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辰夕宮傳出來的絲竹之聲也飄蕩在皇宮之中,自半個月前月溪找過雲樂之後雲子辰心中的委屈愈加加深,她和孟星闌說話,和雲樂說話但就是不理他,心中只想着刺激月溪,以往只在東配殿尋歡作樂的他今日擺到了辰夕宮的院中,雖然右手抱着南宮芸溪,可眼睛卻一直盯着殿中,希望裏面的人忍不住出來,然後掀翻他的桌子。
月溪被外面的歡聲笑語吵的不能靜心,帶着花蕊出了殿門,看着院中兩排坐着的樂師,還有院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娘,以及那個面朝正殿的雲子辰,走下台階一步一步走過去。雲子辰以為她終於忍不住了,心中不由得激動起來,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可卻不看走過來的人,扭頭張嘴接下南宮芸溪餵過來的酒。
可是月溪走到他面前看都不看他,從椅子旁邊路過出了辰夕宮,雲子辰扭過頭看着那個頭也不回的人恨的牙痒痒。今日我都這樣了你還無動於衷,你心裏果然不在乎我了是不是。雲子辰心裏默默的想着,然後回過頭看着場上的人瞬間覺得沒了趣味,讓他們都出去了垂頭喪氣的回了紫薇殿。
正在紫薇殿愁眉苦臉的雲子辰聽到姜公公說吏部尚書來了,點點頭讓他進來了,孟星闌來說什麼他也沒聽進去,待孟星闌說完之後雲子辰只說了一句:“吏部之事全交由孟大人做主就是。”說完之後就讓他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來,當初孟星闌就是因為傷了月溪一次,所以徹底失去了她,想起這一個月月溪對他的不冷不熱,一股害怕感從心底里泛起,難道我也要失去月溪了?所以她元宵那天才會與孟星闌相談甚歡,這是在找後路了?
雲子辰正想着呢姜公公走進來看着他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這種事情合該是喜事才對,可是對於現在的皇上和娘娘來說未必是喜事吧,雲子辰看到他為難的樣子說:“有什麼事就說,朕現在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月溪都快不要我了,還有什麼值得你為難的。
“剛剛御醫來報,張美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姜公公說完之後雲子辰沒有為人父的喜悅,反而是一種害怕油然而生,一個張美人橫在兩人面前就難以跨越,如今張美人有孕月兒不得更生氣啊。正想着呢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這個小太監是自己安排在辰夕宮注意月溪的,生怕月溪出點事月溪瞞着不許人告訴他。
坐在殿中的月溪手上拿着一個蘋果正在削皮,這是這一個多月她最喜歡做的,唯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平靜一點,不去掀翻雲子辰的酒桌,花蕊突然走進來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月溪抬眼看了一下她,然後一邊削着手上的蘋果一邊說:“有什麼話就說,你知道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
花蕊低着頭說:“娘娘,方才西偏殿的身體不適請來御醫瞧,發現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花蕊的話剛說完月溪手上一滑,鋒利的刀刃割在手上,鮮血噴涌而出,花蕊嚇的連忙讓人去請御醫,月溪盯着手上幾乎是削掉一大塊的拇指,心中卻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他要做父親了,可是孩子卻是另一個女人生的,這不是以前自己逃出宮時最希望看到的嘛,為何現在心中卻覺得很疼很疼,比南宮芸溪入宮哪天還疼。
花蕊拿手帕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月溪的傷口,然後等着御醫來,可是御醫沒來卻等了那個快要做父親的人。雲子辰在紫薇殿聽說鈺貴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花蕊在着急忙慌的請御醫,沒有多想直接就跑了進來,看着桌上帶血的蘋果,還有她裙上的血,以及被手帕包着還在滴着血的手,那一片片的鮮紅刺痛着他的眼睛,大聲沖外面喊到傳御醫。
月溪見他來了站起身蹲下行禮,她一動血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血花,雲子辰想扶她起來,她依舊倔強的不起,雲子辰看着她心疼的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別鬧了行不行,快起來。”
月溪卻不理他,雲之辰幾乎都快急哭了,聲音中都帶着顫抖說:“平身平身行了吧,你快起來。”月溪剛站起來御醫就呼哧帶喘的跑了進來,剛打算行禮就被雲子辰喝止了,御醫揭開手帕,拇腹上的一塊肉幾乎被削了下來,被最後一點皮肉連接在手指上,鮮血汩汩從傷口處流淌出來,滴落在桌上。
