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鳳凰浴火
坤元666年,鳳凰谷。
兩側懸崖峭壁,谷中枯草半腰,高樹林立,鳳凰谷乃天險之地,往常幾乎無人敢入,可此時綿延數里,十萬天家軍一身浴血之痕,刀疤新傷,沉重步伐,錚錚鐵骨,脊背頂天,招招狠絕,而戰。
兩側懸崖之上,如同箭雨狂風,排山倒海而來,箭火升騰,一入谷,草木皆燃,冰雪之下,熊熊火海。
“殺!誓死不入楚國之境!”副將洪少鋒眉頭緊鎖,眼神狠絕,聲音凌厲,“殺!”
天擎蒼老的面容之上,一片狠辣厲色,眉宇間一股頂天立地之勢,瞳眸鐵血,身上傷痕無數,卻中氣十足,渾厚如虎,嘶聲裂肺大喊:“天家軍誓死不入楚境,不做叛軍之士!”
“殺!不做叛軍之士!”
“殺!”
“啊……死!”
一聲聲慘叫,一聲聲徹骨的吶喊,遙望鳳凰谷之上,天家的少將軍!
他們的少將軍,曾經多麼熟悉,如今就多麼陌生的面龐,不甘而絕望!
數萬焦屍之上,天擎一手長刀撐地,數箭穿身而不倒,雖死而眼若銅陵,絕望而狠絕,遙望鳳凰谷之上。
鳳凰谷之下岩石洞壁口之間,一抹嬌小的身影雙手抱着金黃色盒子,眼如泉涌,咬唇瞭望,鮮血滿口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意。
抬眸透過熊熊烈焰,望着那懸崖之上熟悉的身影,身旁數十道黑衣,那各色不同的眼神,一人眼角鳳尾花的印記入目,狹長丹鳳眼,彎彎桃花眼,嬌小的身影彷彿要將一切永遠記在腦海一般。
鳳凰谷之上猙獰而大笑的數人,眼眸之深狠狠記憶,烈焰之中,慘叫與狂笑,十萬大軍,在箭火之下,被完全淹沒。
熊熊火焰,余月不滅,大雪覆蓋,鐵血軍魂,錚錚鐵血,就此埋葬。
一嬌小身影將黃色小包袱背在身後,將那掩藏在屍灰之中的天家軍令牌小心藏在胸前,一手一手的用兩隻小手捧着那與焦骨融合在一起的骨灰,一點點一動,一點點放在用石頭與泥土砌成的墓之下,鮮血滿手,彷彿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一天又一天,飲血生肉,一點又一點,狂風暴雪之中,嬌小身影與天爭。
站在那平平的墓之旁,小臉灰黑,已看不清面容,卻掩飾不住那凌厲狠絕的雙眸,聲音輕糯卻冷厲:“爺爺,諸位天家軍,天賜在此以命起誓,終有一日,必帶你們榮回故里。”
坤元666年,十一月處,燕楚之戰以燕國天家軍叛變而結束,十萬天家軍叛入楚國,天擎封為並肩王,天擎之子天星繼承天家軍,封為郡王,繼承天家軍。
坤元666年,燕皇歿,三皇子燕榮繼承皇位,封先皇之後為母后皇太后,追封淑妃為聖母皇太后,准其入葬皇陵。
坤元666年,燕國皇璽失蹤,太后拿出先皇密令,得皇璽者得燕皇之位,至此燕國動蕩,太后林氏一脈把控朝堂。
燕國天家軍之後,雖不問其罪,卻備受欺凌,數人不堪其辱罵而自盡,數人而前往楚國不知所蹤。
年後戰亂餘溫並未退卻,空氣之中似乎也帶着一絲沉悶,而此時燕國並肩王府一角,尤為平靜。
“踢死她!一個廢物還佔着大小姐位置,要不是二小姐心善,這廢物早就被揍死了!”
“一個叛軍之後還敢苟活!”
“就是!郡王一直為未能勸阻其父而悔恨,要不是我國公主一直相伴,郡王早就自盡了,哪像她和並肩王竟然還不嫌丟臉!”
“沒臉,怎麼丟!並肩王一直療養未出,合著我說,早該死了!這小廢物也死了算了!”
一聲聲怒罵,拳打腳踢,那角落內,嬌小的身影未動也沒有反駁,低垂着眼眉默默的承受的這一切,雙手抱頭,掩飾住眼眸的恨意,爺爺!
你死了,他也沒有放過你!
沒有放過天家軍!
爺爺,天賜一定,一定為你們報仇!
一拳小姑娘一少年看着這一幕,相互看了一眼,那叫囂的最厲害的小姑娘後退一步,“不會死了吧?”
“快走,快走,她自己凍死的,與我們何干!”
眾人一鬨而散,天賜起身,拖着滿是傷痕的身體,一步步回到破舊的院落,仿若隨風而倒,髒亂的床榻之上,一床棉被被亂刀撕破,天賜掃了一眼,毫不在意。
盤膝而坐,天家內功心法,氣勁涌動,緩緩冰寒的身體熱氣而流,倏地,黑眸睜開,犀利的光芒一閃而過,髒亂而小臉掩飾不住輕靈無雙的眼眸,聽到腳步聲,身體緩緩間縮在一個角落,微微顫抖,凌厲的雙眸低垂,讓人看不清神色。
“小姐,你來這裏做什麼,好臭啊,怎麼這個味道!”翠綠色丫鬟服飾的少女捂住嘴滿是嫌棄的道。
一旁長袖流仙裙,小小年紀打扮清麗,捂住嘴瞪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小翠,去,踹開,本小姐就要看看,一個廢物竟然還敢給本小姐耍脾氣,讓本小姐等她!”
“廢物!”小翠愣了一下,然後認命的一腳踹開那破敗的們,滿是嫌棄的掃視一圈,看着那床角的天賜,“小廢物,今日竟敢不去給我們小姐請安!”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話,頓時一臉狠厲,也不顧味道,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天賜的頭髮將她拽到地上,拳打腳踢,“還敢不回話!小廢物!你怎麼不去死,一個叛軍之後,還敢跟我們小姐比!我們小姐可是楚國公主之後!”
天賜手緊緊攥起,暗咬唇齒,侃侃才忍住心中的恨意,那滔天的煞氣,她不是叛軍之後!爺爺不是叛軍!天家軍沒有叛!
“你爺爺早就被囚禁了,早該死了,你怎麼還在世上,一個老孬種一個小廢物……”小翠還在怒罵中絲毫沒有感覺到地上天賜身上渾身殺氣。
“滾!”一聲怒吼,驟然間起身,一手撐地一個旋轉單膝跪地,然後瞬間一個掃堂腿,驟然間騰空而起,一個膝蓋跪在被掃到的小翠胸膛,一臉冷漠的狠厲,讓小翠慘叫一聲。
門外天炎嬌看到這一幕,瞬間捂住嘴,小臉頓時一臉狠毒指着天賜,“小廢物,你竟敢打本小姐的人,你……”
就在此時,被天賜一個狠厲眼神嚇得戛然而止,倏地天炎嬌身影飛快離開,“小廢物,你給本小姐等着!”
翌日,天賜以嫉妒殘害天家二小姐之名被送往寒山寺修養,至此天家大小姐之名消失在楚國,仿若從未有過此人一般。