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漠北軍營

夜間，一路的策馬疾奔，師青玄終於在風雪裏看到了一點光亮，“阿墨！那是軍營！”

沈墨清可沒被師青玄興奮活潑的話語感染，風雪下他的輪廓仿冰雕玉琢，俊美無儔，眉宇間的清冷銳利這一刻更甚了。

師青玄也有感於這氛圍，收斂了不少洒脫與率氣，勒着馬繩放慢了速度，跟在沈墨清身後。前方站崗的士兵認出了來人，風雪中，走出了兩排舉着火把的士兵，筆直的佇立着，在迎接着他們的將帥。

師青玄在皇城中並非沒有見過這陣仗，只是這風雪月夜下，這些兵整齊肅然的站立着，不禁讓人覺得他們守衛的營寨格外的安全。

沈墨清進兵營了，下了馬，徑直就入了主營，師青玄披風上的帽子遮着臉，旁人沒注意也未曾看見她的容顏，在也要跟着入營門的時候，師青玄被兩位看門的侍衛攔住，沈墨清丟下冷厲的眼神，那兩侍衛得到指令，收了阻攔的手，師青玄抬了抬眼眸，身足踏入了營內。裏頭不少都是生面孔，到讓師青玄意外的是，自己的大哥師辰朝並不在此處。

為首的是一位看起來鬚髮盡白的將領，高大威武、濃眉大眼，留着長長的鬍鬚，身旁立着長戟，看起來很重。師青玄暗想，“他這把年紀，好生威武，還有這長戟等閑人還真拿不動，更別說當兵器了。”

那老將領旁邊的是一位同樣穿着軍服的中年男子，束着發，眉眼中帶着英氣，一看也是殺敵無數的神兵，不過在老將旁邊很是恭敬，周身的氣場也完全被老將壓着。兩人正圍着桌上的地形圖坐着討論。見沈墨清走進來，老者先開口了：“墨清你來了，我同宗賢剛剛就敵軍的陣地圖討論出了三套出兵計劃，你來了正好來看看哪條出兵路線最能和師少帥形成對敵人的合劑之勢。

沈墨清走過去，面色深不可測，讓人看不出喜怒，他耐着性子聽完那老將領的推演，開口的時候卻說：“這三種方式都不太合適。”

“什麼！”那中年男子這時候耐不住性子了，他嗓門挺大，師青玄都有點被嚇到，只見他接著說：“我父親重視你的才華，對你尊重，滿問你兩句，你還真就蹬鼻子上臉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父親戍守這莫北城半輩子，定出來的方案還要你這毛頭小子指指點點的。”

師青玄此刻還站在小角落裏，只覺得此刻真的很不合時自己幹什麼，於是只能把目光投向沈墨清，看他會怎樣應對。

只見沈墨清依舊是一派泰然自若的從容樣子，師青玄就覺得放心了。沈墨清甚至回頭看身後那個怒氣沖沖的中年男子的心情都沒有，他的眼光瞥見門口處被狂風掛進屋中的幾片飄雪，眸色變得沉冷，聲音有着他這個年紀未有的沉穩：“楊飛老將軍的三條出兵策略都很精妙，可惜天公不作美，這場飛雪的勢頭不是幾天能消停下來的，我們此次計劃是出兵而不是原先的防禦戰，對於籬國的地形，軍營中並沒有士兵真正熟悉，僅憑几張探子繪製回來的地形圖，貿然出動，平時就算了，加上這天氣，迷了路，變故就多。到時候很多意外就難說了。”

沈墨清的話說得極客氣了，他並不想在交戰之即，己方陣營生什麼枝節。但是那中年男子卻更不爽了“你個毛頭小兒，才打過幾年仗？懂個什麼球？！”

師青玄都不僅有點暗自不爽了，這放在皇城，她早衝過去也是要懟的。

那楊飛老將軍此刻道：“宗賢！你用什麼口氣跟沈帥說話！像什麼樣子，別以為你是我兒子就無法無天了，官位可以世襲，但是帶兵不一樣，憑的是本事，你自己本事不夠居人之下，怎麼還這幅樣子，要丟你老子的臉嗎？！”

師青玄暗想，“這老頭兒倒也不護短，看起來是真有些本事的。”

只見那楊飛老將軍繼續道：“墨清，你說的天氣我也不是沒考慮進去，只是時間若是再拖延下去，到時候不能和師少將軍形成合擊圍攻的局勢，這拖下去，丟了戰機，擔責是小，可憐我這漠北戰亂終不得平息，我若是入土了還不能見戰士平息，也是死不瞑目的。”

“這是硬的不行來軟的嗎？”師青玄心中暗道，看着這對戍守漠北的父子，想起了皇城裏阿爹常跟她體系過的四代忠烈楊家，那該是他們了。只是所謂的忠，往往有一般是帶着愚昧和固執的。否則這個家族也不至於一直就是只能待在這漠北，而且這麼幾輩人下來，也就得了個守城良將的名聲，別的毫無建樹，也是等到了師朝辰，沈墨清他們這年輕一輩的出現，漠北的戰局才出現了扭轉，漠北對陣籬國才開始有了可以反攻致敵的資本。

“楊老將軍您嚴重了，仗一定是要打的，在來得路上得到了師少將軍的信件，包括這場風雪和之後的部署，他早已安排其中。既然他是最高統帥，我們一切還是聽從命令為是。”沈墨清雲淡風輕的說完，拿出了信件。

那楊老將軍粗壯的手抓過信件，拆開，認真看了起來，面色顯然是越來越不好看。沈墨清的聲音依舊從容，“楊老將軍您不必急，籬國的這個年定然是不會好過的。只是勝算也不在這一兩日不是嗎？為了更好的結果，老將軍就再等上些日子，功勞我們這些後生是奪不走的。”

沈墨清的聲音在師青玄耳中，聽着感覺透着慵懶，看着賬下沈墨清垂着眸子看着軍事圖的樣子，他顯然已經快耗盡賠這對父子周旋婉轉的耐性了。

那中年男子還真不識趣的要開口，好在哪楊老將軍識趣，伸出手示意兒子別說話，道：“賢兒，我們走。”

臨快要出門的時候，那老將軍飽經征戰的眼睛，瞥了一眼把臉常在斗篷里的師青玄，突然眼睛精光一現，身法老辣的要去擒拿師青玄。

師青玄縱然是沒有防備，但是這對父子過於顯眼了，又是當著自己的面出擊，師青玄很是輕靈自如的閃過。才3招下來老將已是心驚不已，自己縱橫沙場，如今當真是老了嗎，怎麼那可疑人還是小孩身形，自己竟拿他無法？

他幾乎要動真格去動那長戟，沈墨清已然擋到了師青玄身前，“楊老將軍，我忘了介紹了，這位是師老將軍家的小五，這次同她大哥去的酈城，我們還沒得空送她回皇城，先來了這漠北。”

“哦”楊老將軍神色一變，原先的敵意和防備心盡數褪去，“想不到師家盡出少年天才”他回頭瞥了一眼自己資質平平的兒子“真是讓人好生羨慕！”，說罷，這一老一中年，身影終於離開了營帳，營外的風雪更甚，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中。

“阿墨，這兩人看起來很驍勇善戰呢？”

沈墨清像是厭煩極了，冷漠道：“有勇無謀，都能活着，怕是不是對手對着膈應我的。”

“噗·······”師青玄忍不住噗呲一笑

沈墨清還沉浸在自己剛剛虛以委蛇的不爽中，此刻倒被師青玄嫣然的笑顏帶恍了神“小五，你笑什麼呢？”

“阿墨，你是真的夠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