雲子辰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可是卻被她推開,害怕她再動影響御醫給她包紮,只好攥緊拳頭在一旁等着,看着御醫給她上着止血消炎藥,她疼的咬緊了嘴唇,可就是不出一點聲音,他寧願月溪像以前那樣一點小疼就高聲喊痛,這樣的她更加讓人心疼。
御醫上完葯之後又給她包紮好了,吩咐一個月之內不可碰水然後收拾東西出去了,下人們打掃好榻上地上的血之後也出去了,殿中只剩下了雲子辰和月溪,雲子辰心疼的捧着她的手說:“還疼嘛?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動任何與刀有關的東西嘛。”
月溪抽回手,冷冷的說:“多謝皇上關心,臣妾沒事了,皇上請回吧,臣妾要更衣了。”
見她又趕自己走,這一個多月她不許他碰,他一踏進殿中她就用各種理由趕他,這一個多月的縱情酒色,逼着自己不來她着,本想是氣她,現在發現自己不僅沒氣到她,反而把自己弄的更加難受。
“月兒,我們不鬧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和我賭氣了。”雲子辰低聲哄着不肯服軟的月溪。
月溪依舊是淡淡的說:“您是皇上,您有什麼錯,是臣妾不懂事。皇上請回吧,今日臣妾不便招待您。”
雲子辰一把把這個自己日思夜想也一個月的人抱進懷裏,看着懷裏掙扎不休的人說:“月兒,我到底哪錯了你告訴我,我改,你別這樣了行不行。”
月溪用儘力氣推開了他,冷冷的說:“您是皇上,您怎麼會有錯,錯的是臣妾。”
雲子辰見她依舊是淡淡的對自己,那自己這一個多月的傷情到底是為什麼,這一個多月的花天酒地不就是想讓她吃一次醋嘛,可是她卻一直視若無睹,甚至把他拒之千里,抓着她的手怒視着她說:“對,朕是皇帝,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朕的妃子,所以伺候朕就寢是你分內之事。”
說完就把她推到在床上,本想用床笫之事讓她服軟,可是使盡渾身解數她也猶如一根木頭一般,任他如何挑逗都無任何反應,抱着她打算說話,卻看到她露出鄙夷之色盯着自己,讓他瞬間白了臉,自己現在讓她更加討厭了嘛?自己是不是又把她推遠了?剛想道歉可是最後一點作為男人自尊讓他不許自己這麼做,放開她穿上衣服說:“算了,朕現在對你無任何興緻。嬌媚柔情一點不似溪兒。”說完頭也不會的走了,怕再留下去自己會忍不住。
雲子辰出去之後月溪隱忍的眼淚終於淌了出來,自己何時與他成了這樣,雪蘭之事還是南宮芸溪入宮之事?發生雪蘭之事的那天自己只是生氣,也想氣氣他。可是第二天他就把他的舊情人接進宮了,後來自己也想服軟,可是每次看到他摟着南宮芸溪耳邊總是響起那句:皇上與南宮家二小姐情投意合,情深義重。
如今她死而復生而且被他接回宮了,以高調的姿勢入住辰夕宮,皇上不許她搬到別的宮殿不就是想讓她看見他是如何寵愛南宮芸溪的,讓她知難而退自行出宮嘛。可是自己寧願每天看着他如何寵愛南宮芸溪也不願出宮,讓她像別的妃子那樣獻媚自己更加做不到,每次看見他與南宮芸溪飲酒作歡都想掀翻桌子,可是那樣的話他不就有理由趕她出宮了嘛,自己現在只能極力隱忍,表現出賢惠大度,知書達理讓他挑不出錯,找不到理由趕她出宮。那怕是被趕出辰夕宮只要還在皇宮裏,那自己總還能看見他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如此卑微之人。
傍晚月溪帶着花蕊出門了,想去散散心,帶着花蕊剛到御花園就看到那邊圍着四五個人,最中間的那個撐着腰站在哪裏,一副驕傲的面孔。
呵,自己當初的孩子雖然沒生下來,可也知道一個月的孩子根本就感受不到什麼,這樣高姿態不就是想告訴全皇宮的人她有身孕了,進宮兩年多還是獨寵的鈺貴妃都無身孕,可她卻有了。以後一旦生下皇子那就是母憑子貴,甚至連皇后之位都是她的,甚至她的孩子將來還有可能是太子,畢竟歷代皇帝大多都是立嫡立長的,皇上現在未立皇后,那她一旦誕下皇子那孩子就有一半的幾率被立為太子,雖說只有一半但也比別人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好,所以現在有些人就開始巴結她了。
圍着的四五個人見她來了紛紛行禮,她現在雖然好像失寵了,但她也是后宮裏地位最高的,月溪讓她們起來之後看着一直站着的雪蘭說:“這一個月張美人的規矩還沒學好?見到本宮不用行禮?”
雪蘭雖然不願,可還是很隨意的行了禮,剛打算站起來月溪就看着她說:“本宮讓你起來了嗎?現在仗着肚子裏的東西就敢目無尊卑,是男是女還未可知,這將來生個皇子你是不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了?”
“娘娘,嬪妾肚子裏的可是皇嗣,娘娘如此為難嬪妾,萬一出點什麼意外怕是娘娘都擔當不起吧?”雪蘭直視着月溪說,你現在是位份高,可我肚子裏可是有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以後誰高誰低還未可知呢。
“行個禮折煞不了你肚裏的孩子,本宮現在是按宮規行事,即使你告到皇上那裏本宮也無錯,只是你目無尊卑,會不會被皇上訓斥就不知道了。”月溪說完之後盯着地上的雪蘭。我不敢動南宮芸溪難道我還不敢動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