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傍晚時分京城又飄飄洒洒的下起了雪,辰夕宮內一個清瘦女子跪在地上,天氣寒冷女子的嘴凍到發紫,臉色蒼白,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拿來一個手爐塞她手裏,跪在她身邊然後說到:“娘娘,拿着這個就不冷了,奴婢聽姜公公說皇上快回來了,皇上回來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月溪冷到渾身發抖,聲音都微微顫抖:“花蕊,都……都怪我,這次沒……沒看出他們的目的,連……連累了你!”
想起那天的事:“好,那就等着皇上回來,只是今日你殘害嬪妃,不罰你難以服眾,今日起鈺妃不得踏出辰夕宮一步,每日傍晚在辰夕宮院裏罰跪兩個時辰,直到皇上回來為止!”
苗荌聽後上前說到:“白妃娘娘,鈺妃姐姐本就身子弱,您讓她每天跪兩個時辰不是要她的命嘛。您就不怕皇上回來治你的罪?”
“皇上賜本宮協理六宮之權,鈺妃殘害嬪妃罪不容恕,皇上回來知道了也沒辦法,按宮規她是要立即被打入冷宮的,如今本宮已是法外開恩。難不成玲婕妤也想被罰閉宮思過?”
苗荌不說話了,她不是怕閉門思過,只是自己被關了姐姐就孤立無援,一定會被她整死的,自己在外面還能幫襯着她點!
白妃見她不說話了又看着月溪說:“鈺妃,只要你今日認罪本宮就不罰跪了,只需在辰夕宮閉門思過,等着皇上回來處置你就行,你也不用罰跪受苦了。”
“本宮說了,本宮未做過此事,如何認罪?”月溪知道她為什麼非讓自己認罪,皇上回來了單靠他們兩個的證詞,皇上一定不會定她的罪,但是一但自己認罪皇上都救不了她,他雖是皇上可也要按規矩來!
“好啊,寧死不招,本宮看你能堅持幾天!來人,鈺妃殺害嬪妃證據確鑿,罰她皇上回來之前不許踏出辰夕宮一步,每日傍晚在殿外罰跪兩個時辰,吩咐內務府這段時間除了吃食什麼都不許送。吃的也與低等宮女一樣,妃位的待遇她不配!”
“白妃娘娘,如今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您不讓內務府送東西,是想凍死我們娘娘嗎?”花蕊疾聲厲色的說完之後,白芙蓉彷彿被戳中心事,氣急敗壞揚起手要打她,手卻被月溪攔着:“白妃,花蕊是本宮身邊的人,除了本宮誰都不能打,皇上也不除外。”
白芙蓉放下手,咬牙說到:“本宮不和你們計較,鈺妃好好罰跪吧,希望皇上回來之前你還活着,否則就是畏罪自殺。”說完一甩袖子帶着人浩浩蕩蕩的走了,柳月溪,本宮就不信這次還弄不死你,天氣寒冷凍不死你,本宮也能讓你死,你死了就死無對證。白芙蓉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紙包遞給身邊的巧兒,輕聲說:“把這個給御膳房的小南,讓他有機會放在鈺妃的吃食里!”巧兒點頭接過紙包。
白芙蓉走後玉溪煙沒說什麼也走了,她雖然也覺得白芙蓉的懲罰過於狠,過於不妥,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出聲阻止,也許自己心裏對她也有嫉妒和怨恨吧,嫉妒他能獲得那人全部的寵愛,怨恨自她進宮以後皇上一次都沒去看過她。上次見皇上還是和他比劍,當時她也在場,自己要給皇上敷藥,皇上為了不讓她誤會抽回了手,兩塊同時擺在他面前的手帕,他卻選了她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怨恨上了她吧!
苗荌看着月溪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姐姐,皇上去哪了?你給皇上傳個信吧,皇上回來了你就不用跪了,每天傍晚跪兩個時辰,不凍死膝蓋也受不了啊!”
月溪卻笑着搖頭說:“沒事,以前我三九天還在河裏洗衣服呢,那時候我還十歲都沒有,現在不過是罰跪而已,我沒事的,皇上有重要的事不能回來!這幾天你不要來辰夕宮了,要不然白芙蓉借題發揮你也會遭殃的,快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陪着姐姐。”
月溪看着她嘆了口氣,相處一年多,她的脾氣自己知道,膽小又倔強,她說不回自己怎麼勸都沒用,“小鈴鐺,謝謝你!”
“以前都是姐姐護着我,皇上回來之前換我護着姐姐。”
苗荌的話剛說完,幾個內侍走了過來:“鈺妃娘娘,白妃娘娘吩咐奴才們來看着娘娘,還請娘娘體諒不要為難奴才!”
月溪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直接跪下了,苗荌也在她身邊跪下,“姐姐,我陪着你!”
“你起來,你說要護着我,你自己跪傷了誰護我?快起來!”
“我不怕,我身體比姐姐健壯,姐姐能跪,我也能!”
月溪佯裝生氣的說:“你起來,否則以後都不許來辰夕宮了!”
