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來了
羅赫赫最終還是沒有跟隨羅家人重回上海,而是在香港定居了下來。
在此之前,羅夏至從來都不知道這位五姐姐的性格是如此地剛烈。
他對她的印象,很長時間都停留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和七太太賀蘭一塊“作天作地”的形象。
但是在那傲慢的表象下,她是那麼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在全家人都忘記羅敏敏,忘記阿寶的時候,只有她散盡千金,為這對母子奔忙。
回上海的路上,全家人都很沉默,尤其是羅雲澤。
羅夏至知道他的苦痛。
他是從小被當做這個家的未來“大家長”,帶着羅振華全部的希望培養起來的。
羅家是個非常傳統的中國式大家庭。雖然有着父權至上,封建□□的一面,但是羅雲澤真的是一心想要支撐起這個家,照管好所有的“羅家人”的。這是他從小就被賦予的責任,對此他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他不是不顧念已經出嫁的妹妹和被妹夫帶走的外甥,只是傳統的家族觀念使得他不能過於插手。
而如今,這次香港之行,讓他知道他們過的半點都不好。
曾經那麼驕傲的羅赫赫,那麼可愛的阿寶,過着比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以後每個月,匯錢給你五姐……你也別說直接給她的,就說是給阿寶的生活費。阿寶如今姓羅了,是羅家的少爺,這是他的份例。”
羅雲澤還是不改口硬心軟的本色。
“她如果不願意繼續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你就找人合夥和她開公司,或者做個什麼‘會’之類的。反正,反正讓她不要為錢發愁就是了。”
羅夏至不住點頭,既然知道了他們如今的情況,那麼絕對不會再不管不顧了。
她們那個房子是絕對不能住下去了,還有阿寶已經上學了,必須讓他去香港最好的學校讀書。
在返滬之前,他已經吩咐了香港分公司的總經理,儘快安排好他們兩人的生活。
羅夏至走到火車的隔壁包間,裏頭坐着正在看書的笑笑和一旁陪着的白鳳凰,和來的時候比起來,兩位女士的心情明顯很低落。
“哎……”
羅夏至長嘆一聲。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羅敏敏當時聯合羅沐澤,要害你和你大哥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疑慮的。”
回到上海,羅夏至將在香港見到的種種見聞講給顧翰林聽。後者表示自己也沒想到,羅家竟然有那麼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以前倒真的是小看了她。
“黎葉和梁少龍繼續在馬拉西亞考察,聽到傅家被騙的消息,梁少龍終於表現出有一點擔心了。算起來,他原來買的那塊橡膠園今年也可以開始量產了。如果也被騙了,那真的是要血本無歸。”
羅夏至準備和梁少龍在廣州這邊合開一個橡膠工廠。如今一戰結束,全世界都百廢待興,將迎來一次工業的重大復蘇和提升的機會。作為現代化產業的一部分,橡膠已經成為了必不可少的原料之一。
清末之前,中國人甚至不怎麼知道存在橡膠這樣的東西。在海南華僑引入橡膠樹種之前,國內基本也沒有種植橡膠的傳統和成規模的橡膠園。
此時的橡膠製品,不管是成品還是原料,基本上都是依靠國外進口,因此橡膠也有“軟黃金”之說。
不誇張地說,目前國內橡膠製品非常昂貴,就算對普通工薪階層的上海人來說,也屬於一個“輕奢品”了。
就拿時邁百貨里正在販賣的商品舉例。一個小孩子玩的皮球就需要五塊大洋,更不要說專業的籃球、足球,乃至跑鞋了。所以在當時,能夠有錢玩得起各種球類的,都是家裏頗有點資產的富家子弟。
