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我得去見見你
“他家裏,便只有一個獨生子,家中父母都指望着他成才……”
碧水一臉平靜的道。
聽那語氣,是很失落的。
“怎麼你是覺得作為兒媳婦,壓力大?”
獨生子啊,有父母在,也許碧水嫁過去會受欺負。
碧水沉默片刻,用那無神的大眼睛看了看她,好像在說,姑奶奶,你就別再拿我玩笑了。
“我眼瞎,行動不便,照顧不了任何人,而且還會帶來麻煩,萬一將來生孩子,我又如何照顧……”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原來,她都考慮到祖孫三代的事情了。
“你考慮的倒是十分長遠啊。”
阿凝感慨着。
說到底,她真的就因為自己是個瞎子,自卑了。
“可你懂醫術,你可是第一女神醫,僅靠醫術就能賺錢養家,錢足夠多了,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再說,他既然一直要求你去他家裏,說明是做好準備的,你又何必擔心這些呢?”
“可若是他們並不知我這個樣子呢?”
“那你就更該去了,說不定見了你他們就死死心了,李秀才也不會再糾纏,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
說的碧水一陣沉默。
顯然,她並不願意如此。
果然動了情,捨不得就此了斷?
“順便也試試他對你的心意,若因父母兩句話就放棄,那這樣的人,也不需要。”
可……捨不得。
碧水一臉的茫然。
她想了很久。
“我們去哪兒啊?”
然後恍恍惚惚間,兩人竟已經走很久了,走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跟着碧水走了。
而且人家碧水怎麼了?雖然瞎了,但卻能記路,還能找到這些地方。
“帶你見一個人。”
一個沒什麼人的小山莊。
阿凝看着緊閉的房門,便覺得這裏邊藏着的人一定會讓她驚訝的。
然後,她倆進去了。
一股濃烈的藥味從裏邊傳出來。
開門后,她眼巴巴的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人。
人在昏迷中,而且手上胳膊上,還有額頭都裹了厚厚的紗布,看上去就傷的很重。
“她……你真……救了她啊?”
這不是阿鳶嗎?
先前燕稷咬着她要人。
還以為是瘋狗亂咬了。
可人居然真的在她手裏。
但為什麼燕稷會知道?
阿凝滿臉的問號。
只見碧水已經在輕車熟路的給她換藥了。
“她怎麼了?”
多看了兩眼,傷的是真的重。
“被燕國密探追殺,一路逃到京城,要不是找到我,我想她現在可能死了。”
碧水語氣平靜的道。
“你怎麼知道是燕國密探?她又為何來找你?”
她倒是三言兩語的說完了。
但阿凝卻覺得這是個複雜的故事。
中間一定是掠過了很多重要情節。
“這不重要。”
碧水無奈道。
可我覺得挺重要的。
但她顯然是不想多說。
“那她昏迷多久了?什麼時候醒來?”
“快有十天了吧,估摸着,這兩日會醒,若還醒不過來,那我只能請師傅來了。”
她沉默了片刻,道。
眼底一堆小細節,阿凝沒注意到。
“那燕稷怎麼知道她在你手上?”
他現在可是喪家之犬,沒人護着,沒人幫着,孤單單一個人,哪兒來的情報?
碧水又一陣沉默。
所以,是有多少事情瞞着她啊?
怎麼關於阿鳶的事情,都不可說?
“等她醒了,你自己問她。”
她的反應就是她什麼都知道,但卻什麼都不說。
“我倒是想啊,但你也要看看,我有沒有那個時間。”
她看了眼外頭,天色漸暗,是時候回道觀了。
“總有機會的。”
碧水卻不吃她那一套,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她瞬間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她的好朋友了。
只能受了一肚子氣,一人趕回道觀。
萬幸,真的沒人知道她出去了。
這道觀里的小道士,表現的就跟沒她這個人一樣。
她居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存在感,心裏怪怪的。
于是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她都照常出去,傍晚歸。
過的可順暢滋潤了。
在這天下午,碧水終於決定要去李家了。
李秀才高興的一整天都在傻笑。
傍晚,在阿凝要上山時,他倆才慢悠悠的去李府。
碧水她一直在忐忑,暈頭轉向不說,路不記就算了。
就連手裏的竹竿都忘了拿,而且由李秀才扶着她走,她好像都沒發現。
瞧着她同手同腳遠去的樣子,她簡直哭笑不得。
她有預感,一定會成的。
看李秀才那麼小心照顧她的樣子,就一定是個痴心人。
話說李氏父母,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了。
瞧見兩人帶着東西來,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他們雖是小戶人家,但能培養出秀才的人家,無論氣度還是禮儀,都不是小戶人家。
碧水站在他們面前時,心底說不出的忐忑。
“見過伯父伯母……”
她低着頭,盡量的把眼睛藏好,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雖說心底覺得人家會嫌棄,但……更多的是希望能接受。
哪怕可能性太小了,她也期盼着。
“早就聽說過你了,這孩子,咱們老兩口可盼你盼了很久。”
李氏父母笑着。
除了和善的笑,沒有多餘的表情。
“我……”
“先進去吧,爹娘,阿碧她臉皮很薄,容易害羞,你們別堵着她。”
李秀才他護着碧水,東西他都拿着,還扶着她。
這會兒爹娘一來,居然還下意識的把碧水放在他身後。
彷彿她就是一顆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小草,要小心呵護,風一大,可能要被折斷。
聽到這番話,碧水簡直是哭笑不得。
怎的還把自己爹娘形容成洪水猛獸了呢?
“行了行了,知道你找到喜歡的姑娘了,我們不會棒打鴛鴦的,快進屋吧。”
李氏父母也是哭笑不得。
但聽聲音,應該沒生氣。
倒是碧水,有些囧。
待二老走遠了,她才對着李秀才小聲嘀咕。
“咱倆又沒好到那個份上,你別太誇張了。”
她想,李秀才大概是在照顧她脆弱的心,也想表現表現。
但她這人,很務實,一點兒都不需要臨場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