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調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調查

被人用匕首架住脖子的感覺非常惡劣,只一剎那,周行德脖子上的寒毛就炸成了一片,忙喊道:“都別動,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可其他白蓮教徒對他這個新任彌勒宗的宗主毫無尊敬的意思,都亮着兵器慢慢地靠過來。

賴書生手一緊,喝道:“都別過來,否則殺了他。”

“那你殺吧。”玉浮屠冷冷道。

周行德大驚:“玉宗主,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說好了要謀那件大事的,多了我們彌勒宗,也多一分成功的把握。“

玉浮屠幽幽一笑:“你彌勒宗現在還有幾人,就靠你和老顧,算了吧。這事咱們凈空和大成包圓了。”

“你……”周行德氣體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顧徹夠意思,雙手持斧衝過來:“賴書生你想幹什麼,快放在我們宗主,否則咱們彌勒宗絕對不會放過你。”

聽到顧徹的話,周行德心中有些感動:這死老頭雖然討厭,可滿屋上上下下幾十上百人,也只有這鳥人在乎老子的安危,至於其他人,哼哼,哼哼,山不轉水轉,有機會都把這些傢伙一一收拾了。

賴書生嘿嘿地笑着:“老顧,按說今天這事是我與大成、凈空的事兒,同你們彌勒也沒任何過節。可是,若不挾持你們宗主,咱馬上就要被亂刀砍死。至於以後你們彌勒要怎麼報復我們三陽,以後再說。”

“你”顧徹暴跳如雷,不住威脅:“姓賴的,快快放開我們宗主,否則我殺你quan家”

“殺我全家,哈哈,好好好,你去殺呀”賴書生一臉的凄厲:“老子從小父母雙亡。老婆兒子一概也無。至於同我一起睡覺的女教徒,你想殺誰,請便。”

“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要殺你快點,別耽誤時間。”玉浮屠尖笑着靠了過來:“反正你今天是逃脫不了的,不如先殺了陳宗主墊背。”

“你夠狠……”賴書生大笑一聲,突然“哇”一聲將一口熱血盡數地吐到周行德頸窩裏。

原來方才他與玉浮屠交手時,雖然只不過短短一瞬,卻已經受了極重內傷。

賴書生已是白蓮教中有數的高手,可在玉浮屠手下卻連一招也走不過。可見這玉浮屠強悍到何等地步,不愧是白蓮教南北十三宗的第一高人。

見自己挾持周行德毫無效果,賴書生又怒又急,內息涌動,一口逆血再也控制不住。

被熱血一激,周行德心中一個激靈,猛地想起《鹿鼎記》中的英雄三招。若自己什麼也不做,肯定會死在賴書生手裏,與其閉目待死,還不如冒險一搏。

於是,再顧不得其他,右手捏成虎爪,猛地向後一抓,正好抓到賴書生胯下。

賴書生只覺得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不禁慘叫一聲,架在周行德脖子上匕首也鬆了。

“殺”

“死”

“咻”

趁着這個機會,早就圍在旁邊的眾人同時動手。

首先發難的是顧徹,他手中的斧子瞬間將賴書生右手連腕砍下。

然後是江十六的兩枚暗器如電射至,射中賴書生左手。

賴書生慘叫一聲,正要避開。玉浮屠雙手捏拳,身體一斜,一個霸王扛鼎“蓬”一聲擊中賴皮書生的腰肋。

噼啪聲中,賴書生的肋骨根根斷裂,整個人如斷線風箏一般撞破窗戶,遠遠落在院中雪地上。一團猩紅的血液在白雪中擴散開來,顯然是活不成了。

“殺三陽宗的一個不留”玉浮屠咯咯尖笑。

“我的媽呀”周行德險死還生,身體一陣發飄,忍不住伸出手扶在牆上,半天才回過神來。

……

“老顧,方才分銀子的時候你怎麼不爭?”從大成宗宗主江十六那間隱秘的宅子裏出來,周行德就不住地埋怨:“咱們彌勒宗當年在山東起事的時候偌大威名,勢力也在南北十三宗排名第一。如今失了勢,什麼都人想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你也算是彌勒的高人,這口氣就能忍下去?”

