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倉促應變
由於林曉東的勸阻,使得酒桌上的氣氛有點冷場。又喝了兩碗酒,閑扯了幾句,林曉東就找了個借口早早的告退了。兩天一夜沒睡,多少總有點累了。
不過他這一走,反倒讓凌德狀他們又重新熱鬧了起來,頓時間大家有說有笑的。
“小師妹,你什麼時候去念書呀?”凌德狀問道。
“師兄,你糊塗啦。省城都讓小日本佔了,我還上什麼學呀。”郭玉梅笑着說道。
“誰說我糊塗了,你不是上次說要到重慶去念書嘛?”
“我是想去,可是爹不讓我去。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我不上學,可以和你們一起打鬼子呀。”
“你會打槍嗎?連槍都不會使,你拿什麼打鬼子啊?”孫成道在一邊笑道。
“不會打槍怎麼啦?”郭玉梅沖孫成道一瞪眼,“不會打,我還不會學啊?你天生就會打槍啊?”
“對,梅子說的對,不會可以學嘛。”家才一旁說道,“再說了,光會打槍有什麼用?剛才兩位師兄不還誇那位姓林的槍法好本事大嘛?可結果呢,還不是沒膽量和我們一起干。”
“就是。”郭玉梅見有人幫她說話,高興的附和道。
“別胡說!”凌德狀和孫成道同時喝道。
“家才你不知道,不要亂講。”孫成道解釋道,“要細想起來,今天要不是這位林大哥及時出手,咱這一群人可能還真未必討得了好。大哥,我剛才琢磨了一下,其實林大哥剛才說的話也有道理。你看今天下午我們也有六十多人,可對付二十多個鬼子也不就打成這樣嗎?幸虧有林大哥出手相助,我們才打贏了小鬼子。可就這樣,我們這邊也折了二十幾個弟兄呢。所以,看來龜山的據點還真的像林大哥說的,不是那麼好打的。要不……明天見到師傅,跟師傅再商量商量?”
“成道,其實剛才我也想了,林兄弟的話是有一定道理。可話又說回來了,你不是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的脾氣,他老人家答應了過挺,那他就一定要去的,誰勸也沒有用。所以啊,咱也別多想了。再說了,林兄弟剛才也只是估計,到時候真打起來了,到底是個啥樣誰也說不好,咱就別操那個心了。來,咱們喝咱們的。”…………
第二天清晨,凌德狀一早就讓所有的弟兄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可是等到快要出發的時候這才想起來,好像一早晨都沒見到林曉東的人影。他立即吩咐一個兄弟去叫林曉東,可那位兄弟回來時沒把人帶來,卻帶回了一封信。
信是林曉東留下的,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很高興能認識兩位殺鬼子的英雄,本來是想留下來和他們一起乾的,可是實在是身有要事,無法停留。由於兩位好漢對他太熱情,照顧的又太周到,令他實在不好意思當面開這個口,所以只好不辭而別。另外,林曉東再次重申了打龜山據點的難處,表示希望他們再次的慎重考慮,以免給隊伍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看着林曉東的信,凌德狀和孫成道都感到有點悵然若失。他們其實都不希望林曉東離開,不過人各有志,勉強也勉強不來。他們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不會對這些事情太在意的。於是,收拾好心情,他們帶着隊伍出發了……
其實林曉東半夜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營地。他倒不是存心想不辭而別。問題是,他實在不想眼看着凌德狀他們去冒險,而自己又乾瞪眼沒辦法阻止。所以乾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還是一個人清清靜靜的離開比較好。既然決定了不辭而別,那他就沒必要等到天亮了。所以半夜裏他就收拾好了一切,孤身上路了。
至於要到哪裏去,這個他基本已經想好了。他要進入山東境內,去尋找八路軍。其實留在巢湖、和縣一帶他也能找到**的隊伍。根據他看到的歷史資料,他大致記得新四軍是在1938年的年初成立的,在五、六月間,新四軍四個支隊已經分別開拔到蘇皖浙一帶。而他清楚的記得,在安徽的和、含、無一帶,**建立起一個皖江抗日根據地,一直堅持到抗戰結束。現在已經是1938年的六月了,如果他願意加入新四軍的話,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在這裏附近找到新四軍的隊伍。
不過,林曉東心裏不想參加新四軍,他寧肯捨近求遠去山東參加八路軍。原因嘛,他學習研究過黨史、軍史,知道新四軍自打成立起,就積累了多方面的不利因素,這裏面的情況錯綜複雜(後面的情節會涉及到),他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不想過多的涉及到一些政治漩渦當中去。