“姐姐……”苗荌剛準備說話,樂瑤把她扶起來說:“玲婕妤,我們娘娘說的對,您想護着我們娘娘也要先保護好自己,不然誰來護着我們娘娘,玲婕妤不放心在一旁坐着就行,你這樣我們娘娘會擔心的!”
苗荌點頭在月溪身旁站着,希望給她擋一下吹來的寒風。
趙氏趾高氣昂的走過來,全然沒有了剛剛求饒時的樣子,站在月溪面前嘲諷的說:“活該,讓你不識好歹,叫你幫一下自己弟弟都不肯,你不肯幫有的是人想幫。還敢叫我給你行禮,你也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望了以前被我使喚的日子了是吧!”說完揚起手要打她,花蕊衝上前抓着她的手說:“柳夫人是不是忘了皇上說的了,打鈺妃娘娘的輕則剁手,重則砍頭。”
趙氏眼中沒有了往常的樣子,諷刺的說:“鈺妃娘娘?她現在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皇上回來了也會直接把她打入冷宮,她現在不是高高在上的鈺妃娘娘,只是一個等死的賤人!”
“啪啪啪……”花蕊抬手連扇她十幾個巴掌:“皇上說了,辱罵娘娘的我都可以直接掌嘴,不用回稟誰,誰也不能罰我!還有隻要皇上沒治罪娘娘,那娘娘還是娘娘,不是你能辱罵的。再有下次就不是這麼客氣了!”
趙氏捂着臉怒瞪着花蕊,那眼神彷彿淬了毒一般。一旁的柳小寶上前一臉猥瑣的說:“花蕊妹妹,她現在不過是一個等死的人,現在證據確鑿皇上回來知道后也只會處置她,你護着她做什麼呢,只要你現在跟了我,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白妃娘娘早就答應我們,讓她父親在朝中給我安排一個職位。還會給我們一大筆銀子,現在跟着我還來得及……”
柳小寶的話還沒說完,花蕊就狠狠的朝她吐了一口口水:“呸,無恥之徒,姑奶奶我這輩子那怕是做乞丐也不會答應你,你算什麼東西,長相才華都不如孟大人,就你這樣的我看一眼都嫌噁心!”月溪聽后抬頭看着花蕊,這丫頭對孟星闌有情?自己怎麼一點都沒發覺?
柳小寶一抹臉上的口水:“賤人,給臉不要臉,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欺身上前要打她,月溪剛準備站起來阻止,卻見花蕊一抬腳踢了他一腳,直接把他踢出一丈開外,趙氏見自己兒子被打要上來幫忙,花蕊又一個反身把她也踢開了:“姑奶奶不動手你們真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我警告你們再罵娘娘一句,我立馬打死你們,皇上來了也不會罰我,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趙氏站起來剛準備破口大罵,柳四大吼一句:“夠了,你們滾回房間去。”
“你膽子大了是不是,剛凶我,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立馬帶着小寶離開。你嫁到柳家二十多年,除了生了小寶還幹了什麼?家裏地里的事全是我來,我體諒你帶孩子不容易沒說什麼,任勞任怨,可是你把小寶慣成什麼樣子了,以前在家還好一些,你看看現在,憐兒和花蕊是他姐姐的婢女,他也染指,傳出去也不嫌丟人!”
“小寶能看上她們是她們的福氣!”
“福氣?什麼福氣?他一個二十多的男人,大字不識一個,一點事情不做,整天就知道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欺男霸女。我告訴你們以後老老實實的,日子就還能過下去,否則不用你說我直接給你一封休書!趕緊滾回房間!”
趙氏咬牙切齒的扶着柳小寶回房了,月溪獃獃的看着柳四,這還是以前那個懦弱可欺的人?他不是最怕趙氏帶着柳小寶回娘家嘛,小時候自己被賣時他雖阻止過,可是趙氏一說帶着小寶回娘家,他就立馬不說話了。今天是怎麼了?他不在乎柳家的香火了?以前他不是最在乎這個嘛!
柳四走到她面前,花蕊以為他也要欺負自家娘娘,擋在他面前:“你要幹嘛?離娘娘遠點!”
“花蕊”月溪叫了她一聲,花蕊轉頭看她,月溪對使了一個眼神,花蕊往旁邊挪了一步。
柳四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給她理好有些凌亂的碎發:“招娣,以前是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這輩子爹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任由趙氏把你賣了,從小你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娘為了生你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而我卻認為一個女孩將來也是別人家的,不能斷了柳家的香火,所以又娶了趙氏。每次她欺負你我都當沒看見,那時候你一定很恨爹吧,明明你也是我親生的可我卻沒疼過你一次只疼小寶一個。你恨我我也不怪你,等皇上回來我就說今天的事是我做的,與你無關!皇上疼你不會怪罪你!”
月溪看着他突然有些心軟,面前的人還是以前那個漠視自己的父親嗎?從小自己受的欺負他都看在眼裏,卻沒幫過她一次,今日是為何?今日之事不同以前,這是要償命的,他這樣是為何?突如其來的愧疚?突然想護她一次?可是在小時候自己最需要他護的時候他沒出來護着,現在自己已經不需要了,他還來有什麼用。
“不必,這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勞柳老爺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