周行德越說越光火,手中上下拋着兩錠五十兩的銀子,一臉憤恨。

顧徹一笑:“和尚,你今天能揀回一條命就算不錯的了,還是先定定驚再說,怎麼反關心起銀子了。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我們彌勒,你一槍短岳陳大俠名氣雖響,可武藝稀鬆得緊,我們彌勒可看不上。”

“定驚,有銀子就能定驚。”周行德很是忿忿不平的模樣:“我武藝不成又怎麼了,老子再差也是你的宗主。”

殺了賴書生之後,白蓮教三陽宗自然也就不復存在,手下的地盤和人馬也都被江十六和玉浮屠瓜分了。那一千兩銀子的犒賞自然是見者有份。可惜周行德他們人單勢薄,加上周行德剛才的表現實在不好,未免被人看輕,只得了一百兩銀子。

可惜拿銀子的時候,那童長老還冷言冷語地說了許多不中聽的話。

周行德聽得心中憋氣,自己做官的時候收人好處時,別人都是一味討好,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他這才感慨,錢難掙屎難吃,若說起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也只有做官。

三方又約定了聯絡方式,這才各自散去。

聽周行德說自己是宗主,顧客臉色難看起來,喝道:“和尚,再提着事我就同你急。你如此毀我彌勒聖女三姐的名節,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也不好發作。仔細被三姐知道了,小命難保。”

“怕個屁,三姐是我婆娘,夫為妻綱領,她敢亂來,老子休了她。”大概是看顧徹有些忍無可忍,周行德才笑道:“老顧,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估計三姐肯定在這京城裏,至於她為什麼不來尋我們,大概是有怎麼重要的事情吧。如今,我一槍斷岳是她男人的事情已經在京城中流傳開去,以三姐的脾氣肯定會來找我周某人的麻煩,到時候,你不就找着她了嗎?這一招可是寫在兵法上的,是三十六計中的打草驚蛇。,”

顧徹一呆,半天才一拍大腿:“咳,好計策。和尚,你這人別的事情不成,可腦子卻靈光得緊,讓人好生佩服……你說誰是蛇?”

周行德:“蛇也不是壞詞啊,比如白蛇傳中的白娘子。”

顧徹冷冷地說:“沒聽說過,我只知道漢高祖斬白蛇起義。”

二人又說了半天,周行德將顧徹送回雲娘的藥鋪,正打算回家。可心中卻是一動,然後暗叫一聲:對了,我急着回去做什麼。目前不是有一樁好處嗎,何不先換點錢花花?

於是,他也沒急着回去,就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小茶館,對夥計道:“你們馬老闆在不在,我有一斤人蔘想脫手?”

那夥計目光一閃:“馬老闆去東北了,牛老闆在,找他成不成?”

“如果是牛老闆,價格可要貴些。”

“貴些就貴些,牛老闆不計較的。”夥計請周行德坐下:“稍待,我去請牛老闆。”

周行德拉住夥計:“讓他快點,我只等他一壺茶的時間,時間一到,我拍屁股走人。”

“馬上。”夥計見周行德很着急的樣子,立即跑出茶館,叫了一頂轎子,一陣風似的去了。

劉勉來得好快,還沒等周行德杯中的茶葉泡開,就沖了進來,低聲道:“可有消息。”

“廢話,白蓮教三陽宗宗主賴書生的人頭要不要?”

