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土包子進城
侯三應了,說明天一早就去縣城賣虎皮,旁邊韓小娘聽見,也吵吵着要跟着去去,寨主不許,小丫頭撅着嘴,掉下淚來。
“這樣吧,反正不如明天就讓小道和三哥英子一起去,反正小道正要入世,先去見見世面也好,首領覺得如何。”柳箐打個圓場。
韓寨主沉吟片刻,“這樣也好。”吩咐侯三道:“一路千萬小心。”
小娘破涕為笑,匆匆吃完飯,一頭扎進自己房間,不知道去準備什麼。
卧虎山離縣城有幾十里的山路要走,半夜,柳箐睡得正香,就被候三喊了起來,迷迷瞪瞪的穿戴好,見韓小娘換了一件新衣服,背着虎皮,侯三提着虎骨,早就在等自己,匆匆喝了口涼水漱口,飯也不吃,三人匆匆上路。
穿山林,走古徑,待見到奉符縣城門時,太陽早升的老高,正待進城,門口被兩個土兵攔住。
“你們幾個,幹什麼的,可有路引度牒?”一個土兵橫眉豎眼問道,突然看到韓小娘俊俏,頓起色心,就要上前動手動腳。
侯三急忙上前,摸出幾枚銅錢遞給邊上長官模樣的那位:“長官,山裡人,進城賣點山貨。”同時不着痕迹的做了個手勢。
“進去吧。”長官大手一揮,不再理會。
“頭,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那個小娘皮可是俊俏的很。”同伴悻悻說道。
“哼”那長官冷笑一聲:“你這廝自己找死別拉上某家,剛才你要是真過去了,某敢保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人家是山上的。”
“啊”土兵一個寒顫,冷汗直流。
“真來到古代了啊!”古色古香的低矮民居,整塊條石鋪就的石板路,路邊垂柳下就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河裏成群遊動的小魚多的嚇人,有婦人在石階下拿着個木槌子搗衣。
一路迤邐,柳箐感受到了大宋的繁華。雖是一條小街,卻也是人聲沸騰,各色買賣一應俱全。興緻勃勃的和韓小娘四處探頭探腦,遇到沒見過的東西還湊過去問個價,看見零食又順手買來給韓英吃,喜得小娘眉開眼笑,全然不顧路人用詫異的目光不時打量自己又回過身和同伴低聲的竊竊私語。
“三哥,咱們去哪裏賣虎皮,總不能就在地上擺攤吧?”逛夠了,才問侯三。
“這個、大概、應該去找藥店賣吧。”侯三撓撓頭皮。
好吧,看來也是個不靠譜的,三個土包子就這樣轉來轉去,終於嗅着葯香找到一個鋪子,牌匾上寫着:三不欺藥鋪。
柳箐率先走了進去,一個伶俐的小夥計迎着:“道長可是要配藥?”
“我陪着兩個伴當過來的,敢問小哥,貴店可受虎骨?”
“虎骨?”夥計眼睛一亮,“小的不敢做主,去問下掌柜,道長稍等。”
過了片刻,掌柜的親自迎出來,“道長可是要出售虎骨?”