昨晚在睡覺前,他找了幾個人打聽了一下,已經大致弄清了方向。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一個人要走到山東,其間的困難還有許多。譬如:他沒有身份證明。不管是日軍地界還是**地界,他都是個讓人懷疑的對象。可是現在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實在不行,再另做打算就是了。
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林曉東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了下來。此時天色仍然很黑,他沒有手錶,也分不清到底是幾點,離天亮究竟還有多久。根據經驗,他估計現在大概在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由於離開營地已經有不短的距離了,加上他出來后一直往北走,而凌德狀他們回無為走的是東南面,所以他不擔心之後會碰上。於是他決定就在此處歇息一會兒,等到天亮再離開。他解下隨身的水壺,喝了幾口水。剛準備卸下背囊靠在大樹上休息一會兒。忽聽前方傳來了一陣槍聲。
林曉東立即端起槍,閃在了一塊山石後面。由於天色太黑,根本無法看清前方的情況,所以他只能靠耳朵聽。槍聲不斷的響着,越來越清晰,很明顯是朝着他這個方向過來了。他凝神注視着前方,不一會兒,他看到前方伴隨着槍響而亮起了一些暗紅點。這是槍口射擊時產生的焰口,在黑夜裏顯得格外醒目。又過了一會兒,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些人影,藉著月色,林曉東基本能夠辨認出是兩撥人在對射。一方大概三個人,明顯的正邊打邊逃,另一方儘管看不清多少人,但從槍聲和焰口能判斷出不少於十個人。
兩邊里一個逃一個追,打打停停的徑直往林曉東這個方向跑來。突然,前頭逃跑的三個人中有人“唉喲”了一聲,緊接着一個人影摔倒在地。邊上的兩個人立即向地上的人靠過去,其中一個一把拽起地上的人,連拖帶拽的將他向一塊山石后拉去,另一個依靠在一棵大樹後面,不停的向對面射擊掩護另兩個人。等到那兩人都退到了山石後面,他也連退兩步,然後縱身一躍也跳到了山石背後。後面追擊的人一見對方隱蔽到了山石後面,立即自動的組成了一個半月形的隊形,將這三人包圍了起來,並慢慢的向前移動。石頭後面的人似乎也感到了形勢的不妙,他們從石后冒出來,連開數槍,想壓制住對方然後乘隙撤退。可是對方一陣還擊,將他們立即打回到石頭後面,根本不讓他們抬頭。隨後他們按部就班的一點點的向前合圍,明顯是想活捉那三個人。看來他們這一方不但人數上佔據了優勢,就是在作戰能力上也高出了對方一大截。
這兩伙人離林曉東的藏身地點不遠,也就不到一百米左右。由於天色太暗,他始終看不清楚兩方是什麼人,因此他只能在一邊干看着。眼看着合圍之勢已成,那三人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突然,追趕的一方有人喊了聲:“來帶哭魯!”(意思是出來)
“娘的日語!”林曉東立刻判斷出圍追的那伙人是日軍。既然追的是日軍,那逃的就一定是中國人了。不管那幾個中國人是幹什麼的,只要不是漢奸,林曉東就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幫他們一把。要不然他怎麼對得起國家對他的多年培養,怎麼對得起他的職業?
形勢緊迫,林曉東來不及多想,掏出兩枚手雷,拉開環扣立即朝日軍扔了過去。
“轟”、“轟”兩聲爆炸,當場就撂倒了三個日本兵。
藉助爆炸產生的火光,林曉東看清一個日軍的身影,立即舉槍就射。“砰”!那個人影應聲倒地。“砰、砰、砰……”一連串子彈射向了林曉東藏身的方位,“轟”!同時一顆手雷也在那個方位炸響。可惜!開了一槍的林曉東早已預判到自己這個位置要暴露,所以打完那槍之後他立即一個縱身躍向旁邊,然後就地幾個翻滾,躲在了一棵樹的後面。
躲在樹后的林曉東依靠鬼子的射擊聲,大致判斷出他們的方向,看也不看,隨即又扔出了一枚手雷。“轟”!藉著火光,林曉東又捕捉到了一個身影,“砰”!又一個日軍隨着槍聲倒地。與此同時,石頭後面的人也藉助着這個機會,抬起身來對着日軍接連射擊,“砰、砰、砰……”又有一個日本兵倒在了地上。
本來追擊的日本兵也就十一、二個,經過林曉東這一通攪和,一下子放倒了對方五、六個,而且林曉東此刻的位置正好和那三個人形成一個夾角,可以左右夾擊日軍。這一來日軍即失去了人數優勢又失去了地利,形勢頃刻間逆轉了過來。在互相對射了幾槍之後,剩下的日本兵在又付出兩個人的代價后,只得一邊扶起受傷的人,一邊向著山腳下邊打邊退。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