未來的人也絕對不能理解,在這個時代,一個黃銅湯婆子居然比一個橡膠熱水袋要便宜得多。此時的熱水袋還都是百分百進口的,只有真·有錢人才會買來過冬享受。
工業上使用的橡膠更加不談,交通、建築、日用、醫用幾乎各行各業都用得到,但是基本上完全依賴進口,每年是給外國源源不斷輸送黃金白銀不算,一旦外國決定對華封-鎖橡膠出口,後果不堪設想。
梁少龍第一次投資就在馬來西亞買了兩百畝橡膠園,羅夏至了解情況后,以羅氏的名義在馬來西亞靠近新加坡的地方又追加投資了五百畝。
如果這次黎葉他們考察下來確定可以開始割膠,那麼加工廠的建設就勢在必行。
在從香港回程,途徑廣州的時候,他已經順路考察了兩個預備出售的橡膠加工產,都是之前英國人在當地開設的。
工廠規模不大,只可以做一些初級的加工。如果真的收購下來的話,還需要購置機器設備,聘請技術工人,多的是需要專人來照料的地方。
“說真的,我覺得自己又有些忙不過來了。”
羅夏至撓了撓頭,“我想再請一個秘書。現在七重天賓館那邊生意已經離不開黎葉了,他不能總跟着我。”
“請啊。梁少龍都有幾個秘書了?滿打滿算五個都不止了。”
而且是清一色的娘子軍……
一想到蘇州的那群漂亮妹子,羅夏至和顧翰林就滿臉黑線。
自從黎葉大學畢業不在蘇州工廠上班后,這傢伙就喊着忙不過來,一年就要招聘一、兩個秘書。他倒是沒有對這些妹子有什麼非分之想,就是覺得帶出去談生意的時候特別有面子。
“那……我也請個女秘書?”
羅夏至挑着眉毛,半真半假地問道。
“行啊,你要是請男秘書,那我說不定還要‘吃醋’呢?”
顧翰林將手搭在了羅夏至的腰間。
說起來他們也分開將近半個月了,“小別勝新婚”嘛。
“顧校長老了,今年也有三十五了吧?嘖嘖,你要是不努保養,很有可能被我甩了哦……”
抬起腳將房門一踢,羅夏至笑着將雙手掛到顧翰林微微低下的脖子上。
“老不老不看年紀的……年輕漂亮的不一定‘功夫’好……”
顧翰林伸手將門上鎖,順手拉下了一邊的百葉窗。
羅夏至要招聘一名秘書,男女不限的消息在百貨公司內部很快發酵起來了。
鄭傑森很是惶恐,自從時邁百貨籌建階段開始,他就一直擔任總經理秘書的工作。在將近十年的時間裏,也算得上是兢兢業業了。
雖然後來來了一個黎葉,分擔掉了他的部分工作。不過大家都知道,黎葉遲早是要去擔大梁的。這不,現在做了七重天賓館的副總了。
現在老闆突然又要請秘書,讓鄭傑森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讓老闆不滿意了要換人,所以惶惶不可終日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是……我這不是業務發展需要麼?再說了,鄭秘書你,我記得你祖籍是廣州人吧?”
羅夏至在知道了公司內部的傳言后,回想起這幾天鄭秘書每天上班都欲言又止的模樣,哭笑不得地說道,“以後我要經常派你回廣州那邊出差,所以需要多個人來幫我而已。”
“原來是這樣!”
鄭秘書總算放下了一顆心。
“說起來,我還真的有個人可以推薦給您——”
“‘時邁姐妹互助合作社’?”
當鄭傑森領着羅夏至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公司內部的小辦公室前的時候,羅夏至看着上頭掛着的木頭招牌,一頭霧水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他是知道百貨公司里有很多空着的小辦公室,也知道民國的這群人特別喜歡搞個什麼“社團”、“姊妹會”什麼的,但是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的百貨公司里居然還有這種組織……
女子互助會?所以公司里還有女權團體?
夠時髦的呀!
“她們的社長,特別厲害。”
鄭傑森低聲說道,“《時邁SMART》雜誌,現在特別紅的那位‘知音姐姐’您知道么?”
“是她?”