柳箐點頭
“那道長可帶了那個。”掌柜的用手比劃着。
“帶了,連虎皮都帶來了。”
“道長,此處不方便,還請來後堂敘話。”掌柜的雖然極力壓抑着心中的激動,奈何手不自覺抖了起來。
三人隨掌柜的進了後堂,把東西都放在那張硬木大几上。
掌柜的挨個看了,最後拿起那張虎皮撫摸着,直喊:“可惜了,若是虎頭不破,一百貫也有了,如此只值二十貫。”一個勁的搖頭嘆息。
柳箐和候三對視一眼,覺得掌柜的倒是個實在人,就說到:“眼見掌柜是誠實之人,這三樣你就一總說個價吧。”
掌柜的斟酌一下,說到:“不瞞道長,老朽痴活五十餘歲,此物也是頭一次見到,實是稀罕,我就斗膽出了價了,這虎皮破了,老朽只能出二十貫,虎骨也可出二十貫,鞭最貴,老朽出三十貫,都是足錢,如何。”
侯三和小妮子聽的心肝都要跳出來了,柳箐還在沉吟不語。
“這樣,老朽再添五貫,算是給三位的茶錢,不能再多了!”掌柜的有點沉不住氣了。
“好吧,既然掌柜的如此有誠意,那就成交吧。”柳箐淡淡的說道。
掌柜大喜,忙讓夥計從庫里支取了錢來,放在几上堆成一座錢山,分成三個包袱,三人一人一包背着告辭。
“發財了!那三個土包子真是不識貨。”關上門,掌柜的激動的語無倫次。
“道長,咱們發財了,那點破東西就賣了這麼多錢,那個傻掌柜真是不識貨。”侯三和妮子高興的直跳腳。
“侯哥,道長哥哥,俺餓了。”看到臨街鋪子裏煮的稀爛的羊肉,聞着香味,韓小娘開始撒嬌。
“餓了啊,好,咱們吃羊肉,可勁的造。”侯三有錢了,豪氣頓生。
三人在路邊找位置坐了,直接就把包袱放在油乎乎的桌子上,要了三大碗羊肉,幾個炊餅,猛吃一氣,吃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商量怎麼買鹽,如何運回去。
結賬時,掌柜低聲說道:“道爺,你們被人張上了,快走吧。”
“多謝老闆提醒”三人聽了不動聲色,只是把眼左右一瞟,果然遠處幾個穿着短褂的花胳膊大漢,分散開站着,不懷好意的往這裏張望。
侯三冷笑一聲:“爺爺多年行商,今天卻被別人張望,有趣,道長,要留多大分寸。”
“幾個潑皮,一會不要傷人,這是城裏。”
“好”三人起身背好包袱,假裝驚慌的樣子,匆匆而去,幾個花胳膊不緊不慢的在後頭吊著。
拐了幾個彎,三兒走到一條僻靜的巷子裏,卻是個死胡同,沒路了。
七八個大漢獰笑着走進來,領頭的大漢短褂脫了,露出一堆顫巍巍的肥肉,挺個大肚皮,胸前紋一對皮皮蝦打籃球,身後跟着幾個歪瓜劣棗,都紋花胳膊,手拿明晃晃的刀子,在那裏踮腳抖腿。
“幾位大哥有事?”柳箐明知故問。
“小子,好叫你得知,老子換做鎮北關熊大郎,識相的包袱留下人滾蛋,咦”一眼看見韓小娘,眼睛頓時直了:“那個小妮也留下,陪弟兄們耍幾天,哈哈,啊!!!”
話音剛落,韓英含怒出手了,一顆飛石帶着疾風打到那熊老大裂開的大牙上,一口門牙頓時全碎,捂着嘴倒在地上打滾,妮子還不解恨,衝過去用腳猛踹。
柳箐離潑皮最近,一撩道袍,一個高鞭腿也放翻一個,侯三也加了進來,三人如同虎入羊群,沒一會,一幫潑皮沒一個能站起來的,都睡在地上直哼哼。
“何人在此毆鬥,都與我拿下!”眼見打鬥結束,一群官差喝散看熱鬧的眾人粉墨登場。
“你那道士與後生,如何與人毆鬥。”
“差官大哥,是這群賊人要俺們的錢財,還拿刀子捅人。”侯三辯解道。
“搶不搶劫你說了不算,此處不是說理的地方,都先衙門走一趟吧。”說完,拿出鐵鏈子要鎖三人。
見三人面色不善,忙改口道:“兄弟也是例行公事,幾位行個方便。”
“那就請官差大哥頭前帶路,咱們走吧。”一行人押了那幫潑皮,熊大傷的重不能走路,着兩個潑皮抬着,柳青三人跟着。一行人,並街上看熱鬧的閑漢,浩浩蕩蕩朝縣衙走去。
卻說奉符縣令唐嵐,新科高中探花郎,年初才被委任這奉符縣令,攜妻上任。不想最近妻子卻因為水土不服,卧病在床。先是偶感傷寒,後來又發燒咳嗽,請郎中開藥調理,不見好轉,今日病情轉危,水米未進,躺着床上已是不能說話。
唐縣令心中焦急,正在那裏來回度步,猛聽的有喧鬧之聲,不耐煩的問道:“何人在外喧嘩?”有門子跑出去看了看,回來說“稟老爺,有捕快拿的一群鬥毆的,正在衙前候着。”唐縣令大怒道“都關了!”忽然又嘆口氣說“升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