分離就是一大技術難題,不過,就算錳可是好東西,值得一試。
銀、錳伴生是一個問題,不過,據周行德的記憶,那地方的銀產量好象還真不怎麼地,要想獲得穩定的收入,先期投入巨大,就暫時不考慮了。
如今,周行德只想儘快找到一個富礦山,挖出來就能提煉的那種。
想了想,周行德又想起一個地方:承德豐寧銀礦。
豐寧離北京沒多遠距離,騎快馬也就兩日路程,倒能照應得到。還有,那座銀礦的具體地址,周行德也知道,很好找,不用費事去勘探。況且,豐寧銀礦雖然是貧礦,可直到二十一世紀還在開採,說明儲量很多,值得長期投資。
確實了這三處地方,周行德開心起來。
實際上,中國本就是個缺銀的國家,銀礦石品位很低。高品位的礦山都在雲南、江西、福建、浙江,具體地點周行德也知道,可惜,就目前來說,還插不上手,除非有一天自己能夠混到一品大員的地位才有可能。
其實,就這三座銀礦,短期內周行德也沒想過一開初就能挖出個金山銀山來。這事得慢慢來,一年有個幾千上萬兩收入就算不錯了,就當是給子孫後代留一條源源不絕的財路好了。
“對了,中國的銀礦品位不高,大多於鐵、銅、錳等伴生,咳,我也是笨了。”周行德一拍腦袋:“就算銅礦和鐵礦也是錢啊”
想到這裏,周行德開心起來,將華泰給自己的地圖一卷,大笑着就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已是深夜,雪還在落,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得厲害。
“大人要走了?”
“回去了。”
“我醉欲眠君且去,不送。”對面屋中,華泰將套靠在美妾的腿上,瀟洒地朝周行德揮了揮袖子,一派名士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