“啊,是他,我們北衙找他很長時間了。他在那裏,快帶我去。”劉勉一臉的激動,不住次搓着手。

“據我所知,白蓮教今天發生內訌,賴書生已經被人殺了。他埋在什麼地方,我卻是知道的。等下你去把屍體取出來,割了腦袋往上面一交,就是一件大功。”

“那感情好。”劉勉喜笑顏開,不住地催促周行德快走。

周行德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就這麼卻,劉大人,好處可都是你粘盡了,我這裏你總得意思意思吧。”

劉勉一呆,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應該的,不過……我這幾天手頭緊,要不,等些日子。”

“拉倒吧,你能有多少錢?”周行德擺了擺頭:“我倒有個條件,如果你願意,我就帶你去找屍體,若不願意,咱們一拍兩散,當我沒來過。”

“別別別,你說,你說,只要行的通。”劉勉連忙點頭,我這幾天也是被錦衣衛的指揮使賽哈智逼得沒法。如果能夠拿到賴書生的腦袋,將三陽宗一舉剷除,當是大功一件,自己也能過一個好年。

周行德:“賴書生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我也訪得一清二楚。這鳥人這些年專門誘騙教徒的錢財,很是得了些家業。在京城置辦了一百多畝地,一個莊園,六個店鋪。這種反賊的家自然是要抄的。當然,裏面的金銀你們錦衣衛肯定是要拿走的,然後大傢伙私底下分了。可土地莊園和店鋪卻分不了,難不成還交給國庫。咱立了這麼大一件功勞,可又不是你們北衙的人,陞官是指望不上了,發點小財產也是應該的。”

實際上,先前玉浮屠和江十六商量着吞併賴書生地盤人馬的時候,周行德已經將賴書生的真實身份問了個清楚。

反正賴書生已經是個死人了,其他也也沒有幫他保密的義務。

玉浮屠和江十六在意的是賴書生手下的人馬、道場和信徒,至於其他的產業,就算有些去奪,也沒辦法過戶,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可周行德現在卻有這個便利,有錦衣衛幫忙,此事卻也簡單。至多將賴書生名下的不動產換個名字,改成周行德三個大字,分分鐘搞定的事情。

劉勉倒是乾脆:“成,就依周大人的,咱們這就點齊人馬去抄他的家。那反賊的產業過戶的事情,周大人也不用擔心,到時候找個保人,叫官府的人過來,今天就能把戶給過了。”

“那成,馬上就去。”周行德大喜,他反有些急了。

按照周行德意思,他倒是先前同劉勉去查封賴書生的產業,可劉勉更看重這個三陽宗宗主的腦袋,勸了周行德半天,並說房子鋪子和土地擺在那裏又不會長翅膀非了,可賴書生的人頭若找不着,卻有些麻煩。怕就怕其他白蓮妖人將他往化人場裏一送,燒成了一堆灰,那就沒意思了。

周行德一個激靈,連連說是。

先前在江十六那裏他已經得知賴書生的屍體放在城西的義莊裏,賴書生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自然沒有人收埋,最大可能是燒成骨灰裝罈子裏隨意一埋了事,若去得遲了,只怕還真找不着屍體了。

於是,二人很快招集了十幾個錦衣衛,騎了快馬直奔義莊。

看守義莊的是個獨眼老頭,見來了這麼多錦衣衛,嚇得渾身顫,立即就跪在地上不住喊饒命。

劉勉倒又些奇怪,喝問:“事發了,你老實交代,否則拿你回去。”

那老頭連連磕頭,哭喊道:“大人,方才來了十幾條漢子,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又送過來一個渾身刀傷的死人。同小老兒可沒有關係啊”

劉勉瞳孔一縮:“那群人呢?”

老頭:“已經走了快半個時辰了。”

劉勉一頓腳:“終究是遲了一步,帶我們過去看屍體。”

賴書生生得猥瑣,死得惡劣,模樣看起來很恐怖,周行德只看了一眼就將頭扭到一邊。

劉勉不住口地問:“可是這人,他就是三陽宗的宗主?”

