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割牛城大破李察哥:上
趙楷的大軍終於到了熙河,癿六嶺大戰的消息傳回來,趙楷不由得又驚又怒,搞不清為什麼劉法非要打這一仗,立刻下令,劉法把軍馬全部交給扈成指揮,自己回熙河來見他,又下令扈成組織人馬拿下割牛城,此時‘神駒子’馬靈已經恢復,就趕往癿六嶺傳信。
隨後下令宗澤接管熙河路事務,前線安排完畢,趙楷又讓聞煥章給東京寫了表書,上呈道君天子。
可是趙楷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已經晚了,這個時候,癿六嶺上,割牛城下,已經打得昏天黑地了,劉法發現了孫安的他們的人馬,不由得也振奮起來,大聲叫道:“我們的援軍到了,扈成先鋒的人馬到了,諸將只管用心,這一戰我們贏定了!”
宋軍無不歡呼,聲音傳回到了西夏軍的陣地,賀羅煙有些擔心的向著察哥看去,察哥冷着一張臉。厲聲叫道:“李榮飛!”
李榮飛催馬過來,叫道:“父王!”
“打我的銀纛前去傳令,不得後退,有一人後退,立刻斬首!”
李榮飛有些驚異的看了一眼察哥,雖然察哥是這樣傳令的,但是李榮飛知道,銀纛離開大陣,還有另外一個意義。他看察哥的眼睛裏儘是堅毅,於是一咬牙,就從本陣沖了出來,衝到陣門的時候,回手抓了銀纛向前衝去,口中大聲喊着:“銀纛出陣,退陣斬!”在他的身後,一群執法隊的兵士,袒着上身,下面穿着紅褲子,手裏抓着殺人的鬼頭刀,跟着他沖了出來,這些人就負責殺人,只要退回來兵將,他們不問原由,立刻斬殺。
本來有些慌亂的西夏軍平靜下來,雙向著宋軍沖了過去,察哥把戰衣丟下。向著賀羅煙道:“守住大陣!”說完舞手中寶劍,大聲叫道:“步跋子何在!”
禁軍步跋子統領安重岳吼道:“步跋子在此!”
“隨本帥衝鋒!”說著話察哥先一步的沖了出去,那大將烏蓋沉默不語,就像一個啞巴,一個影子一樣跟在察哥的後面,手裏的牛頭鎲飛舞輪轉,把衝上來的那些宋軍都給敲成了肉餅,不讓一個宋軍的兵將能靠近察哥。
劉法站在刁斗之上,哈哈大笑道:“好啊!察哥終於忍不住出動了,傳令!翟進後退,大陣撤掉拒馬槍,馮嶺率騎兵準備衝鋒,步軍緩緩向前,大盾隨行,弓箭手準備!”
隨着劉法的命令,宋軍動了起來,從開戰到現在,宋軍的中軍,一直沒有受到衝擊,只有宋軍的兩翼被西夏軍給壓制住了,現在中軍動了,在盾陣的保護下,緩緩的向前推動着,而隨着中軍的推動,翟進的回撤,鐵鷂子的衝擊被遏止住了,雖然察哥的人馬衝上來了,但是面對着宋軍的烏龜殼,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馮嶺帶着宋軍中一路騎兵,全力衝擊,向著察哥的方向撲了過來,他們完全不顧圍上來的西夏軍的攻擊,就向著察哥的方向攻襲,眼看着離着察哥一點點的近了,烏蓋臉色動容,沉聲道:“殿下,馮嶺是西北有名的悍將,若是他衝上來,只怕對您有威脅,您還是先後退吧。”
察哥冷聲道:“不能退!大戰就在這一刻了!烏蓋衝上去,給我拿住他!”烏蓋毫不猶豫的道:“不行,我是奉了國主之命,就來保護殿下的,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能離開殿下!”
察哥急得大聲叫道:“哪一個沖陣,把馮嶺給我拿下!”隨着察哥的叫聲,一員大將催馬而出,向著馮嶺沖了過來,百十精騎緊緊跟在他的後面,察哥看到馮嶺被擋住了,立刻調頭向著剛義的方向看去。
就在察哥看過去的一刻,剛義的人馬徐徐向後退去,李純率着宋軍的右翼沖了出來,向著中軍戰陣沖了過去。
所有的宋軍都看到這一幕了。一齊歡呼,他們更緊拼力向前,而這個時候,不管是鐵鷂子還是步跋子,都好像被宋軍的壓力給逼住了,不得不得不向後卻,李純的右翼軍幾乎沒有什麼阻攔的就到了中軍戰場。
劉法大喜,一拳捶在他的移動刁斗車上,叫道:“傳令李純,從側面向察哥的人馬攻擊,咦!”
