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性
這也就是司御見了自己就萬分嫌惡的原因。
如今自己轉了性，又偶然遇到沒錢抓藥給姐姐治病的司御，自然要出手相幫。一是為了做好事攢功德，二是為原主先前坐下的混賬事做些補償。
“江青眉你到底要做什麼！”司御不知她本性已改，只當她是在羞辱自己，面上罩着一層薄怒，“你已經把我姐姐害成如今的樣子還不夠！”
“我想見見司姑娘，當面道歉。”江青眉想了想，正色說道。
“你別胡鬧了，姐姐不想見到你。”司御恨不得給她一個白眼讓她有點廉恥之心。
“我可是真心悔過的。”江青眉不服氣道，“書里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么，你怎麼連聖人的話都不聽了。”
“……”司御鬥嘴不是江青眉的對手，只好冷着臉默許她跟着，自顧自生悶氣，大步向自家走去。
江青眉跟他到家時忍不住的喘着粗氣，扶着牆沒好氣的說道，“你走那麼快是怕我追上來就會吃了你么？”
“是你自己非要跟的。”司御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進屋時面上的冷清已經被溫存取代，“姐姐，我回來了。”
“瑜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回應他的聲音中透着濃重的虛弱，正是他病重的姐姐司雅。
“我去醫館抓藥了。”司御徑直走進廚房，將葯煎上，“姐姐吃了葯身子就會好了。”
“咳咳……”司雅疑惑道，“你哪裏來的錢？”她想到了什麼，忽然急切起來，“你是不是沒好好讀書，出去幹活兒了？我都叮囑你多少次了，你只管好好讀……”
她心急之下甚至從床榻上起身，扶着牆壁有氣無力的走向廚房。
“不是的司姑娘。”一直默不作聲的江青眉主動上前扶住司雅，“你別擔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司雅這才發現江青眉來了，眉心皺緊，目光中含着一層怒意，手上卻沒有力氣將她推開，“江姑娘怎麼來了。”
“我來認錯。”江青眉倒是開門見山，聲音誠懇，“先前我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們的事，如今真心悔過，不指望二位輕易原諒我，但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還請准我幫忙。”
江青眉別的本事沒有，道起歉來卻很有一套，深知如何說話最能顯得真心實意，令人難以拒絕。
“姐姐你別理她，不知道今天吃錯什麼葯了。”司御燒上火，從廚房中走出來，不動聲色的把江青眉撥開，自己將姐姐扶回床榻上，“不過今日的葯是她買的。”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似是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姐姐平日怎麼教你的？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司雅聞言呵斥道，“嗟來之食如何能受？”
“司姑娘別誤會。”江青眉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這錢算是我借的，日後要還的。”
“是啊姐姐你別生氣。”司御生怕姐姐氣大傷身，“待我考上舉人出人頭地，錢自然能還上。”
司雅這才不說什麼，垂下眉眼，神情卻還是懨懨的。
不多時，葯煎好了，司雅服藥休息，江青眉和司御大眼瞪小眼也沒什麼話說，忍不住起身告辭。
司御禮貌性的送她到巷口，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江青眉難得從他口中聽到一句好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點頭道，“司公子請回吧。”說罷，轉身走了。
司御望着江青眉遠去的背影發獃，心中滿是詫異。今日江青眉的所作所為，着實和先前那個生性頑劣無可救藥的女人判若兩人。
幾日不見的功夫，一個人竟能有這麼大的轉變？莫非她也經歷了一些……難以言說之事？
司御從巷口走回家的路上心事重重，他有一個秘密，不知如何與人言說。
他是個重生而歸的亡魂。
他前世時時間已經到了下一次鄉試，他卻在趕考的路上為了救一對落水母女而身亡，不知為何上天准他重活一次，將時間倒回了趕考之前。
如今想來自己不識水性卻逞強下水救人的行徑愚蠢至極，在岸上高呼救人也是一條明路，真不知那時自己的腦子哪根筋沒搭上，竟自己直愣愣的跳下去，人沒救上來不說還折了自己的性命。
他正沉思，人已經到了自家門前，只好先收了心思，輕手輕腳的進門。
當晚，江青眉剛剛又些困意，許久不曾出現的機械女聲忽然再度響起。
“恭喜系統用戶江青眉，雪中送炭，誠心道歉，今日功德值累計增加一百。”
江青眉一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頓時睡意全無，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在心中大聲詢問，“那現在功德值餘額多少了！”
“餘額尚為負數，無法查詢。”女聲冰冷回復。
江青眉欲哭無淚，看來原主的爛攤子自己還真得樁樁件件的收拾。不過功德值也算有所進益，皇天不負有心人，總有一天這個數值會被自己刷成正的！
接下來的幾日，江青眉有事沒事就去司御家拜訪一番。雖然原主一直覺得自家窮得揭不開鍋，一門心思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但和清水村其他人家比，她們家的日子遠不算艱苦，至少她偶爾補貼補貼司家姐弟尚有餘力。
開始的時候不管是司御還是司雅，都對她十分抗拒，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也堅決不收她的東西。
但她每次拜訪的時候都要強調這是自己為了賠罪所以願意不收利息的暫借給司家，待日後司御出人頭地了再還不遲。
久而久之，司禦寒冰般的一顆心總算被江青眉的誠意感化些許，況且司雅的病的確需要湯藥維持，司御偶爾賣賣字畫的進項維持家用都勉強，實在沒有餘力買葯。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間離鄉試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司御卻開始了無休無止的糾結。
究竟要不要再去參加鄉試呢？
他是活過一次的人，知道趕考的路上只要自己走一條岔路就有難得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