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後來
1
“叔叔。”華天聽到叫喊以後馬上轉了過來，開心的笑着。
“海天。”他看着跑過去的孩子。
“最近他怎麼樣？”我和顧大海站一旁問着主治醫師。
“他好多了，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大夫翻看着病例。
“太好了，多謝您的照顧。”
“叔叔，我們疊飛機好不好？會疊好多的。”海天是給我給孩子取的名字，從我生命裏面的兩個男人身上各取了一個字。
“好，我幫你疊。”華天拿起一張紙，和我的海天一起疊着小飛機。
“叔叔，這樣……”海天幫着華天把手裏的紙裁好，大夫說每次我們和海天來的時候，都是他最高興的時候，每天都盼着我們來。
“這樣對他是最好的。”顧大海拍拍我。
“是啊，忘記了就沒有痛苦了，你會不喜歡我來嗎？”我看着顧大海。
“我常聽人家說，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顧大海對我眨眨眼。
“會嗎？”我有點不相信。
“有一條淘氣魚不是游到日本去了？後來還是要回歸大海的。”顧大海趾高氣昂地跟我說。
“我呸！明天我就找條小河溝去。”我走向華天他們。
“喂喂！我開玩笑的，別不搭理我啊。”顧大海在後面拉着我的衣服。
“傻帽！”我看着他笑。
“媽媽，你看叔叔疊的特別的好。”海天跑過來手裏拿着一個飛機。
“是嗎，那你可是要好好跟叔叔學了，叔叔知道可多了。”我抱着他。
“恩，我玩去了。”他蹦蹦跳跳地跑了。
“咦？有字啊。”顧大海看着那個紙飛機，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三個字，對不起。
“華天？”我拉着顧大海蹲在華天的身邊。
“嘿嘿。”他看着我笑，“噓……保密哦，這是我必須要寫的，不寫不安心。”
華天把手裏的字體全部放在我的手裏，然後和海天一蹦一跳的走了，還對我做了個鬼臉。
對不起，小魚……
他原來一直在反反覆復的寫着這幾個字，大夫說這是無意識的舉動，他完全不知道，但是的的確確的發自內心，是心理的最深層的反應。
2
“華天最近很好，他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帶着孩子去看安月，“海天，來，叫阿姨。”
“謝謝。”安月在這裏過得很好，開朗的不少。
“對不起，我當初下手那麼重。”安月的頭髮滑下來，我看見了那道疤痕，真的很大。
“不，這樣挺好的。”安月對我笑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看見過她這樣笑，笑得那麼漂亮。
“這是我在工廠裏面做的。”安月有點不好意思的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吊墜，上面刻着顧海天三個字，“他們說這樣的玉是保平安的，所以我特意討來一塊。”
“海天，謝謝阿姨！”我抱着孩子接過那塊玉，又給他戴上。
“玉的質地挺一般的……”安月笑了笑。
“媽媽總說，自己喜歡的就好的，別的再好也不是東西。”海天笑眯眯的跟安月說。
“你什麼時候記住這話的？”我吃驚的看着孩子。
“切，一點都不難。”海天得意地看着我，和顧大海像極了，連表情都一樣。
“這孩子真的很像顧大海。”安月對我說。
“恩，我真的好高興，謝謝你的禮物，有了你的祝福，海天會快樂成長。”
“對了，能把這個帶給沈浪嗎？”安月在我臨走的時候遞給一件小衣服，“老人家都說，初生的孩子穿這個百家衣好。”
“好，我會帶給他，小溪還說，等孩子能出門了帶來給你抱抱。”我看着安月面帶笑意的回去了。
3
“一會見到舅媽說什麼？”我和顧大海一邊一個拉着海天。
“小妹妹真可愛，真漂亮。”他一板一眼的告訴我。
“誰叫你油腔滑調的？”顧大海無奈了。
“那說什麼？”他扭頭看着我。
“要說舅媽身體好點沒有。”我看着他。
“哦，那就說舅媽身體好點沒有。”他點點頭。