劉法正在傳令,就見李純帶着人馬向著中軍靠了過來,這會已經和中軍並齊了,不由得叫道:“快讓他向前衝擊,不然的話,我們兩軍並在一起……。”
劉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慘叫聲起,李純的人馬靠過來之後,趁着中軍宋兵不防,突然拔刀相向,上百名宋軍被他們在側翼一下給斬倒在地,而烏龜殼子一般的盾陣一下就出現了一個大口子。
李純的人馬就向著兩邊一分,跟着剛義的大軍就衝進來了,李純、剛義二人帶頭,就衝進了盾陣之後,砍殺着那些宋軍,盾陣里的宋軍完全沒有防備。一時之間亂成一團,整個盾陣立刻瓦解。
就是這個時候,代替察哥指揮的賀羅煙立刻揮動了令旗,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謝爾瓦拉帶着他的駝騎沖了出來。
駱駝跑起來絕不起馬慢,而穿着戰甲的駱駝根本沒有人能擋得住,謝爾瓦拉和他八百部下都用得是斧戟,就是有槍頭,背月牙鉤和一個比大點的小斧頭組成的長戟,藉著駱駝的站擊,斧戟飛盪,把那些衝過來,想要擋住謝爾瓦拉的那些宋軍都給盪開了。
駝騎幾乎不費力的就衝到宋軍的中軍,這會出擊的中軍就像是‘品’字第一個‘口’一樣,完全脫離了後面的保護,本來要是沒有變故,這個‘口’可以一直向前推進,到達戰場的中間,把所有的攻擊都吸引過來,然後兩翼開花向前沖推進,但是現在右翼的突然折斷,使得左翼的壓力倍增,已經無法向前策應了,而可怕的是,中軍被自己的右翼給突破了。
劉法匆匆從刁斗車上下來,早有人把他的馬給牽了過來,劉法提着金刀向著李純和剛義殺了過來去,劉正彥就在他的身邊。現在惟一的辦法,就是把李純和剛義給殺退出去,這樣才能保證中軍能退出戰場。
劉法就擋住了李純的去路,厲聲叫道:“李純?你我結義一場,你怎地就能叛我!”
李純手裏的方天畫戟橫住,向著劉法一拱手道:“大哥,我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叫你了,我不是叛你,而是我本來就是奉了西夏狼主之命,前來你部潛伏的。”
劉法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驚愕的道:“那……那你的家事……?”
“都是真的!”李純朗聲道:“大哥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做假如何能騙得了大哥,當初要離刺慶忌的時候,就讓吳王殺了他的全家,小弟不過就是了依樣學之罷了!”
劉法又驚又怒,叫道:“你這無親之人,怪我劉法瞎眼,沒有看出你的本來面目。卻吃我一刀!”說話間金刀輪了起來,向著李純劈了過去,李純用手裏的畫戟隔開,冷聲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再無變通之能了,此時不降,還等何時啊!”
劉法冷聲道:“你也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扈成的援軍已經到了,我不信我就會輸給你!”
李純冷笑道:“大哥,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進襲你背後的人馬,已經變成了餌料,那是我們晉王故意丟給你們的,扈成求功,只要能擊潰三個監軍司的兵力,就是立了大功,可是那三個監軍司只要把他纏住,他就不可能再進入正面戰場了,而正面戰場,你是輸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有人大聲叫道:“馮統領!”劉法急回頭看去,就見駝騎蜂擁而來,就把馮嶺的人馬給堵住了,馮嶺他們左衝右突,不得出來,正在急切之間,謝爾瓦拉殺到。一斧戟劈了過去,馮嶺對付這駱駝上的人少了幾分經驗,被謝爾瓦拉一斧戟劈落馬下,而馮嶺的人馬也被跟着衝散了,駝騎一頭就扎過來了。
翟進拚死衝殺,想要殺回來,但是李金帶着鐵鷂子全力衝擊,本來他們還留着幾分力量,這會都發出來了。趕山趕水的衝殺,把翟進給死死的咬住,讓他根本就退不回來,劉法心中一片冰涼,回頭看看,劉正彥也被剛義的部將強端給擋住了,他身邊現在只剩下不到十餘人,剛義擺手中一對虎眼鋼鞭叫道:“劉法,你看看。現在你還不降,難道等着天降奇迹,我大銀纛倒下,割牛城起火嗎?”
