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親病倒
醫院最恐怖的地方，是在太平間。
我告訴你，並不是。
有一個位置，它比太平間更恐怖，更陰森，也更讓人絕望。
那裏雖然住的不是死人，但卻比死人更像死人.....
我叫陳磊，20歲，在一所專科讀大二。
每天的日子，不是打遊戲就是喝酒。沒人會琢磨着畢業后該幹嘛，想的都是活在當下。
只是，我還沒等畢業，就有了一份“工作”。
在那裏，我經歷了無窮的噩夢，也見證了可怕的人心，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把這個故事，在這裏一點一滴的記錄下來.....
.......
看着圖書館周圍滿是情侶，我承認我很羨慕，但是我知道沒錢，出生農村並且學習成績也不好，從小就養成了自卑內向的心裏。
就在昨天，父親突然病倒，讓這個本就負重不堪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叮呤呤”
掏出手機，發現是母親打來的電話，我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態接通了電話。
“小磊，你不用擔心，好好學習，你爸這邊沒多大事。”
聽到母親的關懷，我知道她是不想讓我有壓力。
“媽，老爸他還好吧，你們不用擔心，我昨天晚上找了份兼職，老闆人挺好的，給我五千多一個月”。
父親那邊的醫藥費也得好十幾萬，而且還是保守治療。
“真的？”母親那邊的聲音明顯帶着點驚喜，似是有點不敢相信能有這麼高的工資。
“真的，媽，你放心的照顧爸，醫藥費這邊有我來負擔就行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給老闆做事啊，人家肯給你那麼高的工資就是相信你。”
說完我連聲應是，然後聊了會就掛了。
就在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過來的是一個女人，聽聲音年紀不大，她問我是不是在網上投了簡歷，工作找到了沒有。
我說沒有，我正在找。
她問我有沒有興趣到福平醫院當保安，上晚班，晚上十點上到早上七點，工資五千三。
一聽是福平醫院，我有些驚訝，因為父親就在福平醫院裏。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和她約好明天下午一點在醫院詳談。
從圖書館出來，我特地回宿舍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去赴約。
到了醫院，我發現一個挺漂亮的女人站在門口等着我。
走到門口，她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好，請問你就是陳磊先生嗎？”
我點了點頭。
“昨天在電話大概了解了工作時間了吧，我先帶你去看看工作環境。”
我有些沒明白，指着醫院門口問道“不就是在這裏當保安嗎?”
女人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這裏，跟我走吧，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我沒再多問，跟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跟着她大概走了四五分鐘，來到了有棟老舊的樓房前。
這棟樓房一共四層，不算高，但是挺寬大的，往裏看去，髒亂不堪，窗戶掛滿了蜘蛛絲，牆面破舊發黃。
在樓房的正門上面，有一個大大的“四棟”映入眼帘。
她帶着我往裏走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我捏着鼻子，有點受不了這種味道。
而她似乎是習慣了，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像我一樣捏着鼻子走路。
我打量了四周的環境，這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來到了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牆壁發黃，到處掛着蜘蛛網，地面也不是常見的塑膠地板，而是水泥地，可能因為潮濕，地上還殘留着一些水垢。
“這裏是四棟，你以後的工作就是在這裏守夜。”女人回過頭對我說道。
守夜？
我鬆了口氣，對於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給我一台手機玩通宵真沒啥大問題。
我連忙說沒問題，信誓旦旦的對她說著。
女人笑了笑道“先別答應的那麼快，跟我上去參觀一下，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的。”
跟着女人從一樓往上走。
過程中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女人姓李，讓我喊她李姐。
李姐說，四號樓在福平醫院是個特殊的存在。
甚至在所有的醫院都很特殊。
因為這裏住的都是一些得了重病，沒錢交醫藥費，又沒有親戚朋友的病人。
醫院拿這些“孤寡”病人沒辦法，總不能把這些病人都“丟”出去吧，無奈之下就把他們轉移道了這個四號樓。
在四號樓，無論醫療器械還是藥品，都是最廉價的。
這些病人，幾乎等於半隻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他們分不清黑夜白晝，沒有時間概念，意識清醒的待在這裏，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說白了，他們是在苟延殘喘等死。
孫姐的講訴，讓我目瞪口呆，心裏一陣發寒。
給我的感覺，這裏就像是一個“活地獄.....
