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海上芭蕾

這麼大一顆隕石砸下來，莫緋和藤虎肯定沒什麼事情，可普通海兵的腦殼肯定沒那麼硬……所以僅從這次出招，莫緋差不多也就能明白藤虎對待目前的事情是個什麼態度了。

反正這倆人誰都不能眼看着一船的普通海兵被砸死，而既然藤虎是出招的一方的話，那敵對方的莫緋只能充當救人的一方。

於是這艘向南航行的軍艦突然向著西方大幅度橫移，擦着邊堪堪躲過了這當頭一擊。

轟！

隕石入水的聲音巨大而沉悶，以往在海上無往而不利的海軍軍艦此時如同一片落葉一樣在被激起的海浪之中起起伏伏，所有人的耳朵之中充斥着大量海水摔碎在甲板上的嘩啦聲與隕石表層高溫蒸發海水的呲呲聲。

在能把專業海兵晃吐了的海浪之中，莫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藤虎。

藤虎則是向前一指手中長劍，將直接能把甲板壓斷的重力場佈置在了前方，然後他就楞了一下，只見莫緋在這樣的重力場中如履平地。

“差點忘了，這樣的招式對你來說沒什麼用。”

莫緋心說你倒是全力以赴啊，使出吃奶的勁之後再說有沒有效的問題。

“一笑先生，七武海制度現在已經廢除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世界政府以及天龍人體系還有可以修正的地方嗎？”

莫緋並不是在沒話找話，他確實想知道接下來藤虎是怎麼打算的。

從藤虎之前的性格與做的事情不難看出，他同樣對世界政府不滿，只不過他試圖從內部改善世界政府，屬於“改良派”，他屬於進步人士，然而問題在於……世界政府有什麼可改的？爛到骨子裏了。

“暫時還沒想好，七武海制度的廢除已經讓我絞盡腦汁了。”藤虎說道。

莫緋點了點頭，“就算沒有具體的想法，但一笑先生的思路是可以猜得到的……無非是貫徹正義而已，而且不是海軍和世界政府的正義，而是你自己的正義。”

藤虎秉持的是樸素的道德與價值觀念，而這種觀念必然有與海軍和世界政府相衝突的地方，否則他也不會一力主張廢除七武海制度了。

“貫徹正義，總歸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說得沒錯，但那也是局部的事情……譬如一艘軍艦，表面上修修補補確實可以讓它看起來更漂亮，但問題在於它的龍骨已經斷了，不，不是斷了，而是碎了，完全沒有修復的可能性。

世界政府已經存在了800年，所有的邊邊角角都已經腐朽，解決世界政府的問題，非得解決天龍人才可以，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世界政府正是為了維護天龍人的統治而存在的。

一笑先生做的事情當然是正確的，然而不客氣地說，你的做法於事無補。”

這些話讓藤虎短暫地沉默了起來，因為它不難理解而且大致是正確的。

“那麼莫緋先生呢，你這是打算做些什麼？”

莫緋聳了聳肩，“只是‘反抗’吧，儘管從本意上來說我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畢竟我還沒有積蓄足夠的力量，可事態的發展有些不盡如人意……從客觀上來說，第一個跳出來的我，發揮着試探世界政府反應的作用，無數人正在關注着世界政府的反應與我的結局。”

槍打出頭鳥，如果這隻出頭鳥秒死，那麼該蟄伏的大概會繼續蟄伏下去，可如果這隻出頭鳥沒死乃至死得拖拖拉拉、不夠利索，那麼事態很有可能會進一步地擴大……就像莫緋說的，他確實是一個風向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和反抗軍一樣，莫緋先生也是想摧毀世界政府和天龍人。但是毫無疑問，無論這件事能不能成功，肯定會有很多人因此而死。腐朽的制度，總比徹底的無序混亂要好得多。”

“天龍人的體系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因此流血也肯定會發生，區別無非在於時間或早或晚，流血或多或少而已……且不說世界政府值不值得救，問題在於世界政府能不能救，能的話，誰有這種能力？一笑先生你能嗎？”

不要說藤虎是海軍大將，就算他是伊姆也救不了現在的世界政府……誰都救不了一個腐朽了800年的體系，就算存在真正的神明，那他也搞不定這種事情。

唯一正確的做法是另起爐灶。

藤虎捫心自問，哪怕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成功，這樣就能讓世界政府變成一個正義的政府嗎？

答案是不能，阻力顯而易見——天龍人。

天龍人凌駕於一切“凡人的秩序”之上，並且一句話就能毀掉某個人數十年的努力。

海軍大將看似高高在上，但他們的核心身份是什麼？是天龍人的爪牙。藤虎突然感覺有些沮喪，但緊接着，某種荒誕的想法突然從他的心底浮現了出來。

“也就是說，這場戰鬥的結果關乎着接下來整個世界的走向嗎？”

“這說法稍有誇張，但大致是正確的。”

這不是莫緋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因為他真的扣押了天龍人，如果世界政府沒有好好解決這個問題，那整個世界的風都有可能往左吹。

“這麼說整個世界都在我的鋒刃之下？這未免有些……太過沉重了！”

話音剛落，莫緋腳下的重力場範圍和威力猛然擴大，軍艦堅固的甲板被瞬間壓到了水線之下……藤虎的招式威力巨大，堪稱二向箔青春迷你三維版本。

好在莫緋本人作為飄飄果實的“源頭”，並不受這種重力的影響，他躲過了洶湧撲到甲板上的海浪，然後對着藤虎揮出了一劍。

消消果實割裂出來的空間裂隙，就這麼對着藤虎撲了過去。

藤虎向後退了一步，接着他再次向前揮出一劍，於是莫緋從未遭遇過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漆黑的空間裂隙被藤虎的重力刀擠壓到了一側，然後漸漸被“攤平”。

就像用一根擀麵杖把空間褶皺給再度攆平一樣。

果然，藤虎的實力跟此前他表現得完全不一樣，自從成為大將以來，儘管他一直都在忙前忙后，但其實一直都在摸魚打醬油。

莫緋認為藤虎終於拿出了真正的實力，於是不得不小心謹慎，兩棵果實打一顆果實，打得好不熱鬧，但是漸漸地，他發現了事情有點不對勁。

儘管兩人打來打去非常熱鬧，但是偶然瞥過那些藏起來小心翼翼地露頭觀察戰況的海兵的眼睛，他發現海兵們都帶着一種看熱鬧的情緒。

好像在說這倆人打得還挺好看。

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恍惚之間，莫緋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在海軍大徵兵的時候，他跟藤虎也是這麼進行戰鬥的。

這特么不是在戰鬥，而是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