剛義的話音沒落,他身後一人大聲叫道:“快看,割牛城起火了!”幾個人的目光都向著割牛城望去,果然城中升騰起一股黑煙,向著天空衝去,紅色的火苗子一下飛起來了。
剛義惶惶的道:“我……我的嘴,這麼靈驗嗎?”誰給他回答啊,倒是幾個人都像着握着銀纛急走的李榮飛,心道:“他不會有事吧?”
李榮飛的戰馬跑得有些累了,這會緩了一緩,就在這個時候,從人群之中,衝出一個穿着西夏號衣的胖大男子,他手裏握着一條水磨渾鐵禪杖,衝到了李榮飛的馬前一杖下去,把李榮飛連帶着半匹馬,都打成了一團肉醬,西夏軍兵正規化不足,普通兵有一半就是百姓,兵器都是自行儲備,所以帶什麼的都有,故而沒有人懷疑這個兵士的鐵禪杖,但是現在看看,卻是那麼的可疑了。
魯智深本來一直在察哥的身後,但是他看烏蓋護着察哥護得太緊了,於是就轉了頭找上了李榮飛。
銀纛倒下,西夏大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進攻不由得停頓下來,察哥眼看不對,大聲叫道:“進攻,快進攻,我還在此,我還在此!”一邊喊還一邊把擋着自己的烏蓋給推了開來。好讓那些西夏兵看到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一路人馬從斜刺里沖了出來,竟然都是鐵罐頭人,只是打着的大旗卻是大宋的,原來孫安、朱仝把井海方的人馬給殺散之後,孫安向著關克西沖了過去,而朱仝而是招呼了卞祥的人馬,就衝進進了主戰場,保護劉法,乃至這支宋軍,是他們的任務,自然不能一個勁的衝殺下去了。
卞祥一眼看到了鐵鷂子,胸中激一份不平,叫道:“隨我來!”帶着本部五百兵沖了過來,一水的大斧子,輪起來之後,就在空中換頭,用斧子背向下砸了下來。卞祥他們的大斧比起謝爾瓦拉的斧戟卻是要沉重的多了,狠狠的砸在鐵鷂子的身上,把他們竟然給砸得飛落下馬,李金眼不對,立刻下令鐵鷂子收縮,用大槍擺出槍陣攻擊,阻擋卞祥他們。
卞祥眼看連沖兩次都不能衝過去,不由得激起他的性子,大吼一聲,催馬向前沖猛衝,大斧子在空中揮舞,發出呼呼的響聲,一頭就扎進了鐵鷂子之中,十幾條大槍都刺在了他的鐵甲上,鐵甲被刺出深陷的凹坑,但是卻沒有能把鐵甲刺穿,這些鐵鷂子全力用槍向前推着,只盼着把卞祥給推出去,可是卞祥水牛一般的身體,哪裏是他們能推得動的。
卞祥手裏的大斧狠狠的劈了下來,嘁哩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那些刺過來的槍都被他劈斷了,跟着卞祥的大斧向前狠狠的砍了過去,那些鐵槍就在他的眼前晃,讓他看不清東西,也不知道砍得是誰,只是手上用力,把一切的力量都用上了。
李金頭上的鐵盔生生被卞祥的大斧子給劈開了,半個腦袋都被劈碎了,但是頭盔沒有能全被劈開,所以他的半個腦袋被裹在盔里,完全不能出來,人雖然死了,還那樣坐在馬上。
翟進看出不對,大聲叫道:“李金死了!給我沖啊,殺這些鐵鷂子!”翟進的人馬和卞樣的人馬一齊向前沖,刀槍劍戟都向著鐵鷂子的身上招呼,但是鐵鷂子完全沒有退縮,拼力向前,和宋軍死戰,而且還舍了命的護着李金的屍體。
鐵鷂子的失利,一下就讓西夏戰據着主動的中場亂了起來,宋軍開始反壓制西夏軍,察哥看到這個情況不由得欲哭無淚,這是他們西夏賭上國運的一戰,不要說敗了,就是讓劉法他們逃了,這一戰他們也敗了,想到這裏,大聲叫道:“傳我將令,不惜一切代價,斬殺劉法!”
西夏軍紛紛相傳,於是本來有些鬆動的西夏軍找到了新的目標,向著劉法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