周行德強忍着嘔吐的**,連連點頭:“就是他,沒錯的,人已經在這裏了,咱們走吧。”

“不急。”劉勉爬到棺材上面,俯下身體,仔細地檢查着賴書生的身體,只露了一個屁股在外面,讓周行德有一種想給他一腳的衝動。

“絲”劉勉發出一聲抽冷氣的聲音。

周行德:“怎麼了?”

“厲害,真他**厲害他身上有四處傷,分別是三人所為,都是高手。”劉勉大聲讚歎:“他左手中了暗器,這暗器的角度甚是詭異,速度快,力道足,看來是在這上面下了多年工夫的。”

“這是大成宗宗主江十六的手筆。”周行德插嘴。

“我猜也是他。”劉勉應了一聲,因為將身體埋在棺材裏面,說起話來瓮聲瓮氣:“死者右腕被人奇刷刷砍掉,不是刀傷,也不鋒利,是硬撕下來的,這人的力氣不錯啊”

“這是彌勒宗的高手乾的,用的是普通木工斧子。”周行德繼續解釋。

“至於其他兩處傷。”劉勉的聲音好像有些微微發顫:“先是背心一掌,用的是柔力,已將賴書生的五臟六腑震傷了。這一招厲害,力從腳生,串聯腳力、腰力、肩力、腕力,連成一串,然後以掌沿如大印一樣狠狠印下去,就算是頭牛也被要擊倒在地。你看他背心上還有一團青紫,好象一顆桃子的模樣……還有,他肋骨上中的兩拳,骨頭全斷了,這武藝……這武藝……”

說到後來,劉勉的聲音沙啞了,他將身體從棺材裏直起來,臉上全是冷汗。

周行德不解:“怎麼了?”

“好強,實在是太強了,這是鐵紗掌啊,如今,練這種外門功夫的人已經不多了。”

周行德好奇:“老劉,你的武藝也很不錯啊,你比他如何?”

劉勉反問:“這人是誰?”

周行德回答說:“是凈空宗的宗主玉浮屠。”

劉勉喃喃道:“凈空、三陽、大成,再加上山東彌勒,齊聚京城,嘿嘿,好大動作啊。玉浮屠這人的名字我也聽說過,只是一直沒查出他的真實身份,想不到卻是如此厲害的一個高手,你真想知道他厲害成什麼模樣嗎?”

劉勉轉頭看了周行德一眼,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畏懼:“鐵砂掌這種功夫說起來也沒什麼神秘的,練習的時候先用手插白米,然後換成黃豆、合沙、最後改鐵砂。可這種犀利的外門功夫練的時候需在手掌上擦十幾味名貴藥材,平日裏也要大葷大油補養,十幾年下來不過小成,可耗費的金銀卻像海一樣,不是一般江湖人物所能承受的。一旦練成,那成是開碑斷岳,所向無敵。劉勉自問武藝也算不錯,可碰上這個玉浮屠,只怕也走不了兩招。這天下間能是他對手的也挑不出幾個。”

周行德抽了一口冷氣,咋舌:“這麼厲害劉大人,屍體已經找着了,咱們還是快些去查封賴書生的產業吧,若去得遲了,他手下的家丁啊,夥計啊都跑散了,我們總得找幾個人證不是?”

劉勉這才醒悟:“那是,咱們走。”就吩咐兩個手下留下抬屍體,並將看守義莊的老頭一併拘了。

剩下的事情倒也簡單,不外乎是拿人封店,抄莊子。

有錦衣衛的人在,一切都非常順手。

很快,賴書生在京城的幾個店鋪就被貼上了封條,二十多個掌柜連帶夥計也都鋃鐺入獄。據劉勉說,這些人不過是賴書生以常人身份雇傭而來的,卻不是白蓮教的人,當不得證人,關兩日就要放掉,要想拿到人證,還得去他的莊子。估計那邊都是他白蓮教的黨徒,人也不少,如果貿然前去,只怕要吃些虧,得多帶人手把他們給圍了,來個瓮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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