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我們回不去了
他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只剩下互相折磨，或許放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顧瑾言匆匆他趕到醫院，汪瀅瀅正蹲在手術室門口的牆邊上，孤獨，絕望。
望着她瘦削的身影，顧瑾言的一顆心都在被利刃狠狠地剜着。
是他沒有保護好汪瀅瀅。
心情沉重，顧瑾言緩步上前，走到汪瀅瀅的身邊，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
猛然意識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汪瀅瀅像是受驚一般抬手，等看清眼前的人，她的動作滯了滯，又重新低下了頭。
“瀅瀅，折騰了一天，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你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汪瀅瀅不肯開口，顧瑾言以為她是在擔心賀玄的安危，急忙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你保證，一定還你一個健康的賀玄。”
夜間，醫院的走廊靜悄悄的。顧瑾言耐心等着汪瀅瀅的回答，可時間每流逝一分，他的心便跟着收緊一分。
好在，汪瀅瀅終於開了口。
她抬起頭的時候，眼角還帶着一絲淚痕，像是被春水洗過的梨花，惹人憐愛。
“顧瑾言，我剛剛對你說的話不是氣話，也不是玩笑，我們回不去了。”
顧瑾言只覺得自己腦海中像是有什麼瞬間炸裂開。
空蕩的走廊里充滿寂寥，一陣風吹過來，顧瑾言的身體情不自禁地一顫，他這才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後背上已經爬上了一層冷汗。
身為顧家的負責人，這些年顧瑾言走南闖北，歷經無數，甚至也曾經跟一些見不得光的人打交道。可不管對面站着的人是誰，他始終是那個遊刃有餘的顧瑾言。
只除了汪瀅瀅。
汪瀅瀅這三個字，是顧瑾言的真龍逆鱗，是顧瑾言的特例，更是顧瑾言的命。
可這一切，為什麼汪瀅瀅始終不懂。
半蹲在汪瀅瀅面前，顧瑾言的兩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覺得自己誠意不夠，顧瑾言乾脆膝蓋觸地，直接跪在了汪瀅瀅的面前，“瀅瀅，我們都冷靜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等你氣消了我們再談這事。”
語氣溫柔，可只有顧瑾言明白他內心深處的不安。
哪怕是死，他也絕不允許汪瀅瀅離開他的。
知道這只是顧瑾言的緩兵之計，汪瀅瀅不願看見相愛的兩個人最後相看兩厭，她更加不願意看見兩個人徹底鬧翻。
留給對方一點體面，至少可以讓他們的回憶里還留有一絲美好。
緩緩抬眸，汪瀅瀅看向顧瑾言的雙眸中終於帶了笑意，“瑾言，我對你許過的願望不多，離婚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奪孩子的撫養權，或者孩子交給我來帶，你想探望的時候我絕不阻攔。只是，我們兩個別再這樣了。”
如果汪瀅瀅用強硬的態度跟自己說話，顧瑾言可以想到一萬個對付她的方法。可是她沒有，她只是用那雙盈滿水光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祈求自己。
偏偏他最受不了她這樣的柔情似水。
哪怕汪瀅瀅只是為了跟他離婚。
汪瀅瀅的眼淚又要落下來，顧瑾言抬起手，指尖溫柔地從他的臉頰上拂過。
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顧瑾言終於還是點了頭，“我答應你，只是瀅瀅，你今天晚上受了驚嚇，我擔心你的身子會吃不消，你先乖乖回別墅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再讓人去接你。”
“賀玄是為我受的傷，不守在這裏我不放心。”
汪瀅瀅還想堅持，顧瑾言卻搬出了殺手鐧，“你想讓我配合著你離婚，那你就乖乖聽我的話。”
聽顧瑾言主動提起離婚，一時間汪瀅瀅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
深吸一口氣，她起身，雙腿卻因為長時間蹲在地上失去了知覺。腳步踉蹌，她的身子晃了晃，下一秒顧瑾言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還在逞強，汪瀅瀅拂開他的手，“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可是話音才落，顧瑾言直接抬手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至少在我們離婚之前，我還是你的合法丈夫，這是我應該做的。”
親自將汪瀅瀅送到車內，顧瑾言果然沒有跟上去。囑咐了司機到家發消息給他，沒等車子開走，顧瑾言轉身又進了醫院。
那樣子十分瀟洒，似乎根本沒受離婚的事情影響。
汪瀅瀅的目光追隨了他一段時間，很快扭過頭看向前方的路。既然他沒有什麼可在意的，那她也不必留戀。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這大概就是對她和顧瑾言最好的祝福。
回到醫院，顧瑾言獨自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條椅上，捏着的手機不斷播放着今天晚上陽台上發生的畫面。
汪瀅瀅被理智沖昏了頭腦，一心認為賀玄是無條件為她好的那個人，可是顧瑾言並不這樣認為。
視頻里，賀玄明明可以抓住徐曉的手，為什麼他卻選擇了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是真的反應不及，還是想藉著這件事情博的汪瀅瀅的同情？
還有徐曉，明明應該在監獄裏的人，為什麼能夠突破重重關卡到了他孩子的周歲宴，在徐曉身後幫她的人又是誰？
顧瑾言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個結果，手術室的門便被人推開了，醫生走在前面，落在最後的是被護士們推着的賀玄。
眸色沉了沉，顧瑾言急忙上前，“大夫，我朋友的病情怎麼樣？”
面色輕鬆，大夫淺笑，“你放心，手術非常成功，再加上那柄刀本來就插得不深，對你的朋友沒有什麼影響。最多超不過一個月，他就能恢復之前的狀態。”
眸色越發深重，顧瑾言的目光從病床上的人身上掃過，而後點了點頭。
病房裏，因為打了麻藥，賀玄醒過來的時間稍微晚了些。躺的時間太久，他覺得身上酸酸的。本能地動了動，他本想翻個身，肩膀處卻有劇痛在蔓延。
倒吸一口涼氣，他再抬眸，目光在不經意間同牆邊的男人對在一起。
這才想起自己是受了傷的人，賀玄舉目四望，卻沒有看見自己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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