忽然想到了父親，如果醫藥費繳不清，他是不是也會被送到這裏來？
路過一些病房的時候，時常會聽到裏面傳來病人的哭聲，慘叫聲，嘔吐聲。
這些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偶爾有及格護士從身邊路過，我朝她們望去，一個個面無表情，彷彿把我們當成了空氣。
來到四樓，路過四號病房時，我不由停下腳步，因為這裏的房門號就標註着一個“四”，而其他的都是幾零幾的標號。
四號房的門，和其他的門有些不一樣。
其他的門，都是有點淺綠色的，唯獨這個四號房，整個大門通體都是暗紅色的，猶如潑了一層鮮血在上面，遠遠看去，就像是惡鬼的血盆大口，有種說不出的瘮人。
四號房的門樑上懸挂着一面巴掌大小的八卦銅鏡，上面沾滿了灰塵，看樣子放了有些時間了。
“快走啊，有什麼好看的！”李姐有些不滿的催促道。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白了幾分，神色似乎有些慌張?
我不禁感到有點奇怪，李姐似乎在害怕什麼？
不過我也沒多想，跟着她繼續走。
.......
回到一樓，李姐問我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干？
老實說，我現在才明白李姐為什麼要我先參觀再做決定。
這種壓抑的環境，每天面對各種瀕臨死亡的病人，長期下去，哪怕心理素質再強的人，恐怕也會受到一些影響，甚至患上抑鬱症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父親的病況危在旦夕，而母親又沒有能力去承擔重活，唯一能讓他活下去的辦法就是錢。
我可不希望某一天，因為交不起醫藥費，導致父親被轉移到這種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李姐，我願意干！！”我認真的說道。
聽到這話，李姐露出一副如釋負重的神色，笑了笑，道：“好，那我跟你說明一下，前兩個月是試用期，上班時間你也知道了，一個月五千三，試用期過後，工資變成雙倍，可以接受嗎？”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試用期過後一萬塊？
乖乖.....
這都比本科出來的工資還要高了。
“可以接受！！我完全可以！！”我激動的說道，恨不得現在就開始上班。
這樣下來，干兩年就能把父親的醫藥費賺到了。
李姐露出笑容，說：“行，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登記一些。”
登記完后，李姐的神色變得嚴肅了，對我說：“對了，在這工作，有幾點你必須記住。”
我點了點頭：“您說。”
“第一，半夜不能睡在走廊或病房裏。”
“第二，十二點過後不得去廁所，哪怕憋死也要忍着。”
“第三，任何病人給你的東西都不要收。”
“第四，千萬千萬不能打開四號病房的門！”
說到第四點，李姐加重了語氣，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嚴肅。
不過李姐的話讓我更加摸不着頭腦，第一第三倒還挺正常，第二第四條是什麼鬼？
十二點后還不準去上廁所，那是要把人憋死的節奏嗎？
我苦笑道：“李姐，為啥十二點不能去廁所啊，這個也太苛刻了點吧，萬一忍不住了怎麼辦？”
李姐臉色一沉，說：“這我可不管，反正十二點以後一定不可以去廁所！”
我心裏不以為然，但表面上還是連聲道是，想着上班了以後，你還管得着我嗎？
“對了李姐，那個四號病房———”
“不可以打開！！！”
不等我說完，李姐突然緊張至極的打斷了我，甚至聲音加重了幾分導致破音了。
我被她這麼一吼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為....為什麼啊？”
李姐瞪着我，眼中透露着幾分惶恐，聲音顫抖着道：“總之，不想死，千萬別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