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聲咳嗽
第十一章
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我想好了,既然在劫難逃不如抓緊機會,買了火車票,爭取回家陪爸媽好好過一個快樂年。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想家,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回去,跟年邁的父母、小妹坐在地爐旁,吃着花生瓜子,談天說地。
我開着小麵包來到火車站,買完來回的火車票,直接回了家。
這些天老加班,我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往床上這麼一倒,一覺睡到了晚上十點多。
我爬起床來肚子餓的咕嚕咕嚕響,在屋裏翻了個遍,泡麵吃完了,這會兒還得去外面吃,天氣又冷,我尋思着,去隔壁討口剩飯吃得了。
我走到隔壁,敲了敲門,沒人應。
我心想難道是睡了嗎?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起來,又敲了幾聲。
屋裏有動靜,砰砰的響,像是在翻箱倒櫃一樣,我心想這倆口子大晚上的搬家呢?
正琢磨着,門突然就開了,阿蘭打開了門,面色嬌紅的看着我。
我看她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心想,我不會這麼趕巧,人家小兩口正要辦好事吧?
“小陳,有事嗎?”她紅着臉,微微把領口往上提了提。
我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阿蘭,那個我有些餓了,想來你家弄點吃的……”
阿蘭一聽熱情把我迎了進去,說要給我熱點貓雜湯。
一提到貓雜湯,我胃裏就一陣翻騰,那玩意誰吃啊,也只有李鐵柱才當寶。
“阿蘭,湯我就不喝了,你能給我弄點米飯、麵條嗎,我肚子餓的厲害。”看着阿蘭一臉的熱情,我還是歉然的拒絕了熱湯的好意。
阿蘭微微有些失望道:“你呀,真是沒口福,多補的湯,好多人想吃還吃不到呢。”
不過這娘們的脾氣是真好,我作為客人挑三揀四的,她也不惱,起身就去外屋淘米做飯了。
我趁她去陽台做飯的空當,走到床邊,想要拍醒正在熟睡的李鐵柱。手掌剛要落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沖我眨了眨眼。
我並不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一時間沒明白李鐵柱想要表達啥意思。
僅僅只隔了一天,他的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
原本濃黑的板寸頭花白了大半,而且正前額的髮際線全禿了。那臉上一道道的黑色皺紋溝壑,密密麻麻的像蛛絲一般更多了。
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他變的更加清瘦了,手上的青筋鼓凸着,肉皮緊緊的貼着骨頭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要知道就在他搬來那天,他還是一個壯碩、孔武有力的矮墩漢,這才短短几天就成了這副鬼模樣。
是因為他做那事太瘋狂了嗎?這也不應該啊,很多新婚的小伙一天整幾次很正常啊。
阿蘭說他病了,是啥病能在短時間內把一個壯漢廢成了這樣?
白素素給過我暗示,李鐵柱去過當鋪,掌柜的答應幫他,但到底怎麼回事她沒說明白。
李鐵柱找過我兩次,都是問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最近他示意我去寒山村找孫大玄。從孫大玄那,我發現阿蘭很可能跟老孫有頭有點關係。
這一連串的疑問攪在了一起,讓我更是一頭霧水。
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無論是李鐵柱還是老胡、二牛他們的死,背後都有一雙邪惡的黑手在作祟,是不是老孫,我不敢保證。
但寒山村一行后,在老孫與白素素之間,我更願意相信後者。
“鐵柱兄弟,我跟白素素……”我想趁着阿蘭不在,讓李鐵柱說明白了,他要查的是不是阿蘭?
但話剛說了一半,李鐵柱突然狠狠瞪着我,神情顯得十分激動,彷彿要一口吃了我。
我也是有些惱了,這貨三番五次的找老子,現在讓你開口,又這副死德性,他娘的是幾個意思?
李鐵柱眼珠子不停的往右邊斜,右邊是牆壁和床板,這啥意思?
我就納悶了他為啥不開口,非得跟我打啞謎。
我正琢磨着,李鐵柱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東西,麻利的塞給了我。
這時候阿蘭端着盤子走了進來,我趕緊一把塞進了褲兜子裏。而李鐵柱又恢復了那副病入膏肓的挺屍樣,嘴裏喘着氣兒哼哼着。
我心想這貨還挺能演的啊,這並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相反,我從頭到腳都是麻嗖嗖的。
李鐵柱在掩飾,在畏懼,他不敢跟我說話,是因為阿蘭嗎?
如果阿蘭真跟孫大玄有關係,她一定不是簡單人。
想到這,我一陣毛骨悚然,因為不確定孫大玄與白素素到底誰在說謊,我無法妄下結論。
一切蛛絲馬跡,還有待去尋找。
我心裏暗罵了幾句娘希匹。
我原本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廠狗,如今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像一條獵犬一樣四處尋找着敵人的蹤跡。
老天爺一定是看我實在太閑了,才刻意安排了這一出出的好戲。
“小陳,我隨便給炒了個韭菜雞蛋,你將就着墊墊肚子吧。”阿蘭笑盈盈的打了聲招呼。
要不是她跟老孫可能有瓜葛,我真不願意相信這麼賢惠、溫柔的女人,會有這麼多麼蛾子。
我坐了下來,飯還沒熟,阿蘭又給我拿了一罐啤酒,讓先就着酒吃點菜。
一瓶啤酒下肚,我問阿蘭,鐵柱到底得了啥病,身子一下就垮了。
阿蘭雙目一紅,嗚咽哭泣道:“誰知道呢,讓他去醫院檢查,他也不去,每天就賴在床上躺着等死呢。”
說話間,阿蘭已經是淚如雨下。
沖她這情真意切的悲傷樣兒,還真不像是裝的,哎,這兩口子可很夠奇怪的。
我安慰了她幾句,這時候菜吃的差不多了,我往李鐵柱看了一眼,他閉着眼睛全當我們是空氣。
我琢磨着從他這套不到啥口風了,起身準備回屋。
就在這時候,李鐵柱突然痛苦的咳嗽了起來,他咳的很痛苦,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
咳咳咳,咳咳咳!
阿蘭面色一慌,抹了把眼淚,匆忙走到了床邊,白皙的玉手在李鐵柱胸口揉拍着。
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叨擾,起身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李鐵柱咳的更痛苦了,哇的一聲垂在床邊開始吐血。
我停住腳步,他因為咳嗽的太厲害,雙目充血面目青白就像是隨時會斷氣一樣。
就在這時,他突然向我眨了眨眼,阿蘭因為坐在床邊,從她的角度是看不到李鐵柱的表情的。
我沒再逗留轉身回到了房間,依然能聽到李鐵柱劇烈的咳嗽聲。
他剛剛肯定是在給我暗示,但想傳達的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我還琢磨不了。
我躺在床上不停的冥思苦想,陡然間,我還真發現了一絲線索,李鐵柱每次咳嗽都是三聲,按照常理一個重病的人咳嗽是不會有固定規律的,對,他肯定是在向我傳達某種寓意。
三聲,有什麼特殊的含義,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半夜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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