羅夏至隱約有點印象,那位民國雞湯大師確實是個很爽利的大姐。除了擅長灌雞湯,還特別喜歡勸人離婚。
但凡有寫信來雜誌求助婚姻問題的,十有八、九她都要勸人家分手……因此除了“知音姐姐”的名頭,還有個“滅絕師太”的諢名。
因為這點,很多報紙、雜誌的副刊編輯很是看不上她,覺得她道德不良,秉持着“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原則,經常和她隔空打筆仗——然後導致雜誌銷量進一步上升。
啊……如果是那位姐姐的話,那肯定能幹。
羅夏至恍然大悟。
“不是她,是她的表妹,前幾個月剛進的我們公司,目前擔任採購助理……”
鄭傑森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傳來拍桌子的聲音。
“這一次,我們是一定要向總經理請願,讓他一定要幫助那些可憐的姐妹們!”
裏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喊聲,然後又是嘰嘰喳喳的一片應和聲。
羅夏至沒想到一來就能聽到自己的名字,使了個眼色,讓鄭傑森上去敲門。
“你來幹嘛?這裏男人是不能進來的。”
沒想到來看門的居然是“黑妹牙膏”代言人喻小姐。
她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笑容的鄭傑森,指了指門牌上的“姐妹”兩個字,抬起頭倨傲地說道。
按理說她在時邁上半年班就能回家繼續當大小姐了,誰知道這位當售貨員當上了癮,居然表示願意一直當下去,還和人事部簽了一份三年合同,讓喻老闆又是開心又是心疼。
說起來還有一件趣事,得了時邁小姐冠軍之後,按理說第一名要和“飛龍”拍攝一期封面廣告的。並且整個百貨公司,包括香港分公司的每個樓層、櫥窗都要掛上她的玉照。
結果喻小姐全程以男裝參與拍攝,和梁少龍合拍的雜誌封面一放出去,不知道的簡直把他們當做“兩兄弟”……導致那個兩個月時邁男裝部銷量猛增,女裝銷量則半點沒有被帶動。
而她的照片因為過於“英俊瀟洒”,搞得很多之前不知道選美比賽這一出大戲的外鄉客人,誤以為這是某位男明星,還鬧出了不少女客人來牙膏櫃枱追星的笑話。
“我也不能進去么?”
站在鄭秘書後面的羅夏至揮了揮手,喻小姐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然後,他就被帶入了本公司最神秘的女性組織……
“我們決定開設一個‘姐妹工廠’,用來資助上海貧困女性的生活,並且讓她們可以自食其力,自謀生路。”
羅夏至走進辦公室一看——乖乖好傢夥,不大的辦公室里擠着二十多個丫頭,基本都是穿着制服的女售貨員。還有些眼熟的,應該是秘書,助理之類的——據說這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姐妹們還在上班呢。
坐在羅夏至對面侃侃而談的正是這個姐妹會的發起人,“知音姐姐”的表妹,今年剛從金陵女子大學畢業,目前正在時邁百貨實習的採購部助理——舒文飛女士。
順便一提,這位小姐是為了追星“黑妹小姐”來的時邁百貨,後來覺得這裏“還算不錯”,就讓她的表姐寫了推薦信,這樣進入時邁工作的。
舒小姐今年雙十年華,生的雖然不是非常艷麗,但是五官端正,皮膚白皙。加上腹有書香氣自華,眼角眉梢帶着些傲氣,不愧是“滅絕師太”的妹妹。
“還算不錯”的舒小姐看到羅夏至的到來,到沒有表現的特別驚訝,順手就從辦公桌下面掏出了一個文件夾,上面寫着——《上海姐妹工廠一期籌劃案》。
羅夏至打開文件快速瀏覽了一下,暗叫這群丫頭可真能搞事。
她們居然想要為上海的貧困女性辦一個互助工廠。
以羅夏至的眼光看來,這個構思非常類似於後來上海七、八十年代曾經也流行過一陣子的“街道工廠”——主要的工人就是生活在弄堂里,沒有多少專業技能,因為要照顧孩子,而無法離開家附近的女工們。
她們乾的也就是給肥皂廠、牙膏廠黏黏盒子,給幾個針織廠做代加工織毛衣的活計。
而這個“女子工廠”,應該算是慈善女童學校勤工儉學的升級版。
不過更有規模,而且具有長久性和穩定性。能夠解決很大一部分貧困女性的實際問題。讓她們在來到上海后,不至於因為生計問題沒有着落,流落到四馬路那邊的長三堂子,或是舞廳里去。
“這是你寫的計劃書?”