“今天怎麼樣？”我看着顧小溪抱着孩子。
“很好，大夫說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小溪臉有點圓了，她老說虧死了，肉全長自己身上了，孩子一點也沒撈着。
“那就好，對了，安月做的這個百子衣。”我拿出了那件小衣服。
“謝謝，等孩子能出門了，我一定帶去看看。”
“我哥呢？”我一直沒看見沈浪。
“他呀，去查康熙字典去了，說要找個好名字，不然能後悔一輩子。”顧小溪撇撇嘴。
“哈哈。”
“舅媽。”海天爬到床上。
“不許淘氣，下來。”顧大海想把他抱下來，但是他一直抓着床單。
“我媽讓我跟你說，舅媽身體好點沒有。”海天認認真真的說。
“哈哈哈，這孩子像誰啊？又傻又機靈的？”顧小溪差點笑背過去。
4
“李瑤！李蒙！”阿蒙憤怒的喊着兩個孩子，他們剛剛把沙發墊子拆了，棉花扔了一地。
“啊！”兩個孩子喊叫着跑了，就剩下阿蒙跟傻子似的喘粗氣。
“哈哈，傻帽。”我看着他們在花園裏面和海天還有魏子路的兒子玩，魏家那個孩子總讓海天欺負，還不敢出聲，他們說整個一個我和魏子路的翻版。
“我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生一個是寶貝，生兩個就是禍害。”李展鵬跟顧大海玩牌，輸好幾把了現在貼的滿腦袋的紙條。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顧大海一番話招的魏子路使勁點頭。
“你們呀，有本事在生一個瞧瞧，累不死你們。”李展鵬現在簡直義憤填膺。
“你也就說說，心裏也美着呢，同花！”沈浪使勁甩出三張牌來。
“啊！不許出！我還沒跑呢！”李展鵬都快哭出來了，幾乎全部的紙條都貼他臉上了，“拿回去，拿回去，咱換一個。”他腆着臉悔牌。
“不成！那我跑不了了。”顧大海也急了。
“你看什麼呢？”阿蒙揪我的耳朵。
“啊？看那四傻玩牌呢。”我看着顧大海他們笑，四個人都快掐成一團了，就為了少貼幾張紙。
“這群傻爺們。”陳露靠在沙發背上笑。
“那我們不成傻娘們了？”林楚踢了踢陳露。
“誰說的，寫的休書全解決了。”阿蒙又開始大言不慚。
“你就說吧，回頭你兩孩子全學會了。”我對着阿蒙笑，笑到她發毛。
“對了，你用沒用過新出的那個面膜？”bobo指着電視給我們說。
“沒呢，什麼時候出的？”我們都擠着看。
“我在**買了，一般，回頭給你們帶。”
“好呀，好呀，好使不？”我使勁看着bobo的臉，希望看出點變化。
“保濕夠了，你們摸，特別好。”她把半張臉共享出來給我們摸。
“不錯不錯。”
“是吧？挺好的。”我們擠着一起說著。
“唉……好吧，我這個哪哪都靠不上的找孩子們玩去。”林楚站起來打開了玻璃門。
“林楚！那玻璃壞了！”阿蒙猛地站起來，但是說完了，門框已經把林楚拍底下了。
“哈哈。”我指着林楚笑。
“哈哈哈。”顧大海他們也抬頭笑。
“我靠，你們這群不要臉的死王八蛋……”林楚眼淚都砸出來。
“哈哈哈。”庭院裏面傳來了一模一樣的笑聲，從孩子們哪裏出來的。
5
“顧大海，要是你找不到我你會怎麼辦？”我睡不着看着顧大海，他現在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我就長住下去。”顧大海看着我說。
“那要是沒錢了呢？”
“我去乞討，要不就拿個罐罐跪着。”顧大海拍拍胸脯。
“就你那個德行，一看就知道有錢。”我撇着嘴笑。
“其實到不了那樣。”顧大海伸了個懶腰。
“為什麼？”我轉過去抱着他。
“有你哥呢，你想啊，我到時候打個電話說沒錢了，你哥能不給么？我可是找他妹妹去了。”顧大海一高興把實話說禿嚕了。
“這樣啊……”我看着他。
“但是，但是，我就一想，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顧大海慌了，“你看流星！”
“你少給我轉話題！”我捏着顧大海的鼻子。
“真的有。”顧大海說話囔囔的，特別好玩。
“我要是不跟你回來怎麼辦？”我揪着顧大海不依不饒。
