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紀棠半解墨綠色長裙的動作停下,連帶着身子都僵在原地。
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宋嶼墨,穿着純黑色帶暗紋的西裝,裁剪熨帖且有質感,自始至終都安靜沉默地彷彿將挺拔的身影隱在了半暗的光線里。
他眉眼深邃,視線平穩持久地落在了紀棠這個方向。
只見前一秒還上演脫衣秀的女人,此刻纖弱的背部牢牢貼緊實木與玻璃相間的酒櫃前,裙下身材纖瘦,胸前卻有着不失豐腴的輪廓,遮遮掩掩間,美色的誘惑極度強烈
宋嶼墨眼底的墨色微沉,修長有力的手指徐徐解開昂貴的腕錶,擱在了茶几上。
那動作,看着感覺到異常眼熟,竟和之前新婚之夜他脫腕錶放置在床頭柜上的沒有分差,像極了正在擦刀又鎖定獵物的樣子。
紀棠滿腦子還在想拿什麼挽救她溫柔得體的貴婦形象。
猝不及防地,被他一記眼神實打實嚇到。
她肢體動作向來是比腦子快,雙腿像是一下失了力氣,下意識地側身靠櫃搖搖欲墜的往下倒。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她的心理素質好了!
沒等紀棠腦子想好怎麼往下演,男人的黑色身影不緊不慢地投在了她身上。
緊接着,聽見宋嶼墨的嗓音低淡平靜地問,帶着他慣來的行事風格,連個修飾詞都沒有。
“你怎麼了?”
紀棠眼睫生理性地不停顫動,聲音卡在喉嚨里半天說不出話。
——啊啊啊這個狗男人腦子瓦特了,現在問她怎麼了有意思嗎?
——我要不是被你嚇到腿軟,跪下做什麼?
——半夜坐在客廳里不說話,你他媽是有自閉症?
心裏這樣吐槽,深深呼吸后,嘴巴卻很沒骨氣的解釋:“老公,我今晚在游輪冷風吹多了,有點低血糖,剛才小小的暈了一下。”
宋嶼墨配合著她跌倒在地的姿勢,緩慢地蹲下,似乎是在近距離端詳她表情有沒有騙男人。
顯然紀棠經過三年的磨練,演技還是到位的。
在精緻的妝容也掩飾不住那張標緻的臉蛋說白就變白,眼睛裏鎖着濕漉的光,連勉強想維持得體的笑容都有些模糊。
好在宋嶼墨的視線在兩秒后,即刻移開。
他是信了女人的鬼話連篇,很快那繫着精緻袖扣的修長手臂便清晰地映入紀棠眼下,就這樣很自然的,手掌帶着男人體溫碰到了她袒露在外的冰涼肩膀上。
紀棠在完全懵逼的情況下被抱了起來,臉貼着他胸膛,肌肉的熱度隔着薄薄的襯衣透出來,讓她腦袋空白了幾秒,就被宋嶼墨跑上樓。
*
主卧內,一盞暖橘色曖昧的燈光照着兩人模糊側影。
紀棠被抱到床上后,眼神起先有些閃躲猶豫,後來又企圖找回自己在夫妻間的話語權,不想就這麼被狼性大發撲倒,眼中含着遲來的驚喜,聲音軟綿綿:“老公,你今晚不忙嗎?怎麼回家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不然我就乖乖在家等你了,也不會被出門冷風吹暈……”
該有的完美妻子態度,還是得安排上。
這是關於職業道德的問題!
宋嶼墨先沒回答,而是掃向她露在薄被外的小腿,微微不自然的蜷縮着,在燈光下白得剔透。
紀棠敏感知到男人目光,察覺到某種明面上的危險。
一點一點的,把腳偷偷藏在被窩裏。
好在宋嶼墨還穩的住他極端禁慾者的人設,見紀棠問,修長冷白的手從西裝褲袋裏,掏出黑色手機,慢條斯理地點開屏幕給她看——
【工作結束了嗎?晚飯有吃吃嗎?好想老公,嚶……】
“……”
紀棠打死自己都沒想到,今晚翻車就翻到這條每個字都透着虛假情意的短訊上。
剛才是在裝暈,這會情緒上頭,真的有點氣血不足了。
偏偏她還不能兩眼一閉,無地自容的死去。
宋嶼墨這邊已經將手機收起,連帶那條想老公的短訊。
然後,難得言簡意賅的交代一句:“我去洗澡。”
紀棠腦海里警鈴大響:“?”
你去洗啊,跟我說做什麼。
宋嶼墨不緊不慢地脫掉西裝外套,又將領帶也解開,微微露出緊實有力的胸膛,幽深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向她身上。
紀棠:“?”
狗男人在暗示我,他在暗示我!!!