羅夏至點了點文件夾封面。
“是!”
舒小姐得意地挺起胸膛。
“我聽說你想要讓我投資?”
剛才在門口說什麼要請願的應該就是她。
“對!”
驕傲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我不同意。我不出這個錢。”
羅夏至直接把計劃書扔回了桌子上,惹得後面的女生們一片低聲驚呼。
站在羅夏至後面的鄭傑森敢發誓,他看到膽大包天的“喻黑妹”居然對着羅經理舉起拳頭了。
“為什麼?這是善事呀?”
舒小姐早就聽說過路夏至“善名遠播”。
又是辦慈善女童學校,又是給流浪兒建收容所,錢花的跟流水一眼,眼睛都不眨一下。
結果到了幫助女工這裏,怎麼就不行了呢?
“這是善事沒錯,但是你這裏也寫了,這是‘工廠’啊。”
羅夏至點了點文件夾上的名字,“既然辦了‘工廠’,那肯定是要盈利的吧。這不是學校,救濟院,那些本來就是公益性質的。一個不能賺錢的‘工廠’,我為什麼要投資?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應該投資呢?”
舒小姐被羅夏至問的啞口無言,那股子驕傲的勁兒一下子沒了,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
“重新做一份更加完善的計劃書吧,可以打動我的那種。”
羅夏至站了起來,一回頭就看到喻美惠正對他呲牙咧嘴地吐舌頭。
“喻小姐牙挺白的,就不用展示了。下個月開始要準備秋冬服裝發佈會了,喻小姐選兩個女同事跟您一起走台吧。”
他也不奢望黑妹穿女裝了,就乾脆當做男模特用吧,說不定能吸引更多的女客人呢?
走出“姐妹互助合作社”,羅夏至回頭看了一眼裏面——舒小姐痛苦地捂着腦袋開始修改方案了,而一群女售貨員們則嘰嘰喳喳圍着黑妹,想要作為她的女伴上台走秀呢。
真是個精神奕奕的女子團體……看來時邁百貨當真走在女界潮流前端。
羅夏至回到夏宮就把今天的見聞說了,顧翰林笑道,舒小姐的那位表姐在學校里也是女子社團風雲人物,這個表妹果然“不墮家風”。
“如果她這次能夠真的把這個‘女子工廠’搞起來,那我就選她做我的秘書。”
羅夏至一邊吃着雪糕一邊說道。
顧翰林點了點頭,然後從茶几上拿出一本雜誌,遞到羅夏至的面前,“看看。”
羅夏至好奇地看了一眼,“《電影畫報》?你什麼時候喜歡看這個了。”
“日本人在上海開了一家電影公司,正在做宣傳呢。”
羅夏至聞言,臉色一變。
“由大椿商社出資,和日本文化協會共同協辦的‘新時代映畫株式會社’,將於本年底在上海開張。屆時將以上海為影片生產中心,為中國民眾提供不遜於荷里活的精彩影片……什麼意思!”
羅夏至將雜誌一扔,“大椿商社不開百貨公司了?”
