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月溪醒來時看見床邊跪滿了御醫,雲子辰見她醒了問:“月兒醒了,餓不餓?”
月溪搖搖頭說:“皇上,別為難御醫們了,讓他們回去吧,這事怪不得他們。”雲子辰讓所有人都走了回過頭髮現月溪嘴角又流下血,剛準備把御醫叫回來,月溪拉着他說:“別讓他們來了,我想和你單獨待會。”
雲子辰擦掉她嘴角的血說:“好,月兒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叫他們來了!”
月溪靠在他肩膀說:“子辰,我堅持不下去了,記住你答應過我的,好好活下去,下輩子我還嫁給你。”
“不要,你答應過我要堅持的!”
她抬起擦去他的眼淚說:“我也捨不得你,可我真的好疼,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雲子辰捨不得她疼,給她擦去眼淚說:“那你下輩子一定要等我,不許愛上別人!”
月溪努力笑着說:“好,下輩子我會一直等你找到我。你笑笑好不好,我喜歡看你笑!”
月溪笑着慢慢閉上了眼,雲子辰抱着逐漸冰涼的她:“月兒,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你一定要等着我。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景延十六年鈺妃薨,景延帝追封鈺妃為鳳鈺皇后,以皇后之禮下葬,鳳鈺皇後下葬當日,駙馬回府時遇刺身亡,死後葬在離皇陵十里的山上。鳳鈺皇后薨後景延帝在位三十餘年未再納一人,膝下也無任何子嗣,景延三十年景延帝封翊王嫡長子為太子,景延四十六年景延帝退位,太子繼位史稱天合年,天合二十五年,二月初一宮裏張燈結綵,今天是太上皇八十歲壽辰,皇上下令大辦慶賀,宮人打開辰夕宮正殿的門,發現房門緊閉,宮人害怕出事連忙通報皇上,砸開門后床上躺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嘴角流着黑血,皇上見狀忙叫人去請御醫,最後一個被扶進來的老人說:“不必了!你們都出去吧!”
床上的人用盡全力笑着說:“哥,我走了,孟星闌追隨她去了五十多年,我再不去那丫頭又要跟着孟星闌跑了!”
滿頭白髮的雲子睿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問了一句:“你吃的什麼?”
“千陵散,當年她就是吃了這個去的,我現在才知道這個葯這麼疼,可她卻一直為我堅持,到最後我也沒能為她找來解藥!”
“去吧,下輩子與她做一對尋常夫妻!”
雲子辰笑着閉上了眼,月兒,我來找你了。
雲子辰再睜眼時月溪正在他懷裏,笑着說:“好,下輩子我會一直等你找到我。你笑笑好不好,我喜歡看你笑!”
這不是月溪當年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嘛,怎麼回事?難道我剛剛是在做夢?可是看着懷裏慢慢閉上眼睛的人,瞬間慌了,難道自己又要承受一次她離開的那種痛?
放下懷裏的人大聲叫:“來人,趕緊去叫御醫過來。”
御醫來了又是一陣忙碌,許久之後深呼一口氣:“皇上,娘娘的命暫時抱住了,但是明天太陽落山前再沒找到幻靈草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太好了,這是夢裏沒有的,說明自己一定能救她。可是夢裏自己到死也沒找到幻靈草,該怎麼救她啊!這時候姜公公跑進來禮都沒行:“皇上,出去打聽的探子打聽到上一次有人採到幻靈草是在荊棘山!而且據說百年間多次有人在那裏採到幻靈草。”
“好,更衣,朕要親自去找。”這些是夢裏沒有的,肯定是我的真心感動了上天,所以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月兒,這次我一定能救你!
“皇上,派下人去找就是了,荊棘山那個地方連個活物都沒有,危險重重,皇上若出點意外天下百姓怎麼辦啊!”
“朕心意已決,別人能去得朕怎麼去不得,月溪也不能再等了,現在就出發!”
姜公公只好給他換上了一套方便翻山越嶺的衣服,雲子辰剛踏出門又轉身進書房了,沒一會兒拿着一道聖旨出來遞給姜公公說:“若朕此行沒有回來,把這道聖旨給翊王,也算朕沒有辜負天下百姓!”說完就走了,雲子辰帶着雲樂出了京城,沿着地圖一路來到荊棘山下,抬頭看去山上光禿禿的,如一座荒山越往裏走荊棘叢越來越密集,雲子辰站住腳說:“雲樂,你就在這等吧!”
“皇上,卑職還是與你一起上去吧。”
“不必,這荊棘叢越來越密集,若我們一起去必定都會受傷,到時候就算採到幻靈草也沒人能及時送回去。你就在這等,朕儘快回來,正午之前朕若沒回來你帶着鈺妃去找太上皇,也許在他那裏還有一絲希望,朕知道你能找到他!”
雲樂本想說他自己上去,雲子辰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接著說:記住朕說過的話,若太上皇救活了月溪,以後她便是你的主人,保護好她!”說完就拿劍披荊斬棘,慢慢上了山,雲樂只能在原地等着。
雲子辰一路走的很艱辛,爬到半山腰時感覺腳下踩着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低下頭看去,居然是只人手,那手被踩之後動了一下,雲子辰趕緊披掉旁邊的荊棘,看到那人的臉雲子辰雙眼滿是詫異,他怎麼在這?