……
宋嶼墨在浴室洗完澡,又折回衣帽間。
明晃晃的燈光下,男人走過一排排玻璃衣櫥,站定在某個抽屜前,緩緩拉開。
裏面的六隻裝小方盒,沒拆封過,他上次放的。
宋嶼墨神情冷靜的拿出來,側身注意到一旁衣櫥上貼着張便利貼,上面是一行秀氣的字跡。
寫着:【早餐半碗燕窩粥,午餐吃水果,晚餐蔬菜沙拉!身高168cm,體重控制在44KG,加油啊!美棠棠!】
小鳥胃,也不過這樣。
宋嶼墨自結婚起,很清楚紀棠是那種不美麗會死人的性格。
這也解釋的通她晚上吹了一會冷風,回家就能體虛發暈。
那張勵志的便利貼,隨後被男人無情撕下,扔進了垃圾桶。
等宋嶼墨回到主卧的時候,燈已經被關掉。
紀棠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昏暗的環境下會讓所有感官變得異常清晰起來,似乎呼吸也跟着慢慢變得極輕,感覺到整個人被男人逐漸靠近的微灼氣息全面覆蓋。
心顫着,忍不住睜開眼睫,直直撞入了一雙極深沉暗的眼裏。
……
當年和宋嶼墨因為商業利益聯姻前,紀棠把宋氏家族上下的人都認了遍,唯獨沒有見過他。
因為她被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合謀算計嫁到宋家,才剛剛畢業,大好的青春和外面小鮮肉都沒機會享受,就從職業名媛又要換一種貴婦職業。
心裏本能地抗拒,而宋嶼墨又在國外擔負開拓歐洲市場的重任,家族給他定下一門親事也沒抽時間回國看。
等即將舉行婚禮前一個月,兩人才像足是舊時代被長輩包辦婚姻般,強迫安排約會了三次。
紀棠到現在還記得新婚之夜時,和宋嶼墨那個那個時因為關係不熟而尷尬的畫面。
時隔三年,顯然男人成熟了不少,很有技巧的喚醒着這具身體對他的記憶。
別看宋嶼墨床下一副清冷矜貴的斯文敗類模樣,當要他要履行丈夫權力的時候,藏在骨子裏最邪惡的一面就會暴露出來。
紀棠那件沒脫完的墨綠色長裙,此刻被無情扔在了地上。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等結束后,當紀棠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快要進入夢鄉時,與她背部嚴絲合縫緊貼的男人身軀體溫突然消失了。
她下意識的驚醒過來,漆黑的雙眼怔怔地看着床邊的暗色身影。
宋嶼墨打開了床頭櫃的枱燈,調成了不刺眼的亮度。
他身上只套了一條長褲,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很重,與白天斯文有禮衣冠楚楚的模樣判若兩人。或許是夜深人靜容易讓人在不自覺中卸下偽裝,紀棠隨便給了一個眼神,又繼續抱着被子翻身睡覺,累得骨頭都散架,懶得裝跟他溫柔體貼。
宋嶼墨在主卧停留幾分鐘后,便沉默地離開主卧下樓。
一個小時后,正值後半夜三點半。
紀棠已經單方面淺睡過一回,憑藉著女人直覺感到似乎有人盯着她那張過分美麗的臉。
這念頭一起,驚得她瞬間清醒。
醒來,發現宋嶼墨站在床沿前,那隻骨節清晰的手還端着冒熱氣的白瓷杯。
有那麼一瞬間,紀棠想找手機百度了解一下。
——女人家暴犯法嗎?
——要被關小黑屋多久?
——她要是不裝白蓮花了,能不能打死這個半夜擾人清夢的狗男人啊。
“先把這個喝了再睡。”
宋嶼墨神情寡淡的端到她面前,實事求是,要不是結婚相處三年早就習慣,紀棠都要花錢去查一查這個狗男人是不是在某家私人醫院整過容,無法做多表情。
主卧里的空調溫度適宜,紀棠不情不願地坐起,身上只穿着一條光滑的黑色絲綢睡裙,烏黑長發散亂在纖細肩膀,也間接襯得那張臉蛋表情特別無辜可憐。
她不用眼睛看,聞都能聞的到……
這個狗男人大半夜不睡覺,跑去煮什麼紅糖水。
“……”
她又沒來大姨媽,失血過度需要這個續命。
宋嶼墨見自己這個溫柔懂事的完美妻子半天沒反應,默了半晌,語調低沉沙啞又非常的平穩道:“聽宋途說你朋友圈最近看上了一整套粉色珠寶,是哪家品牌的,明天讓他幫你去拿。”
品品這話。
這世上哪個女人能抵抗的了這樣的男人???
紀棠重新睜開眼睛,掛上笑容,接過男人手中的杯子。
不帶一點怕的,把紅糖水當毒藥喝。
“謝謝老公,老公我愛你。”
——錢到位,甜言蜜語就得跟上。
宋嶼墨看着她喝完,眼裏深了深,將杯子拿走又伸手將枱燈關掉。
主卧重新恢復昏暗狀態,當紀棠重新躺下的時候,卻被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掐住了腰,似用力了下,心照不宣的又開始新一輪醬醬又釀釀。
過程中。
“紀棠。”他覆在她耳邊低聲,“結婚紀念日快樂。”
結婚?
紀念日??
快樂???
今晚是她和宋嶼墨三周年的結婚紀念日?
原本還百思不得其解他突然回別墅做什麼,瞬間破案了。
那玫瑰花呢?禮物呢?什麼都沒有了?
就一場久違的夫妻運動?
宋嶼墨這麼有自信以為自己那個該咔嚓的東西比鑽石珠寶還值錢?
沒等紀棠慢半拍的反抗動作——
男人的嘴唇就挨過來,帶着滾燙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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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珠寶已經在拍賣會上拍給你了。
美棠棠:沒收到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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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蟲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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