“現在國內抵制日貨抵制的那麼厲害,去櫻花百貨購物的基本都是外國人和日本人……他們這應該是準備改變策略了。”
顧翰林皺起眉頭說道。
“對……現在看電影已經超過聽戲,成為上海人最喜歡的娛樂方式了。而且除了上海的兩家電影廠,整個中國也沒有什麼電影公司。一旦有新影片上映,那拷貝是要放到全中國去播映的。日本人這時候橫插一杠子,擺明了是為了宣傳他們的思想……至少讓大家不排斥日本人和日本貨。”
羅夏至憂心忡忡地說道。
後世日本人玩這手玩的可溜了,滿世界的推行日本漫畫和日本偶像,已經成為了一種軟文化輸出了。
“你要不幹脆開個電影公司算了?”
顧翰林半開玩笑地說道。
“反正你貼片廣告也拍了,電影院都辦了,也不差這一招。”
“開電影公司不怎麼現實……但是如果是投資拍片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羅夏至眼珠一轉,決定好好地考慮考慮對策。
舒文飛小姐果然執行力一流,在一個星期後,羅夏至的案頭上又收到了一份更加完備的女子工廠籌建計劃書,並且在當期的股東大會上被直接提了上去。
“我們應該擁有自己的品牌。”
羅夏至說道。
坐在她斜後方的,是破例被允許參加這次會議的舒小姐。
“這次我去香港考察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們很多的商店都擁有自己的品牌。就比如摩登百貨吧,他們就擁有自己的代工工廠,為他們生產‘摩登毛衫’、‘摩登熱水瓶’等商品。而且這些產品擁有自己的專屬櫃枱,比起同類的商品,來的更加便宜……不但可以為公司賺取更多利潤,還能夠更大範圍地傳播自己的品牌。”
眾股東頻頻點頭。
這篇改進版的企劃案,首先就解決了生產出產品的盈利問題——直接賣給時邁百貨。
舒小姐是個不拘小節的人,為了讓提案通過,首先大刀闊斧地直接將原來的“上海姐妹工廠”名字改成了“時邁小百貨女子生產部”。
這個生產部專門為時邁生產手工加工品,原料由時邁百貨提供,生產的產品由時邁百貨負責銷售。
第一期準備生產的產品就是“時邁牌針織羊毛衫”、“時邁牌西洋蕾絲花邊”、“時邁藤條行李箱”等本來就頗受民眾歡迎的產品。
在這個大型機器還沒有普及的年代,其實很多所謂的“工廠”,就是手工作坊。
當時上海有很多不是很富裕的人家,如果想要貼補家用。就會花錢從這些工廠中購買原料,做成成品之後再“賣”回去。
這樣的做法簡單粗放,沒有集約效果,而且做不到對產品的質量控制。手巧點的還好,如果手工活差點,常常會出現花了錢買了材料,貼了時間做出的成品,最後老闆拒絕回購,反而賠本的情況。
而這個“時邁小百貨女子生產部”將會提供前期的生產培訓和必要的品質監控。
舒小姐將生產人工成本和現有的成品進貨成本做了對比,一旦形成規模之後,同樣的產品單價將比現在直接從供應商那邊進貨的價格降低至少一半——關鍵是,這些都是“時邁牌”的!
時邁百貨,賣“時邁牌”商品,還有比這更加合適的事情么?
經過董事會的討論,這個“時邁小百貨女子生產部”的成立提案,終或批准!
消息一出,公司里“姐妹互助合作社”的社員們群情激動,十幾個女售貨員拉着羅夏至又是哭又是笑。
力大無比的前女子鉛球隊選手喻小姐,激動地打了羅夏至好幾拳,打的他肩膀都發青了,也不知道她這行為是屬於報復還是真開心。
“羅經理,我現在承認你也是我們‘姐妹互助社’的成員了!”
“好說,好說……”
喻小姐一拳一口“姐妹”,打的羅夏至一臉苦相,避之不及。
同時舒文飛小姐也正式走馬上任,成為了羅夏至的秘書。
“你這個人,‘還算不錯’。”
上任第一天,舒小姐踩着高跟鞋走進羅夏至的辦公室。
接着,她開口的第二句話,就把羅夏至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做我的男朋友怎麼樣?”
啥?
我把你當“姐妹”,結果你想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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