“恩，我求你回來。”他假裝睡覺。
“你起來，快回答我。”我撓他的痒痒。
“你會回來的。”他眼睛都不睜開。
“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我唄。”
“去，你個肥賊，我怎麼那麼待見你啊？”我揪着顧大海的鼻子不讓他喘氣。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顧大海拿開我的手。
“該！”我翻身不搭理他。
“唉，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顧大海在後面捅我。
“不知道。”我閉上眼睛。
“說唄，你不說我睡不着。”顧大海把我扳過來。
“不知道啊，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看着顧大海。
“真沒成就感。”他蔫了。
“我也沒成就感，應該是你沒我不行，現在成了我沒你不行，我有點虧。”
“不是吧，我多好啊。”顧大海不樂意了。
“你哪裏好啊？”
“我吧，脾氣好，你怎麼欺負我都不還手。”顧大海衝著我掰手指頭，“這是一，再有就是我胖嘟嘟的討人喜歡唄。”
“切……”我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最最重要的！”顧大海使勁睜着眼看着我。
“你幹嘛？”
“還沒看見？”顧大海直着眼睛。
“沒有啊，你有眼屎。”我也認真的看了看。
“我的眼睛！眼睛！眼睛裏面全是你啊。”顧大海氣急敗壞的叫我使勁看。
“哈哈哈。”我都快笑死了。
“真是，氣死我了。”顧大海裝着生氣不搭理我了。
“顧大海？”你趴在他的背上。
“睡著了。”顧大海說。
“你們家睡著了說話啊？”我非把他搬過來。
“幹嘛？”顧大海看着我。
“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我靠着他。
“好呀！”顧大海一下子高興了。
“傻帽！睡覺！”我給他一個腦奔兒，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喂，你怎麼能蒙我？”
“哈哈。”我捂着被子笑，樂的直顫悠。
“你討厭你。”顧大海使勁往我的這邊鑽。
“去去。”我把他往外面推，一不留神讓他鑽了進來。
“你幹嘛！”
“噓，睡覺，安靜！”
“你討厭！”
“媽！”海天咣的一聲把門撞開。
“幹嘛？”嚇顧大海一哆嗦。
“我上廁所。”他揉着眼睛站門口。
“真討厭。”顧大海嘟囔着帶他去上廁所。
“我能玩會遊戲機嗎？”海天問顧大海。
“不能，該睡覺了。”顧大海老回頭看我。
“那我和你們一起睡。”
“你有自己的房間。”
“我不，一個人睡覺不好玩。”海天抓着顧大海不鬆手。
“那和貓睡。”
“貓不搭理我。”
“找佩佩去。”
“佩佩打呼嚕。”海天哼哼唧唧就是不回去自己睡。
6
“媽媽，爸爸怎麼不高興了？”海天抱着我問。
“他抽風了，不搭理他。”我伸頭看着被子裏面很龐大的鼓起。
“風要拿什麼抽？”他眨巴着眼睛問我。
“你爸比誰都清楚。”我已經快笑噴了，“是吧？顧大海？”
“睡著了！”顧大海的聲音從被子裏面悶悶地傳過來。
“媽媽，我長大了是好孩子嗎？”海天抓着我的頭髮。
“是啊，你長大了就是好孩子。”我拍着他睡覺。
“那，到時候就能跟爸爸一起喝啤酒了吧？”
“喝什麼酒？敢喝打你。”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家長看見自己的孩子喝酒那麼生氣了，這事的意義上去了，看來這個孩子還是隨我多些，這麼小就打啤酒的主意了，得看着他。
“媽媽，我長大了帶你到處去玩。”
“好。”
“媽媽，我愛你。”
“我也好愛你，還有你爸爸。”我把腳伸到顧大海的肚子上，他哆嗦了一下，抱在懷裏繼續睡著了。
我想幸福就是在你冷的時候有人幫你捂腳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