“孟星闌,孟星闌!!”用手拍着他的臉,想要叫醒他,孟星闌努力睜開眼睛:“皇上?”然後掙扎着爬起來跪着:“微臣參見皇上”
雲子辰拉起他:“你怎麼在這?”
“臣派人四處打聽才聽說這裏有可能採到幻靈草,臣便連夜趕來了,結果晚上沒主意腳下,不小心摔倒了就昏過去了!”
雲子辰想起夢裏月溪離去,他卻在月溪下葬那日自縊在駙馬府,原來他也一直愛着月溪,不比自己少。雲子辰退後一步,深深鞠躬:“謝謝你!”謝謝你一直愛着月溪,用你的方式護着她!
孟星闌連忙扶起他:“皇上,您這是為何?微臣不過是為皇上盡心罷了!此禮微臣萬萬受不得!”
“你不用說冠冕堂皇的話,朕知道你為何上山,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孟星闌點點頭:“那微臣在面前開路吧!”
“並排走吧!”
兩人齊心協力爬上山頂,到山頂時兩人身上佈滿傷痕,雲子辰掏出一瓶葯扔給他:“把這個塗傷口上。”然後便四處張望尋找
“皇上,微臣沒事,微臣皇上給皇上上藥吧!”
“朕不用,你傷的比朕嚴重。”他手無縛雞之力,卻獨自上山,自己遇到他時他身上已經傷痕纍纍,再不處理一下怕是他都活不到下山。
孟星闌在一旁給自己上藥,雲子辰到處尋找,過了一會孟星闌也與他一起找,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幾乎把山頂翻了個也沒找到,兩人眼中同時透出絕望,難道月溪真的沒救了嗎?
“皇上,我們下山吧,現在回去您興許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難道自己重來一次也救不了月溪?那老天為什麼要給我這個希望,失魂落魄的走到懸崖邊,若自己從這裏跳下去,那是不是可以騙月溪自己只是無意墜崖而亡,就不算自殺,那種沒有她的日子自己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閉上眼準備縱身一躍,孟星闌突然拉住他:“皇上,您不能想不開,她若知道你這樣,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我們興許還有別的辦法,比如太上皇,上次微臣差點死了,不就是太上皇救的微臣嘛!”
雲子辰獃獃的看着他:“對,父皇,父皇一定有辦法救她,下山,下山帶她去見父皇。”
雲子辰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拉着孟星闌準備下山,可孟星闌卻盯着一個地方激動的說:“皇上,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幻靈草?”
雲子辰抬眼望去,在遠處的懸崖峭壁上,一個極不顯眼的地方長着一株純白色的草,通體除了白無任何其他顏色,月溪有救了。雲子辰擦掉激動的淚水:“朕去采!”
“皇上,那地方極陡極峭,十有八九回不來,還是微臣去吧!”
“不行,月溪若知道你因為她死的以後也會活着內疚中!”
“皇上,有你在月溪身邊她必定很快就會忘了我,可你若出了事,月溪也會追隨你而去,所以還是微臣來吧!”
雲子辰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從一旁砍了幾條樹藤,編成一條長繩:“拿着另一頭,我們兩個都要平安回去!”
孟星闌拿着一頭綁在腰上,深吸一口氣打算爬過去,突然想起什麼,又跪下說:“皇上,此次無論如何微臣一定把幻靈草送上來,但微臣有一個請求,此次我若不幸墜崖而亡,請皇上貶我為庶人,以庶人孟星闌的身份下葬!”
“好。到時候朕一定解除你與清言公主的婚約!”
孟星闌磕了個頭:“謝皇上成全!”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慢慢朝那邊爬過去,一步一步走的顫顫巍巍,雲子辰在上面看的也是心驚膽顫。
孟星闌努力抓到葯之後扔了上來,雲子辰一伸手接住了,緊緊握在手裏,這是月溪唯一的希望了!
“你快上來,我們還要趕回去呢!”
孟星闌點點頭,又原路返回,這次可能是心放了下來,突然腳下一滑人直直的往下掉,雲子辰緊緊拉住手上的繩子,把他拉了上來。
“微臣多謝皇上救命之恩!”
“朕說過,我們要一起回去,趕緊下山吧!不然來不及了!”
兩人互相攙扶着下了山,雲樂在山下等的心急如焚,看看天上,再不回去就來不及帶鈺妃娘娘去找老主人了,咬牙準備走,身後響起聲音,轉過身看到雲子辰扶着孟星闌走出來。
駙馬為何在這?雲樂也沒多想,趕緊迎了上去,雲子辰把手裏的東西給他:“趕緊回去救月溪,不然來不及了!”
雲樂拿着葯轉身就走,沒多久沒了身影,雲子辰見葯終於被送去皇宮了,鬆了一口氣,昏了過去,連帶着孟星闌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